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深海》桑知枝

14、第 14 章

　　颜深给虞明净打了电话，没人接。
　　后来又问了许果，他才知道虞明净让所有人都提前下班，人早就回家了。

　　前往工作室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又转头去了虞明净家，在门口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通通没人接。
　　好端端一个人突然失联，这种事情放谁身上都会着急，颜深在门口着急得来回踱步。但从外面看，别墅里灯火通明，显然主人在家，况且他知道，虞明净有了一个新助理，叫做余雅。
　　有余雅在身边，总不能出什么事吧？

　　颜深心中怀疑，最后又给虞明净打了一通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已经没法再等下去了，他拔腿朝门口走去，打算直接敲门进去再说。

　　“颜深？”背后有人在喊。

　　他转头看去，正好是虞明晖回来了。
　　“你知道明净在做什么吗？我给她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接。”颜深等着虞明晖过来开门。

　　一听是失联了，虞明晖倒是见怪不怪，“没事，家里有余雅差不多每隔半小时都要去看一眼，不会出什么事。联系不上多半就是在敲代码。”
　　“敲代码？”
　　颜深看着虞明晖输入了密码锁，大门嘀的一声打开来。

　　“对，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把手机调成静音，一个人在卧室里敲代码。”虞明晖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颜深，“是不是发生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了？”
　　“嗯，大概是因为我。”

　　颜深跟在虞明晖身后走，这栋别墅面积宽广，装修简约，但每一处装修都是绝对的价格不菲。不过他暂时没有心情去看，也没打算去看。
　　虞明晖带着他走上了三楼，“肯定是因为你，除了你，没人能这么调动她的情绪了。”

　　许是担心颜深还不够了解自己在虞明净心目中的地位，他详细说：“她上一次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敲代码，还是四年前你刚被雪藏的那段时间，后来就算是敲了代码，也不至于失联。所以，你做什么了？”

　　“我……”颜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其实虞明净什么都没有和他说过，提着生日蛋糕过来，纯粹是他个人的想法。若要追究起来，他突然过来才尤为突兀。

　　而虞明晖显然是错怪了他的意思，“我说这些话完全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想弄清楚原因而已。”
　　“我知道，我只是需要想一想该怎么说。”

　　他整理了一下语言，把今天发生过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和虞明晖说了一遍。
　　本以为虞明晖少不得要为虞明净出个气，哪知道话音一落，他反而还笑起来了，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这不是个好消息吗？待会儿你和我姐说清楚就好了，就是件小事，没必要在意。”
　　“但她不开心了。”颜深强调了一句。

　　“话是这么说，但能够调动她的情绪起伏本身就是一件好事，而且你本就没做错什么，这只是一个意外，是好好沟通一下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虞明晖不以为然，带着他走到了虞明净房间门口，“姐，颜深来找你了。”

　　屏幕中不断输入的字母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细嫩的手指在键盘上悬浮了半晌，虞明净后知后觉拿起了手机，看到了一连串好几十个来自颜深的未接电话。
　　“进来吧。”她放下了手机。

　　“对了，忘记和你说了，生日快乐。”
　　虞明晖对颜深说，抬手拧了一下门把手，不想让他和虞明净单独同处一室，坐到了虞明净身边，“姐，颜深是提着蛋糕来的。”

　　话里话外，都在提醒虞明净颜深的来意，顺便催促着颜深早点把话说清楚。
　　虞明净自然听得懂，说：“颜深，我们去阳台上说。还有，明晖，听说你最近的项目有些棘手，有时间就先回房休息。”

　　话说得没错，虞明晖近些日来的确是越来越忙碌了，可忙能算什么呢？
　　“姐，这是你的卧室，我不放心。”
　　他有话就直说了，两个人单独相处都是小事，大问题是，这个是女孩子的卧室，让颜深进来都不错了，虞明晖怎么可能还让他们单独相处。

　　不可能，就算颜深是虞明净唯一喜欢的艺人也绝对不可能。

　　看这状况，颜深感觉自己来这一趟果然还是太突兀，后退几步退出了卧室，“不如我们出去说？”
　　“那还不如就在家里。”虞明净兀自操控着轮椅去了卧室连着的阳台上，清冷的声音传过来，“至少家里都是人，有什么动静都能听见不是？”

　　她这话是专门对虞明晖说的，明显是不满于虞明晖不信任颜深的人品。
　　虞明晖不能说是认错，至少他不认为关心虞明净的安全有什么错，更何况虞明净和普通女孩子不一样，她更容易受到伤害。
　　不过他认可虞明净的话有道理，便耸耸肩和颜深说：“那你还是进去吧，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虞明晖退出了卧室，颜深被半推着有往前走了两步。
　　即将到了中秋节，外面的月亮逐渐圆润明亮，虞明净坐在阳台上，从他的角度来看，只看得到纤细的脖颈，洁白又脆弱，却又高高扬起，就像一只天鹅。

　　而作为一只天鹅，就算是失意的天鹅，也永远是高傲的。

　　“谢谢你的蛋糕，我没有想到你还会给我订蛋糕。”他走到了虞明净旁边坐下，直入主题。
　　“我也没想到你还会过来，我以为你会和叔叔一起过生日。”

　　虞明净微微低着头，眼帘半垂着，看不出神色，也听不出什么语气，“叔叔呢？叔叔一个人在酒店？”
　　“应该不在，他说想出去走走看有什么好吃的。”
　　“你们都没吃饭？”

　　她一针见血，颜深迟疑着摇了下头。
　　原意是不想麻烦虞明净，结果下一秒，她拨通了余雅的电话，“叫厨房送一碗长寿面来，尽量快一点。”

　　她说要快，那就是真快。

　　没过几分钟，余雅就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碗里内容丰富，是能让人吃到撑的程度。
　　他是第一次见到余雅，外表和许果是一个类型，一看就是手脚麻利的。不过颜深的目光只是从她身上扫了一眼，便聚焦在了长寿面上，低头吃了一口，色香味俱全，就是少了点垃圾食品给味蕾带来的刺激感。
　　原来虞明净每天吃到的东西，味道是这样的。

　　在他吃面的功夫，虞明净把蛋糕打开，点上了火，微弱的烛光在面前晃动，映在虞明净的眸子里，给她多添了几分光彩。
　　这时，轻柔的歌声在耳边响起，余雅已经出去，整个阳台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是虞明净在给他唱生日快乐歌。

　　气氛变得温柔而美好，差点出现的小遗憾悄无声息地就被填补上了。

　　一句谢谢在舌尖滚了一圈没再说出口，今天已经说过太多谢谢，再说就生分了。所以颜深也开始给自己唱生日歌，没有什么伴奏，两道轻柔的歌声交织在一起，竟然也很和谐动听。

　　最后一句唱完，虞明净说：“快许愿。”
　　“没什么愿望，我觉得现在就很好了。”颜深含笑看着她眸子。

　　两人又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对视，最后虞明净率先闭上了眼，“那我帮你许愿。”
　　“希望颜深早日重回巅峰，以后能越来越幸福。”

　　“这是两个愿望，应该还可以许一个愿。”颜深提醒道。
　　可虞明净又没过许愿这种经历，沉默着僵持了一会儿，看蜡烛都烧到一半了，说：“不知道许什么愿，你自己许，快点。”

　　明明不是非要许三个愿望，但颜深鬼使神差地听了她的话，也闭了眼，“不求大富大贵、名利双收，只希望身边的所有人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说完，他睁眼，在蜡烛即将燃尽的时候吹灭。

　　再抬首，由蜡烛带来的眼神光在虞明净的眸底熄灭，取而代之是她自己眸子里的微弱光芒。
　　“愿望一定都会实现的。”她嘴角微微上扬着。

　　可惜深情不足两秒，她就宛如一个无情的机器人，开始官方无比地cue过生日的流程，“该切蛋糕了。”
　　而颜深居然发现，他已经很习惯了。

　　虞明净订的是一个卡通图案的深蓝色蛋糕，颜色很好懂，颜深记得很久以前他就对媒体透露过，他喜欢深海，喜欢深蓝色。
　　可是……
　　这蛋糕款式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实在是幼稚过了头，这真的不是给小朋友买的？

　　塑料小刀握在了手里，他不理解，忍不住先问：“你怎么会想到订这个图案？”
　　“我记得以前很多人都喜欢这样的蛋糕。”虞明净回答。

　　那得是多久以前，才会有人很多成年人喜欢这种样式的蛋糕？或者说……很多年前，是指虞明净小时候？
　　兴许对于一个没为自己庆祝过生日的孩子，一个幼稚的蛋糕就是她对生日这天全部的期盼了。

　　手不自觉用了点力，凸出了一点点青筋。
　　这时虞明净已经盯着蛋糕看了很久，泄了气，“你不喜欢？”
　　“没有，我很喜欢。”
　　“你确定吗？要是有什么不喜欢的你都可以说出来，我明年再改进。”

　　虞明净一本正经，颜深却笑了起来，“不用改，我真的都很喜欢。”
　　今天的确经历过很多惊吓和慌张，但他还是很喜欢这个生日，这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心情好，过会儿来个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