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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迷恋之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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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没错,是完全陌生。是根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风格。所有的家具都是上好的楠木质,雕着繁复的纹路。覆盖在上面的织物也不厌其烦地行走着精妙的花纹。再看自己身上的锦被,那绣工简直精细得吓人。而空气中好象隐约有暗香浮动。他敢断定,这家人一定不正常。
房门慢慢打开,进来的是在水里戏弄他的混蛋。优一见他就来气,要冲下床去教训他,但是却发现在棉被下的手脚都是锁着的,动弹不得。
“你这变态,这样算什么意思?我严正警告你在我发怒之前放开我,不然你以后会发现这是你这个笨蛋一生中做的最愚蠢的事。”优看着那人泰然地向自己走来,真是教养良好,脸上一点愠色都没有。
“喂,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好歹反击一下,真没用,软脚。”优见那人根本不为所动,只觉得没趣,只是别过头去,沉默。其实优并不是生性好斗,就像一只蝴蝶,只有在受惊的时候才会张开斑斓的翅膀。大多数时候,他是愿意安静地神游的。
没错,其实优的嗜好之一就是神游,所以他平常看起来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就像现在,他仰躺在那张楠木大床上,眼睛亮晶晶的,正漫无边际地神游。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脑里像DVD故障似的不断回放那人端正的脸,不断放大,最后只能看到那一双浅色眼睛,澄明如水。(优,还有吧,惨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肩上,艳丽无双呀)
他竟然对他做了这种事,十九年来他从来没有对女人做过的事情。而且他还没有抗拒。优觉得他根本没有理由抗拒的,当时惨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肩上,艳丽无双,优根本移不开眼睛。优想自己是真的喜欢着这个美丽得异常的陌生人的,那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所以整夜,优在陌生人身下宛转,痴态尽露。
优想起狂乱平息后,那人扶他去沐浴,他就那样半梦半醒地完全偎在他怀中,半点防备都没有,任由那人摆布,只是不时含糊地回答个“嗯”,根本就没听到耳边醇厚的低语。那种暧昧的氛围,优想起来有点发赧。
所以自己好象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情人的样子。
优微微地偏过头,看坐在桌旁的卓然身影。那人已经在这本只应置办薄酌小菜的小桌上工作一整个上午了。他看文书的时候,脸就像是玉石雕就的,没有一丝感情浮动,一双浅色的眼睛凌厉得让人骤生凉意。他只是捧着文书安静地看,然后又执笔在上面记录些什么。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进来两次,捧进许多新文书,又捧走不少批好的文书。就这样过了一上午,一句话也没有,而那人始终坐得端正严谨。
那人微略抬头,发现优正看着自己,轻声道:“可舍得醒了?”便放下手中纸笔,微微理了一下衣服走近床去。他侧坐在床沿,轻轻扶起优,以一种很宠溺的姿势抱他入怀。
“优。”只听得他在耳边唤出他的名字,便再无下文了。那真是很美丽的声音。像澄清的溪水流动时轻轻带起了水底的细砂。优知道他的声音很好听,他脑里不断回播他们夜里仅有的两句对话。
“你叫什么名字?”
“李优。”
“优,叫我元希。”
剩余的便是无尽的不加压抑的欲望的宣泄。
优偏头看了他一下,脸还是玉石雕就的冷硬,只是他的浅色眼瞳中充谧的竟是完全的满足,是一种再无遗憾的幸福。优没来由地气苦。
优看着自己身上的浅紫色暗纹汉袍好久。
他就知道住在这种完全和时代不对盘的古建筑的人,不是疯子,就是自己流年不利,真的看见古代人。老天,他到底做了什么?只是去洗澡而已。
那一整天,优都处于出神状态。他怔怔地盯着身上的紫袍。元希把他搂在怀中,一整天,只觉得抱了细致的人偶。最后元希被皇帝传令召去,他也还是在发呆。待清明的月光斜斜地映在阶前,把优的脚映地异常苍白时,优终于往前悠缓地迈出一步。
优在中庭,起舞。
起势,旋转,腾越,没有一丝不协和的样子,仿佛是早已适应这般装束。
优是一个舞者。擅长的是现代舞。
优的舞团最近在排一出汉代的舞剧,优整日穿着纯白宽袖的仿古练功服练习。但是总是觉得有点疏离的,毕竟是那么久远的年代。所以那苍白的练功服像勉强地覆了一层皮于身。
穿上这身紫袍,他觉得被什么充满了,他的骨头,他的血肉在回应。他终于与这一身千年以前的袍子融为一体,所以他顺从身体的指示,起舞。他的角色,有了骨头。
舞毕,月已当空。优转身,看见元希立在回廊上,满目惊喜,有泪盈眶。
从那天起,元希多了一个癖好,就是是让优穿上硬玉作底的鞋子,在层重回转的死寂的回廊上跳舞,听着那一扣扣清晰得仿佛敲在人心上的脆生生的舞步的声音。
于是人们传言,那个像冰一样冷静的王爷有了一个极宠爱的男宠。
优只是冷眼看这一切,独自在回廊上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