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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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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寻找了一圈,连尚鹤闲床底都翻了,还是一副纳闷的样子,尚鹤闲看着他也觉得纳闷:“你在找什么?”
“你的手炉不见了。现在天气冷了,出门还是带上手炉比较好。”庄寻又去翻翻抽屉,“我记得先前我放在这里了,你又拿过吗?”
尚鹤闲这才想起来:“手炉?哦,三姐离家之前我送给她了,边关又冷买东西又不方便,她常年手冷,拿剑的手那么金贵,冻坏了就不好了。没事,我让车夫提前把暖炉装车上了,那小玩意儿不用带了。”
庄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冬天不比其他季节,尚鹤闲冬天出个门就像打仗一样需要严肃对待,收拾东西就要收拾老半天,庄寻自己的东西没多久就收拾完了,剩下的时间全在给尚鹤闲打包东西,找这个找那个,总算全都收拾好了,尚鹤闲看看已经打包好的东西,问庄寻什么时候动身,要是明天早上出发的话,他现在得去跟娘亲提前说一声。
若真是出去游玩,还能选择个好天气离开家,可尚鹤闲这一次虽然依然云淡风轻好像没事人一样,可看小王爷那架势,这次说是逃命也不为过,又哪里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庄寻盘算着要带多少银两,随口应下:“就明天吧。”
尚鹤闲敲了敲门,穆灵姐给他打开门,向屋里抚琴的老夫人招呼:“夫人,是小少爷。”
尚鹤闲进屋先找了个椅子坐下,并不说话,只等弹完这一首,弦音荡尽,尚鹤闲适时开始鼓掌:“蒙昧二十载,今始知天音。我娘亲这曲子弹得,真真是绕梁三日,想那蟾宫仙乐也不过如此吧!我爹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够娶到我娘亲这么好的夫人。”
高芸按着琴弦,看着自己儿子笑:“你是犯什么错闯什么祸了,来跟我这样嘴甜?”
尚鹤闲到高芸旁边坐下,挽着她的胳膊,还像小时候一样对她撒娇:“娘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天下第一听话,怎么会闯祸。就是我在家里待久了,也想出去玩玩。”
“天气这么冷,怎么现在出去玩?你风寒刚好,若是又着了凉怎么办?”高芸皱起眉。
尚鹤闲一脸无辜:“可是娘亲,再不出去,过些日子下了雪,就更没法出门了。”
“说得什么话,下雪之前出去你还没法回家呢!”高芸说完,看看自己儿子,“多带些御寒的衣物,你和小寻一起出去,你们俩有厚些斗篷吗?你大哥那还有几个,走之前去拿着。什么时候走?”
尚鹤闲被问得有点心虚:“明天走,所以今天来提早跟您说一下。”
高芸又气又笑,抬手就去打尚鹤闲:“好小子,你管这叫‘提早’?那还不快去收拾东西,还在这里跟我贫嘴!快去!”
被撵出来之后尚鹤闲脸上仍带着笑,他一路跟家丁乐呵呵打着招呼回到花园,喊了两声庄寻,却并没有人回答。尚鹤闲挨个房间看过,庄寻真的不在,花园的小门半开着,尚鹤闲的心跳忽然快了许多,不难想象庄寻出去是要干什么:他去买新的手炉了。
一直到晚上饭点,庄寻也没有回来。心巧来喊尚鹤闲吃饭,尚鹤闲也只说不饿。一夜未眠,庄寻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尚鹤闲就这么坐到了天亮。他着急,但是着急没有用,他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带走了庄寻,直接上门去找是没有用的,他只能等,心里已经慌乱得无法思考更多,于是他咬着牙等。
第二天一大早,依稀听到小门外有声音,尚鹤闲立刻冲出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果然不是庄寻,尚鹤闲笑着看向对方:“这不是二皇子殿下的侍卫郎霄大人嘛,怎么这么一大早就出门了?”
郎霄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殿下有请,尚公子,请上车吧。”
尚鹤闲整理一下衣服,从容地在郎霄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虽然现在天刚亮,但看赫连琮,很难不觉得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他站在围栏前看着楼下来往的车马,在他身后,两个男人押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庄寻,昨天为了把这个小子治服废了好一番功夫,两个手下被打残了,还有几个被遣回家休息,手下们心里都不舒服,所以对庄寻下手便重了些,现在他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赫连琮看见尚鹤闲下了马车和郎霄一道进了这个酒楼的大门,他嘴角勾起笑意,迫不及待想看看尚鹤闲见到庄寻这鼻青脸肿的惨样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尚鹤闲笑着向赫连琮一拱手:“殿下,我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是啊,我也想你想得紧,这不是一大早就叫郎霄喊你出来吃早饭。快坐吧。”赫连琮示意尚鹤闲坐下。
郎霄在尚鹤闲背后把门关上,尚鹤闲面不改色,跟赫连琮一起坐下,赫连琮这时才装出一副刚想起来什么事情似的样子,指着庄寻对尚鹤闲说:“哦对,文宁,你的侍卫不知道怎么跑到我那边去了,我就留他住了一晚上。”
“我就说这不中用的小子,怎么叫他出去买个东西就不见回来,原来是去殿下那边享受去了。有这种好事也不叫上我,看来回头我要好好教训一下他。”尚鹤闲笑得更甜。
“吃。”赫连琮指指桌上的早点,好像真的在请自己朋友吃早饭一般自然地夹起一个小笼包低头吃起来,尚鹤闲也吃着虾饺喝着粥,两个人沉默着吃了一会饭。尚鹤闲的表现显然没有让赫连琮满意,他甚至因为尚鹤闲这故作不关心的态度稍微有些恼怒,吃着吃着,他忽然放下来筷子:“文宁,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殿下请讲。”
赫连琮看着尚鹤闲,尚鹤闲还在吃一块白糖蒸糕,估计先前也是没心思吃东西,或许从庄寻消失开始就水米未进了吧,赫连琮忍不住笑起来:“你应当也知道高伯远是我父皇的私生子了,那么,你可有看好的皇子?太子,我,还是高伯远?”
“殿下玩笑了,”尚鹤闲傻笑一下,“您若是让我押注赛马斗鸡,我还有些心得。”
“可我看你与高伯远走得很近啊?”赫连琮单手托起腮,欣赏着对面装傻充愣的样子。
尚鹤闲把最后一口蒸糕咽下去,喝了口茶,眼神十分无辜:“近些日子确实与小王爷有些来往,毕竟殿下您也知道,我这人又没有几个朋友,也就是在致远堂认识了几个,我也想去找殿下您玩,可这皇宫实在是不好进啊。”
“这么说来,文宁你不站在高伯远那边了?”
尚鹤闲看着赫连琮,这位皇子眼白里几乎全是红血丝,下眼眶乌青,跟来自家发疯的小王爷样子也差不太多,想来亲手杀死自己“深爱”的女人并且分尸,也让他很不好受,迷心诀带给他的痛苦肯定也不少,只是不知道他有几天没能好好睡上一觉了呢?尚鹤闲想着,脸上仍旧挂着讨好的笑容:“那是自然,只是寻常交友,怎么能算得上站谁那边。不过殿下要是不放心,之后文宁再也不与小王爷来往了便是。”
赫连琮叹口气:“不是我怎么样,文宁,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也看到了,高伯远最近疯得厉害,我听说他蓬头垢面疯疯癫癫还跑到你家去闹了?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也实在是有失体面,太吓人了,我有些担心你。文宁,你在都城可能不太安全了,高伯远那人疯起来你也知道的,没什么人能管得了他,为了你好,我:觉得你还是去外面躲一躲。”
尚鹤闲眨眨眼睛:“殿下说的极是,我怎么没想到呢,小王爷下次再来我们家就不一定是什么样子了,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怕。不过我能去哪儿呢?”
倒是很会借坡下驴,难道是已经有所准备了吗?赫连琮笑得有一丝僵硬:“我母妃老家在岭南,那边有处依山傍水景色宜人的房子,现在岭南又比我们这边暖和许多,你不如去那边休息些日子,前段时间准备殿试也辛苦了,刚好去玩一玩。”
尚鹤闲赶紧谢过他。
“那就这么定了,文宁我叫马车再送你回家,你带些换洗衣物,今天就启程吧。”赫连琮站起来。
尚鹤闲也跟着站起来:“那我这不省心的侍卫,也麻烦殿下帮我送回尚府了?”
赫连琮笑着拍拍尚鹤闲:“放心吧,我不会动他,毕竟留着他还有别的用处。”
“比如给我收尸?”尚鹤闲说完,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回到家,尚鹤闲只拿了最少的那一包衣服,原本不想拿斗篷的,想起昨天娘亲跟自己聊天时的神情,尚鹤闲还是把斗篷带上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尚沛,他向尚沛行了个礼:“爹。”
“我听你娘说了,出去玩玩也好,路上当心些,看看天气好就早些回来,别在外面太久了。”看了看尚鹤闲身后没有庄寻,尚沛只当是庄寻已经去马车上等着了,他拍拍儿子的肩膀,尚鹤闲笑着冲尚沛眨眨眼睛:“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肯定是玩够了再回来。”
“就知道玩!”尚沛戳了一下尚鹤闲的脑袋,自己回书房了。
尚鹤闲回头看了一眼尚沛的背影,然后重新整理好衣衫,大步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