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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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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没想到,丞相连自己家人也牵扯入其中,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呢,真的是让我越来越好奇了。”萧艾双手环臂,看着黑沉沉的天空。
“似要下雨了,今日便不会客了。”
许清如跟随萧艾视线看去,大雨将倾。
不多时,便下起了大雨。
萧艾坐在公主府莲花湖边的小亭上,许清如站在一旁,煮上一壶清茶。
萧艾手撑着下巴,盯着许清如修长的手指:“我才发现,你的手竟然比我的还要好看,有些嫉妒。”
许清如将温热的茶水推到萧艾手边:“公主自谦了。”
萧艾伸出双手,细细打量着,手指上不少的老茧,虽然也修长,但是就是不如许清如的好看。
“许清如,我之前对你那么不好,你为什么到最后也不离开我呢,我明明给过你机会.....”
不等萧艾将话说完,许清如抬手便捂住了萧艾的嘴唇。
许清如从有记忆开始,就知道他是个没有爹娘的孤儿,是被一个疯女人当成儿子养了许多年,他没有家,也没有名字。
他开始乞讨,从恶犬嘴里抢食,活下去是他唯一的追求。
女人的疯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会带他去讨要吃食,和做些活换些银两。坏的时候连自己也会伤害,有时候还会将他忘记。
可是,他没办法离开她。
春节里,搭建的草棚被大雪压塌了,他与女人没了避风的住所,女人入冬时便患了病,一直未好,有一天女人闭上了眼睛,他便帮大夫做了几天的活,讨了许久的药,她还没来得及喝下。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些无措,鲜少说话的喉咙干哑,完全无法出声,眼睛也像是生了冻疮一样,被风一吹干痛酸涩。
他想将药灌入女人嘴中,可是无论如何,那人依旧是紧闭双眸和嘴唇,药从嘴角淌下。
她将自己抛下了。
“她已经死了。”
女孩的声音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不同于其他人的嘲笑,这种话在他耳中就像是在说;这种人死了便是死了。
他讨厌这个女孩。
他将女人护在身后,警惕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这京中经常有小乞丐和小孩子失踪,茶市里的长胡子说;是被达官贵人拐了去,做了玩物。
他来不及细想,后颈便一阵麻,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他是在温暖中醒来的,他许久不曾感受到了,他有些不舍,但是危险感在牵扯着他的神经,他必须睁开眼睛。
出现在他眼睛里是那个‘不怀好意的女孩’,他没多想,张嘴便咬了下去,女孩吃痛,手中的药掉在床上。
温热的药透过被子浸润到了脚踝处,黏糊的感受还来不及细想,下巴就无力的塌了下去。
痛!
眼前是一篇湿润的模糊,女孩的话,他还来不及细想,便被突然的巨响打断,女孩的身影便被黑暗所代替,被子中有淡淡的药香。
耳边是打砸声,女孩似乎不敌,呼吸渐重,透过细小的缝看去,女孩已经扔掉了手中的长鞭。
他能感到黑衣人的杀意,他觉得自己如果被发现了也是死路一条,他轻手轻脚的爬出被子,下巴虽然被接上了,但是还是酸痛。
他捡起地上的瓷片,与女孩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他杀了人,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惧意。
他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女孩却一脸淡定的站起身,将自己带出房间,他在她身上看见了冷漠。
对所有无关己身的冷漠,和楼下那个身着华贵的人一样,高高在上,鞋边所有蝼蚁死活,都不能牵起他们这种人一丝一毫的情绪。
原来,她是叫萧艾,是长公主。
那个楼下华贵之人是皇上,受万民敬仰。
他在‘娘’的坟前站了许久,也思考了许久,身上的衣物是新的,料子是极好的,他从未穿过这么好的衣物。
他看着崭新的坟头,一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脑中只有萧艾的脸,那张冷漠至极的脸,他朝着坟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决绝般朝客栈走去。
如他所料。
萧艾还在,烛火微抖,她就坐在那里,灯火葳润映照在她周围,宛如神袛.
她站起身。
“你怎么这么慢?”
“许清如,你的名字。”
至此,他有了可称呼的名字,萧艾身边多了个叫许清如的侍卫。
许清如并没有一直跟着萧艾,而是在宫外的院落呆了一年多,这期间他由人教导,学了宫中礼仪,一些学识,大部分时间是在军营里度过的,原本瘦弱的身子也日益强壮了起来。
萧艾经常来看他,找他说些宫中的轶事,不过更多是来找他切磋武艺。
直到一道密旨下来。
武林动荡,官匪勾结。萧艾被要求前往东南岑洲调查平息,萧艾密谋了两年,终于是踏上了行程。
萧艾坐在马车上,透过珠帘看着华京城门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由得勾起了嘴角,看向许清如的眼睛,也盛满了笑意。
“公主,我们是直接去岑洲吗?”玉仙将食盒中的吃食拿了出来,悄声询问。
萧艾看着面前的吃食,缓缓道:“不,我们兵分两路,你代替本宫去岑洲,本宫和许清如去西南。”
“公主,奴婢......”
萧艾直直打断她的话:“西南处,本宫必须亲自去,鬼楼的据点在那,朝中已有不少人丧命在其手中,父皇想要的也是这个。”
许清如看着为难的玉仙:“岑洲只是个障眼法,但是必须要有人去,公主带在身边能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了。”
萧艾看了一眼许清如,便收回了眼神。
萧艾和玉仙在钦州分开了。
萧艾坐在马背上,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转头看向许清如:“到了西南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可控的,你可以在此刻选择走,我要的是永远不会背叛,也不会质疑我行为之人。”
许清如看向萧艾,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
萧艾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便策马往西南边陲去了,许清如跟在后面。
夏洲是西南边界一个较繁华的小镇,来来往往的人是来至天南地北的,有他国商贸队,也有岳华国的商人,鱼龙混杂之处,数不胜数。
萧艾与许清如走进一家客栈,便引来了许多打量的目光,萧艾易了容,换上了男装,胡子拉碴的,臃肿的身材一点也瞧不出是个女子。
而许清如则是一如既往的穿着,站在萧艾身边,就是个被萧艾保护的贵公子。
“小二,两间上房。”萧艾叫道,粗犷的声音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如雷贯耳。
许清如找了一处位置坐下,萧艾将腿弯起,搭在椅子上,慥鄙的像个没有礼仪的粗汉,小二立马给两人斟茶。
“客官打哪来啊?”
“你管我们哪来的,上些好酒好肉,端到房里去。”
萧艾将一锭银子往桌子上一扔,小二的脸立马就笑出了一堆褶子:“好的勒,客官你稍等,小人立马给你安排。”
萧艾给许清如倒了杯茶,换了个谄媚的表情:“小将军,您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