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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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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竹之栩除了晚上吃饭的时间,几乎见不到喻玘宥的人。刚开始,竹之栩还以为他是被吓着了故意躲着自己,后来悄悄问了许宁岑才知道,他最近是真的很忙。
来巴黎已经两天了,竹之栩本打算趁着闲来无事好好逛逛这座以浪漫闻名的城,可那人迟迟没给她回应,她并不想自己一个人转悠,实在显得有些孤寂。
虽然她向来对自己死缠烂打的技能很有信心,但她还是道行太浅琢磨不透那人的心思。反正,小竹同学现在是万般后悔,之前怎么就为了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转身就溜了呢?!就应该把他捆起来逼他先应了自己的!但是……他万一有喜欢的人了呢?
一个人的时光里总会飘出许多想法,切合实际的就是虚无缥缈的,在发芽与否定的过程中逐渐陷入一场死循环。
此时,手机的提示框里弹出了一条消息,将她从循环的边界里拉了出来。
[听说你来了巴黎?带你出去转转?]
竹之栩挑了挑眉,看见了消息框上面的备注,是尚梓忻。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就是用来在这种时候救他于水火之中的,竹之栩在微微感动了一小会儿后便给尚梓忻回了消息,换了身衣裙就往两人约好的地点赶去。
[等着,姐来了。]
巴黎街头,白鸽落在不远处的教堂,它们是来自和平的使者,振振双翅就没入了蓝天的怀抱,旧式马车驰过,街灯下的长椅,随着光线时隐时现,总有一对相爱的人相拥而吻,仿佛这吵嚷的世界只剩下他们,在无尽的时间长河里倾洒下他们的爱意。
竹之栩在街道的尽头看了许久,久到她手里的甜筒都化了尖儿。
“想什么呢?”尚梓忻从后方跑了过来,一手把她手里的甜筒抽了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人家在那儿缠绵悱恻,你看的那么起劲做什么?羡慕啊?”
“去你的。”竹之栩推了他一把,眼疾手快地夺过被那人抢走的甜筒,大大地咬了一口,虽说是夏天,但还是被冰得微微一颤,甜味在一阵冰凉中迸发出来,回旋在舌尖。
二人沿街一直走着,没有任何目的地,在靠近夜深时,竹之栩手里的甜筒不见了,继而换成了一杯冰镇柠檬茶。
不过,这柠檬是好柠檬,茶嘛……竹之栩是在不敢恭维,浅尝了一口,撇撇嘴就没再喝了。
“哎,尚大帅哥,我问你个事儿呗,”竹之栩突然用胳膊撞了撞她右手边的人,问,“如果,我说如果,你不是喜欢浅浅嘛,如果浅浅有一点点可能喜欢你,但她自己可能还不知道,又和别人有点小关系,你会跟她表白吗?”
别人这么问,尚梓忻可能也就没心眼地跟他回答了,可今天这个问题出自竹之栩之口,像她这种四肢不发达头脑也不简单的讨论八卦这种可能性也就顺其自然的排除了。他勾了勾嘴角笑着没有立刻回答:“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嘛。”竹之栩才不会对着坑跳呢。
尚梓忻笑笑,长呼了一口气,又往前走了两步:“或许吧,但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想你一定会的,并且……”
他没有说完后面剩的那句话——并且他也一定喜欢你。
“并且什么?”竹之栩一边嫌弃着他的怂,一边又好奇剩下那句“并且”,最后好声好气地问。
“没。”尚梓忻并不打算回答她于是随口应了一声。
忽然,他扯了扯身旁的竹之栩:“竹儿,吃法棍吗?”
竹之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烈日里,一位身着中世纪长裙的老奶奶坐在一辆小餐车旁,眯着眼睛,招呼着来来往往的人:“Do you want to buy some thing?”
她像是上个世纪一颗暗沉的遗珠,沧桑却伴着美好,遗失在人间。
还未等竹之栩应声,尚梓忻就抱了一大袋法棍塞进她怀里,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发顶,笑道:“去吧,去找你心里的念念不忘。”
“才没有!”
不能承认,这是竹之栩听见他说这话后的第一反应,至于原因,那就是她堂堂大小姐,第一……不对,第二回跟人表白竟然还不知道成功与否,太丢人了!
“哦。”尚梓忻笑了笑,理了理衣角,向远方走去。
竹之栩却没有再跟了上去,看着他没入人潮,没了踪影。
秀场的现场,喻玘宥站在台侧,一束追光笼着他,他其实并不是这场秀的主角,却成为了舞台的焦点。
清甜的嗓音通过电流的传导流入人们的耳朵,众人便沉浸在这一份清甜中,他是第一回来却被主办方一下扣上了“主持人”的帽子,一连练了好几天,还好最后结果还不错,至少不怯场也没有砸了场。
舞台上的喻玘宥,让人无法挪开视线,像是群星璀璨时最明亮的一颗,来自无数人的心之所向。
休息室与国内的一些活动的不太一样,没有个人的休息室,所有的演员与模特都聚集在一处,各国语言交汇,各色人种相谈甚欢,好一番和平光景,喻玘宥也坐在期间。
“Yu。”有一道娇媚的声音传过人群落入他的耳中。
喻玘宥皱了皱眉,将台本往桌上一放准备起身离开,却被一只染着玫红色指甲油的手拉住了手腕,被迫转过身与之对视,一言未发。
“喻玘宥!”未等那人同喻玘宥说些什么,隔着人群的一声呼唤安抚了喻玘宥心里的躁动,不用想都能听出来,来人是竹之栩。
他礼貌性的往后退了,拂开那人的手,礼貌回应着:“Ailice小姐,请您自重。”
而后头也不回地寻着竹之栩的方向走去,四周的吵嚷似乎都与他无关,而实际上深陷舆论中心的人便是他自己,可他并不在乎。
竹之栩刚进来时就注意到了拉拉扯扯的两人,见到喻玘宥向她的方向走来,调头就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将那一大袋子法棍放在桌上。
步调越来越快,快到呼吸都有些乱了,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可是就是不想停下来。
怎么会有人知道了别人的心思还……难道他真的不喜欢我,但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吗……
恍然间,一滴泪冲破了眼眶的束缚,划过脸颊,落在唇边,轻舔一口。
原来,喜欢是咸的。
“阿栩!”喻玘宥抱着那袋法棍,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竹之栩,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有些着急却又极其温柔,“阿栩。”
“干什么!”为了让喻玘宥听不出她没出息的鼻音,故意语气不好地回应着。
她将头埋得很低,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心底的那道防线早在她看见那则新闻时触了底,如今早已消失不见。
喻玘宥没有强迫面前人抬起头来,而是顺着她的视线弯下腰来与之对视,轻轻地问:“你不好奇我和那人说了些什么吗?”
“什么?”她虽然很想说“不”,但她觉得只要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不论好与坏,她都不计较了,毕竟喜欢这件事强求不来。
“我说,”他刻意降低了声音,她就不自觉地向声音的发源地靠一点,再近一点,“说,你看,我女朋友来了,她小气得很,请小姐自重。”
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卷起阵阵惊浪扑向心悸的海岸,她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对应着突如其来的告白。
是告白吧?他也不确定。
喻玘宥给了她充足的反应时间,见她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便又低了低身子,微微一抬头就碰上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青涩到了极点的吻,不带任何的情欲,只有满心的欢喜,轻轻一碰,像是一个印章,当落下章的那一刻,这个人便属于了自己。
在阳光灿烂下的昏暗一隅,少年的慕情终于得到了归属。
他们十指相扣,紧紧相拥。
忽然间,竹之栩从衣服的缝隙中探出头来发出闷闷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温暖:“你不喜欢她吗?”
喻玘宥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得被这姑娘气死,他把她从怀里捞出来,轻弹了下她的眉心,恨铁不成钢道:“我只喜欢你。”
“那……”竹之栩没再说什么,反正这句话过后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不小气。”
她把头又埋进了他怀里,想借着他的体温来感受此刻的真实。
“嗯,你不小气。”喻玘宥哄着她。
曾记否,那个正直年少的姑娘,染着胭脂般的红脸庞,只能清脆的那一句“喜欢”,终在天光大亮之际,一览无余。
“你好啊,男朋友。”竹之栩踮起脚尖,在他耳旁留下的余温带着绵长的爱意撩起他心底的一片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