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分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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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沿市君临酒店亮如白昼，刚结束一场谈判会议的沈沅和曾铮笑脸别了几个外国的老总，一前一后从包厢里出来。
沈沅今早因为急性胃肠炎去了一趟医院，挂了半天盐水回来才匆忙赶回这场会议，曾铮听助理说起这事还有几分惊讶。
方才沈沅的表现，条理清晰，淡定从容，哪里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他垂了垂眸子，仔细找了一番，不远之外的沈沅眉眼淡淡，画着精致妥帖的妆容，一幅职场女人的干练模样，简直无懈可击。
这会儿，两人刚走出包厢，前头一个高个子的白人突然回眸，西装革履，如蓝色钻石般的眸子深深望了沈沅一眼。
“我最近辞了一个翻译，沈小姐你过来，我就给你开双倍工资。”
他说的是意大利语。旁人听不懂。
沈沅微微一笑，嘴边旋进了两个小梨涡，肌肤如白瓷般透亮，唇朱樱一点，许是因为走廊的灯光较为柔和，映出了几分女人的柔美，跟方才谈合同条款的冰山美人的样子一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对面白人眸色炙热了几分，沈沅只是笑，客客气气地拒绝了他。
对这个美丽的东方女人，他是真的心动了，语气真诚：“为什么呢？沈小姐，你是这样出色，你要是肯来，价钱虽你开。”
沈沅娉娉袅袅地站那，透着江南女子的秀美，双瞳干干净净。
“因为爱情。”
她以开玩笑的口吻再次拒绝了他。
他好似懂了，哀伤道：“他可真是幸运。我来晚了。”
沈沅淡笑不语。
男人似乎很是遗憾，左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叹息了一声，惹得一旁的几个国外老总都笑了起来。
不多时，一行人散去，曾铮走到她的身旁，好奇道：“刚才他说什么了？”
沈沅一本正经，模仿他捂着心口的样子：“他说天下竟有曾总这样的美男子，长得帅就算了还有才。这可叫别人怎么活啊？”
“说什么呢。”曾铮瞥她一眼，“没个正经。”
两人出来办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是老熟人了。
不久之前曾总老婆生了二胎，满月宴的时候沈沅还去了，包了一个大红包，又低下头来抱孩子，咿咿呀呀地唱歌哄着，真是说不出的娴静居家。
连一贯眼光高于头顶的曾夫人都很喜欢她，私下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要给介绍。
曾铮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自然知道沈沅和霍钧临的事，当下就叫她别添乱了，沈沅的事根本就不是她能操心的。
他哪里有哪个胆子给霍钧临的女人找男朋友？！
他还想多活几年。
想到这，曾铮不想犯个知情不报的罪，回了下榻的酒店后，还没进浴室就给霍钧临发了私信。
“有个白人晚上似乎搭讪了小沈，反正话我给你带到了。别的你自己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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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霍钧临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靠在总裁办的座椅上休息了会，便听到了手机的信息提示音。
他掀了掀眼帘，慢条斯理地捏过手机，发现了好几条私信。
有三条是沈沅的。
她去了沿市出差，已经两天了。微信上一直问他，有没有给家里的花浇水，有没有把它们搬出去沐浴阳光。
一盆月季，一盘水仙。全都给取了名字。
他哪里分得清哪个叫洛神，哪个叫紫霞，含糊地回她。
“浇了，也晒了。”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
不一会，信息跳了出来。是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里面是个漫画版的她自己，穿着白T，下身是一条蓝色碎花的百褶裙。
只是略短，嫩白的长腿暴露无疑。
他眸色深了下去，打字，“这么短，嗯？”
很快，沈沅的微信跳了出来。
“因为你帮我照顾我的花，所以要犒劳你的眼睛。”
霍钧临看一眼，随即长腿交叠，此时，斜斜的几根刘海塌在了额上，平添了几股风流。
“明早回？”他慢慢打上字。
沈沅回复得很快，“是。”
霍钧临：“明早让许孜去接你。”
许孜是他私人助理之一。
沈沅回复：“知道了。你记得明早给洛神浇水。它每一片叶子都是有名字的，一片都不能掉。掉了一片我都会生气的。”
霍钧临蹙眉，使唤他还上瘾了，“敢这样使唤我，你是第一个。”
沈沅笑，又发了个表情包过来。里面还是Q版的她自己，穿着红色的吊带裙，温柔的黑长直，给他捶腿。
这条红色吊带，他见过，是刚送到别墅的那批高定中他亲自挑的，当时她穿上，肤白貌美，极其惊艳。
他当晚像拆礼物一样把它从她身上脱了下来。那晚，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悉数崩溃，而她，一整夜都在哭哭啼啼，后面更是推开了他，不许他靠近。
某些绮/丽的画面跳了出来，霍钧临捏了捏鼻骨，从对话框退出，回了几条工作上的消息后，他便看到了曾铮的私信。
搭讪？
什么叫似乎。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霍钧临脸完全沉了下来，直接就拨了电话过去。
曾铮刚跟老婆视频完，躺在床上玩手机还不到半分钟，就接到了年轻总裁的电话。他一惊，手机差点摔脸上。
等镇静下来，他接听，霍钧临深沉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曾铮低道：“他们说的是意大利文。我哪里听得懂？霍总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
霍钧临静默片刻，话语平静。
“行。这件事到此为止。”
“就这？”曾铮搞不懂霍钧临的脑回路，“你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就这？”
要是他老婆被旁的男人觊觎了，淫贼虽远，虽远必诛。
“你都没听明白的事，八字都没一撇，你说怎么办？下次再这样谎报军情，罚。”
霍钧临随意理了理西装裤上的皱褶，淡定起身。
“她是我一手栽培的人。况且，她很懂事。”
话到这里，曾铮完全懂了。
霍钧临完全把人吃得死死的。
“行，霍总，以后我老曾再管这样的事，我名字倒过来写。”
“……”
霍钧临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接着开门走出了总裁办。
偌大的写字楼只有零星几个加班的职工，许孜看到霍钧临抄着黑色西装外套过来了，急着过去按好了电梯。
下降至负一楼，霍钧临缓缓开口，“明早沈沅回星城，你查下航班，准点过去接。”
许孜一愣，随即连声应下。
霍钧临依旧没什么表情，浓重的夜色之下，英朗眉宇一片倦色，他屈了屈手指，刚拉开车门，便听见手机一阵急促的震动。
霍钧临置若罔闻，过了许久才接听电话，“妈。”
霍母的声音传了进来。
“阿临，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跟你保证，楚禾她很体贴，也很懂事。也不会耍什么小性子。就见一面，不过就是见一面，能怎么样？”
霍母的声音说到最后有点低，近乎哀求。
“你爸爸已经很生气了，阿临，你也该懂事了。你也知道你大哥这几年做生意亏了很多，霍家这个重担迟早是要交在你手里的。”
霍钧临喉咙发痒，轻笑道：“我担不起。”
霍母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怕人听见。
“当初那件事，的确是你爸爸做得不好，你大哥从小身体就不好，当时那样的情况，为他多考虑几分也是应该的。况且后来是镜宜她自己选的，我和你爸爸没有逼迫过她的意思。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怎么舍得独独亏待了你？”
说到最后，她已隐隐含了哭腔。
霍钧临只是冷笑。
“还有别的话吗，我挂了。”
“别。”
霍母急道，“你别墅里住着的人是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我们霍家的儿媳不可能是平民小户。你婚后怎样我不管，婚前不能摆到明面上。”
夜里的风格外凉。
霍钧临的话满是刺骨的寒意。
“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丢我们霍家的脸。”
霍母这才歇了方才的话头，“那楚禾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拒了吧。”
霍钧临用平平的调子道：“我已经有人了。别再推人过来。我没那个功夫应付两个。”
说完，他径直挂了电话。
夜风徐徐。
霍钧临缓缓阖上眼，靠在后垫上佯寐，等到了别墅之后，用完饭，又洗漱完毕，在书房办公了许久，这才想起沈沅的花。
他沉了沉心，合上电脑，还是走下了楼。
昏沉的灯光下，两盆花如霜打的一般焉了下去。
他仔细看了几眼，花盆底下，还真掉了几片叶子。
李嫂听见男主人下来了，便一直提起了精神，这会儿见一楼大厅里的灯一直未歇，便疑心他有什么吩咐，赶紧穿鞋过来了。
只见他只顾着盯两盆花看，仿佛入定。
她不禁疑惑开口：“霍总？”
霍钧临只是看了她一眼。
“这花怎么掉叶子了？”
“下午下了雨，忘收进来了。”
她默默低下了头，想起沈沅对这两盆花的在意，哀伤道：“沈小姐回来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霍钧临缓缓收回视线，语气很轻。
“路边捡回来的两盆野花而已，她不会说什么的。”
说完，他便上了楼。
李嫂站在那，脸色有几分发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