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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冬瓜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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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斜睨了一眼拉拉扯扯的两人,觉得很碍眼,可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只能忍了:“进来吧,不然某人就要扣我的薪水了。”
路靖安被那只小小的手抓着,红肿的冬瓜脸快要哭出来,心不由软了一下。
罢了,她初次面对这个疯颠女人,害怕也很正常,左右现在也无事,那就再陪她一会儿。
认真工作的李月总算有点大夫的模样,让周雅坐到窗边敞亮的地方,她左右掰动检查周雅的下巴,没一会儿就找到残留的蜂针,用镊子把蜂针取出,再敷上特制的药膏。
“好了,这些药膏你拿着,回去每日涂三次。”把剩余的药膏塞到周雅手里,李月走到成片的药柜前,拣药称重,没一会儿就打包好了三包药。
“把这些药喝完,若无意外,你回门的时候,脸就基本能消肿了。”
从进门到取药,整个过程就花了一刻钟不到,而且药膏涂到脸上,凉凉的,感觉没那么痒了,效果特别好。
得知后天就能消肿,周雅心里的石头总算能够放下来,她就怕回门那天顶着一张又长又肿的脸回去,义父看到指不定以为路靖安打了她。
趁着这个机会,周雅又问是不是因为脸上的香粉才招引蜜蜂,若真是这样,那盒香粉就得扔了,虽然很贵,很可惜,可是毁容真的很可怕。
李月听罢凑近周雅,抽动着鼻子仔细闻了闻,还用手抹了一点。
“果然是玉珍阁最新推出的千玉粉,听说此粉特能遮瑕还能快速提亮肤色,长期用还有养颜的功效,我刚看了一下,里面确实用了上好的珍珠粉,当然蜂蜜也掺了不少,不然达不到养颜的效果。”
周雅见李月肯定千玉粉的功效,觉得花那么多钱还是值得的,这盒香粉确实比她过去买的好用许多,她五官底子没有别人好,只能在妆容上多下点功夫。
李月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为何被蜜蜂蛰了,香粉本就香味重,还掺了那么多蜜蜂喜欢的蜂蜜,可不就往你脸上跑了。”
找到答案后,李月语重心长提醒道:“你才十三四岁,正是最娇嫩的年纪,哪需要那么早保养,现在的小姑娘就是着急,五官齐全看得过去,就没必要把自个的脸当画板,画得好不好看另说,就怕把原有的底子给毁了。”
“我十六了。”周雅纠正道,余光偷偷瞥向路靖安,他把头扭到一边,可是她明显看到路靖安的肩膀在抽动。
“原来十六岁了,我刚还想说路靖安摧残幼苗。”李月看到周雅眼底的青黑,知道昨晚两人定是恩爱了整晚,啧啧,小姑娘身子长得确实不错,可是还稚嫩得很,得悠着点。
想罢,又走向药柜,没一会儿拎着几个更大的药包塞进周雅手里,挑眉语气暧昧:“新婚燕尔,这些就当是我送你们的贺礼,每日喝上一碗,保管精神头十足。”
周雅不是啥都不懂的人,顿时就品出李月话里的意思,脸又火辣辣的,不敢看向路靖安。
“李月,不劳你关心我们夫妻俩的事。”路靖安丢下一句话,拉起还在发愣的周雅,这女人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简直比大理寺抓的流氓还流氓。
周雅的手被路靖安紧紧抓着,心砰砰快速跳动,他其实还是有一丝丝在意她的,只要她再努力一些,路靖安肯定会相信她。
出了李月的院子,路靖安放开周雅的手,然后径直向前走。
周雅见路靖安没有等她的意思,心里也不在意,现在两人的关系有向好的趋势,不能逼得太紧,否则之前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再者,她本就身体不适,今天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放松下来之后身体的酸软疲惫更明显,于是让银杏扶着她,两人跟在路靖安后面慢慢走回去。
路靖安走了一会儿,停下脚步看向身后,没有看到周雅的身影,思索片刻后没有等她便独自离开。
周雅回到住所,看到书房的房间门紧闭着,她倒是想厚着脸皮过去红袖添香,可是身体不允许啊,现在她只想钻进被窝,大睡一觉。
回房后,周雅趴在床上,才感觉到自己又活了过来,眯了一会儿后,周雅耷拉着走到镜子前,闭着眼睛拆头上的朱钗。
朱钗缠绕着头发,只能扯到头皮,周雅痛得睁开眼睛,这一看吓得她大叫了一声。
里面的人是谁,怎么长着一张冬瓜脸,忒吓人了。
啊,周雅用力捂住嘴,她刚才不会一直顶着这张脸对路靖安笑吧,甚至觉得自己笑得很可爱,周雅猛地跳起来,扎进被窝里,把头埋得严严实实。
呜呜呜,让她死了算了,她仅有的一点形象荡然无存了。
书房里,路靖安看完一份卷宗,准备拿起另一份继续看时,听到隔壁传来一声惊喊声,手中动作顿住。
她该是看到了自己的脸,盛京女子把容貌看得重,突遭毁容,想必一时半刻接受不了。
以前路靖安会认为这样咋咋乎乎的女子并不聪明,可是经历过那件事之后,他便知道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人。
银杏端着汤药进来时,就看到自家主子裹着被子像个元宵在床上滚来滚去,以为她难受得紧,赶紧上前询问。
“小姐,你的脸是不是很疼?奴婢已经煎好药,喝了兴许会舒服一些。”
周雅从被子里钻出来,脑袋头发乱糟糟,眼睛红肿含着泪,瘪着嘴问银杏:“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银杏一下子被问住了,确实不好看,可是这也没办法控制呀,只能安慰道:“喝了药,很快便会消肿,你不必太担心。”
说完就把药端过来:“快趁热喝了,然后再好好睡一觉。”
周雅接过药碗,不喜欢喝药的她,现在为了能早点消肿,只能捏着鼻子一口喝完。
“银杏,中饭我不吃了,一会儿不要叫我。”周雅蔫软着躺在床上,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做。
“小姐,那今天的晚膳,按规矩你得跟大家一起吃。”银杏连忙提醒晚上的事,小姐如今这样的情况,该是不能去见她们了。
“不去了,你跟婆婆说一声,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跟他们共用晚膳。”周雅拿被子盖住头,别说今晚,明天她都不想见人。
银杏没再问什么,放下床幔,放轻脚步走出去。
晚上夜幕降临,路家花厅里,大家都等着两位新人过来用膳。
许氏已经等得不耐烦,哪有新媳妇这样做事的,磨磨蹭蹭半天不过来,还要长辈等着她,这要是她的儿媳妇,早就罚她去跪祠堂了。
“大嫂,要不我们先吃吧,她是大户人家出身,定是看不上咱们的粗茶淡饭。”许氏把心里全说出来,说是大户人家,又不是左亲生的骨肉,指不定是哪里来的山野村姑,还不如他们路家呢。
怎么说路家也是世代书香之家,现在在盛京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
“再等一下,安哥许是忙公务忘记了时间,我已经让人去催了。”吴氏并没有不高兴,“对了,我刚忘记跟你说,安哥媳妇身体不适,今晚就不过来用膳了。”
吴氏今天听说儿子儿媳从她那里离开就去了李月的院子,以为他们身体不适,便让贵嬷嬷去李月那问了两嘴,才得知儿媳早上路过花园被蜜蜂蛰。
再想到儿媳肿着一张脸也要过来敬茶,便知道她并没有看轻路家,现在她脸还红肿着,自然不能出来见人。
这些事吴氏没有说出来,她这个弟妹是个碎嘴的,进了弟妹的耳,明儿全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路靖安走到花厅门口,听到母亲说她没有过来用膳,意料中的事,只是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她应该正躲在被子里哭吧。
“不过来用膳!”许氏声调拔高,“早上不是好好的吗?敢情娶了个媳妇跟请了尊佛回来似的,我们是不是还得早晚给她上三炷香。”
“二婶,你说谁请了尊佛回来?”路靖安大步跨入花厅,高声质问。
许氏没想到安哥听到了她说的话,她向来怵这个侄儿,连忙转移话题:“安哥最近辛苦了吧,今天煮了你最爱吃的竹荪鸡汤,可鲜美着呢。”
路靖安坐到父亲身边,并没有看许氏所说的鸡汤,转而看向二叔。
“不比二叔辛苦,听说二叔的丝绸生意做得不错,想必赚了不少钱,在盛京置一处不错的宅子应该不难。”
路二爷没想到他一个字没说,就把话题转到他身上,连忙扯了扯妻子的衣袖,让她闭嘴。
“二叔已经在准备了。”路二爷简单带过,然后把话题拉回到正主身上,“今天我们该好好庆祝一番,庆祝安哥成家立业了。”
路二爷常在外面应酬,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很快转移开了话题,一家人和和气气吃了一顿饭。
晚餐过后,路靖安被父亲母亲留下。
路大爷今天都没怎么说话,不过此时却有话要说:“安哥,我知道你看不惯你二叔,可到底是咱们最亲的人,不必当着大家的面叫他们搬出去。”
吴氏不说话,定定看着门外。
路靖安看了一眼母亲,再看向自个这个只知道钻研四书五经,却不关心家事的父亲,薄唇轻启:“父亲,二叔当初只说暂住,可是现在一点也没有要搬出去的意思,母亲独自打理家事已经很辛苦,还得张罗他们一家的生活。”
“况且他们并非没有能力买宅子,就是觉得住在路府更风光,还有人解决他们的一应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