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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狭路相逢 ...

  •   一骑绝尘,带起尘土飞扬,只留下一个黑色的点。

      此时已是暮春时节,相比于前几日凤凰节的热闹非凡,城外一片萧条景象,耕牛在远处昏昏欲睡的耕着地,跟在它身后的的老农也眯缝着眼偶尔打下盹,地上的春草已然茂盛,却远不比盛夏的浓密,坑坑洼洼的水塘依稀可辨。

      马踏之声有韵律的传来,之间一个玄衣少年倒骑在马上,漫不经心的东张西望,眉宇间英气逼人,可不正是前几日获罪押解的凤城头号犯人——秦凤,不,现在应该叫他的新名字秦若离,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蓝天白云,清新的空气铺面而来,夹杂着些许雨后的泥土的青草香甚是好闻。又一阵马蹄声传来,这次的声音不如之前的的悠游自在,而是有些急促,马背上一抹紫色甚是耀眼,如同开在山间的一株绝色,“秦若离公子,你可不可以下次不要突然飞奔,又一下子散步,你这样子让我很难办”,紫色的姑娘声音有些抱怨但又有几分像是撒娇,双眉紧蹙意外看起来有几分可爱,肌肤胜雪黑发飘飘,唇红齿白的任是谁家小伙不免都要多看几眼,可在秦若离眼里还不如他手中那支狗尾巴草来的有趣耐看,“这下可难办了,我快了你跟不上;而我慢了你又嫌我太墨迹,我只好这样一快一慢的等着你楼大小姐跟上”,本来他听了他的话,姑娘更加生气,可在听到楼大小姐这几个字时,突然眉头一展眼角带笑,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很是受用。
      秦若离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换位稳稳的正坐在马背上,此马通体呈黑乌光发亮,比别的马要高大不少,“吉光,你说奇是不奇,老师为什么要把这么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派来保护我,我看是我保护她还差不多”,他头靠着马,一手环抱着马头,一手抚摸着它的毛发,竟是跟马儿聊了起来,“这次要不是大人对我家有恩,我是绝对不会来管你这种人的闲事”,姑娘似乎又被秦若离的话给惹毛了,“要不是我,你现在在坐在囚车里赶往囚冢的路上,哪那么容易逃出生天。”
      秦若离的思绪顿时被勾回了前几天。

      凤城外,飞砂走石。
      荒凉的官道上只有辆孤零零的囚车缓慢的前行,马与人都非常疲倦,只有脚下的碎石无尽的蔓延,士卒中有人开始抱怨,“什么鬼天气,要我们押人,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人。”
      囚车被黑布密密封住,不能瞧见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好似从未存在过,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响动,“你管这么多干吗,小心掉脑袋",长官模样的人怒声喝制,"只管赶你的路好了。”
      接下来赶路的人马又都归于死一般的平静,没有一个人再有力气打破它,风沙依旧很大,烟尘几乎迷住了眼,路也边的更加难走,每行一段不得不停来下确认一下方向。
      就在着沉默接近死寂的边缘,从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如泣如诉,使沉寂的心底产生新的涟漪,“多么美妙的声音啊,好是天宫仙乐”,士卒们暂时沉浸在音乐的美伦美幻中。
      处于囚车的人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没有人看到.
      渐渐地风沙开始向两边散去,前面的景象也可以看的更真切了,在碎石路上横着一张琴,无疑音乐是它发出来的,只是只有这一张琴,难免看的人会心惊.
      "老大,为...为什么没有看到...到弹琴的人,琴...琴会自己响吗"士卒中有人低声询问.
      霎时风尘大作,一阵紫烟袭来,乱作一团的士卒还来不及恐慌变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紫烟中一女子傲然独立,眉宇间尽是不屑.
      良久,女子回到琴前作下,轻轻拨弄,"殿下是觉得待在那儿更习惯吗.如此,紫苏便为殿下弹琴助兴."缭绕的琴声在突然的暴烈声中戛然而止.
      刚才还封闭的囚车,现在已四分五裂不成形状,囚车的废墟上赫然站着笑容满面被废的九皇子秦凤.
      "谁说我喜欢待在这个狭小不见天日的地方,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们是否真的都已睡去,不然看到我这么蹦出来还不吓个半死."秦凤一副纨绔子弟模样,不知何处搞来一把不伦不类的扇子.
      "殿下教训的是,那么殿下下一步该怎么走"女子笑盈盈的问道,"楼紫苏,有时我到真怀疑你是个男子,总是那么处变不惊,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明白."
      "殿下",秦凤无奈的叹口气,"早就降格了,不是什么殿下皇子啦,叫我秦若离吧,从今天起九皇子秦凤已经死在马贼的侵袭中.而我则是楚国的秦若离."
      "秦公子,请问接下来我们上哪儿去",不知何时楼紫苏已收回了琴,正笑眼盈盈的望着秦若离,"天色已经不早了,如果在站这儿叙旧就真没住的地儿了."
      "秦公子"秦若离嘴角抽搐,然后换成一脸邪笑,把脸凑了过去,"这么说你是不是准备当我丫鬟了"然后一阵冷风脸上一记吃痛.
      反应过来后大怒,"你,你竟然敢打我",对方早已走在前方,远远的回了句,"是你说的,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皇子了."
      “你觉得秦恒会是那个人吗?”秦若离问道,像是问别人更像是问自己,“这不废话么,就五皇子的能耐,这么久你会没发现是他,只能说是他藏的也太好了。”一个悠哉戏谑的声音飘来,惊得亲若离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八八,八哥,怎么是你”看着下巴都合不拢却一向和注意形象的秦若离,八哥甚是满意,“八八,八,你是嘴瓢么,难得你也会这这,这样”学着秦若离的说话方式,他更开心了。
      四下张望了半天,确定楼紫苏不在附近,他才咽了口唾沫,食指一竖生气道:“不是说好了让你守着凤城,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而且”他上下打量着八哥,“看你这样子可不是刚出来几天的样子,你是跟踪我有些天了吧”。八哥拱拱手,眉眼带笑,“实不相瞒,每一天。”气的秦若离脑袋快冒烟了。
      “你先别着急着生我的气,我可是有重要消息带给你的”,说着从怀里抖露出一片布,上面密密麻麻的满是字,一看便知是官府文案,“你猜从你出事后连带拖下水的人里,有几个和你一起出了城?”秦若离一点也不想买他的帐,闭眼道,“除了斩首就地正法的,脱离关系的,大抵都跟了我的道吧。”
      八哥点点头又摇摇头,“对,也不对”,他故意拖长声音,然后又不往下说,若离也懒的理他,“难道还有死了的能跟出城”,八哥猛翻白眼,“那到没有,只是脱离关系的,却有那么一个人紧随其后出了城,方向直奔澜州,却在几天后却转道向你这边奔来,你说稀奇不奇。”若离并不关心对方的行程,却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栾伊,这个名字你应该是耳熟能详的吧。”
      若离转过头盯着八哥,眼神锋利的扫了过来,“是他”,看着若离突然变严肃的表情,八哥也开始正经,“是的,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他,可是我们之前也调查过他。他也的确是宰相的私生子,而且据说到宰相府时得了一场大病身子骨弱的很,要不是近些年字画如神来之笔,也不会成为权贵们的座上之宾,争相邀约。”
      也不管若离的反应,八哥絮絮叨叨的把对方的资料全都掏豆子似得,一股脑儿念了出来,“说也奇怪,按理说他这种人,不应该埋没到去年才发现,好像是毫无征兆的,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字画,接着丞相突然承认这个儿子,虽然对外称是养子,但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而且他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对外面一直是不闻不问。你说这样一个人,可能是和我们斗了那么久的奇才吗?”八哥越说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是他,一定是他,时间对的上”猛的若离一嗓子,把八哥着实是吓了一跳,“你小子吃错什么了,突然这么大声说话干嘛,是要以声势唬人吗?”
      “八哥,是他,一定是他”若离也不反驳,抱住八哥的袖子一顿猛晃,眼冒精光就像一个猎人找到了猎物,“原来他藏的这么深,不过现在出现的正是时候,凤城本来就是需要清理的,只是没有借口,现在他到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只是接下来既然知道是谁了,我就不会那么轻易认输的。”

      “在想什么呢,秦公子,我们如果再不快点赶路,有可能真的要以天为盖以地为床了”楼紫苏抱怨的声音打断了秦若离的思绪,他下意识的四下张望,果不其然周围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更别说可以打尖住店的客栈,而天尽头的夕阳正一寸寸下沉,预示着夜幕的降临。
      想着晚上可能与蚊虫野兽为伍,从内心发出的恶寒,让他双腿一夹猛一抽吉光,顿时吃痛的吉光如离弦之箭飞也似的朝前奔去,一抹黑影立马与夕阳一起渐行渐远,气的紫苏差点没背过气去,早上的一幕又再次上演。还来不及如何痛心疾首,她也立马驱马前去,她可不想在这里过夜。
      不知奔了多久,吉光它们的步伐开始变得缓慢,夕阳已完全不见踪影,只剩漫天的星空为旅人引路,正前方隐隐射来点点灯火,一脸疲容的若离游离的目光遽然凝聚,前方正是可以落脚之处,今夜可以免去野外生存游了。
      “小二,给我两个最好的客房,还有给我们的马多喂些精饲料”手牵缰绳一身玄衣的少年正是秦若离,跟在他身后气鼓鼓的姑娘就是和她一起的楼紫苏,他似乎根本不担心紫苏会跟不上,虽然他的骑射在凤城是最拔尖的,但是他知道楼氏家族也不是盖的,据说她们天生就有异能,学很多技能信手拈来,就算他的吉光是万一挑一的良驹而紫苏的只是普通的战马,但是他就是知道她一定追的上自己。
      小二识趣的结果缰绳,喜盈盈的一弓身把一前一后的两人迎了进去,自己却牵着绳朝后头的马厩走去。
      “哎呦喂,客官,小店只有一个客房”说话的是店铺的掌柜,一脸络腮胡却满面红光精神矍铄,一言下来心情甚好的两人脸不由的由晴转阴,“我可以翻倍,价钱好商量”,秦若离估摸着店家是要敲他们一笔,倒也不含糊,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这样事早已见怪不怪了,谁让有钱能使鬼推磨呢。老者却一抹胡子,讪笑道,“别说一倍,就是十倍我也分不出一间房给你,说来也是巧了,平日里也不见这里有什么人,今日却来了好些人,还好剩这一间,不然两位可真要住这荒郊野外了。”
      秦若离和楼紫苏互相干瞪眼,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看两位像是私会的情侣,怕不是父母不同意结伴一起出来的吧,也别不好意思,就一间挤挤明天说不定就空了”,老头打断了两人的尴尬,但话辅以出口气氛就更加尴尬,两个嫌弃的看了一眼对方,嗤之以鼻,但又不好出口辩解,不然怎么说两人的关系,姐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像啊,孤男寡女大晚上的一起出现,不是情侣那就是夫妻了。
      秦若离尴尬的抿着嘴,看了眼同样窘迫的紫苏,吸了口凉气,“老伯好眼力”他尽可能的压低声音,“您可不可以不要对外宣扬,她面皮薄”听得老头朝楼紫苏的方向猛点头,弄的云里雾里的她只皱眉,心下想指不定那坏小子说自己什么坏话。
      他思索片刻,“老伯,听你说,这几天有好些人住店,都是本地人吗”,老伯听了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可不是吗,也不知道最近是什么好日子,这里来了好些外地人,还有好几个像您一样的年轻人。我们这里平时是见不到年轻人的,大都是我这样的糟老头子。”年轻人引起了他的怀疑,之前八哥说栾伊也追着自己的方向而来,会不会遇到他呢?
      楼紫苏已经不耐烦他与店家窸窸窣窣的交谈,用胳膊一捅若离,“天色已晚,明天还要赶路,你打算聊到什么时候去?”秦若离恋恋不舍的与老伯道别,他本来还想从老伯那里打听更多的消息,可是如果不听“媳妇”的话也太明显了。

      与此同时,与他们前后脚住店的栾伊已经住在其中一间厢房中,并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
      他到此处也是另有一番机遇的。

      抄家那天,他潇潇洒洒的割断的与栾家多年的恩怨,原以为自己会非常开心,可是当然瞥见一脸不舍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和满脸愤怒的弟弟时,他突然恨不起来了,之前深藏了多年的怨恨突然在那一瞬间失去了依托,信念轰然倒塌,他一直是以报复作为自己活着的目标,突然有一天实现了,真实的让他失去了动力。
      甚至于看到满脸愤怒的弟弟的脸庞时,他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所以他忍不住激怒他,他心里隐隐是希望他带着这份恨意活着的,只要活着就好就算永不相见,至少他不会背负着亏欠,他有自己的小自私。

      本来他是计划着向澜州进发,处理那里最棘手的问题。可是中途突然收到邪帝的一份飞信,让他跟着被流放的秦凤,他心知肚明,近一年里和他明里暗里斗的不相上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名动一时的九皇子。既然对方觉得这个九皇子更有价值,自己就顺他的意,他也好奇自己这个未曾照面的对手是何样人物。
      囚冢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虽然是荒凉恶劣,但是确是绝佳的易守难攻之处,而且是一个天然的囚牢,三面环山,正好把那些重犯押解此处。
      而九皇子此次的目的地也是这里,只是逃脱后的秦若离目标便不是此处了,好在为了掩盖自己的踪迹,前几天他并没有逃脱的打算,他安排在了出圣阙州边界的路上,这样好做伪装自己被马贼之类的袭击假象而不被轻易识破,这样的时间差也造就了栾伊虽然并不清楚他的行踪,却也阴差阳错的跟上了他的步伐。
      自从青衣被阿大解决后,邪帝也没有过多的追问,而是派来的紫衣,明面上他还是赞同他的做法的,只是私下里,栾伊知道对方并没有如此的相信自己,至少还会不断朝自己身边安插不同的人,虽然阿大是他的人,可是他似乎还是不太放心。
      紫衣不同于青衣,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他不喜欢聒噪之人,特别是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人。
      他与紫衣赶了七八天的路,一路上说的话没超过十句,但句句击中要害。
      “那个人是谁?”
      “秦凤。”
      “你的任务是?”
      “听你。”
      “几天能赶上?”
      “不超十天。”
      就这样两个大闷人,连续不停的赶了,恰巧赶上了秦若离他们打尖的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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