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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四章想要你的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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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之见半天没得到回应,才诧异地睨向慕容炳:“殿下,你怎么不说话?”
慕容炳低下头,不敢看谢朝之的眼睛,手握紧了椅子扶手:“谢小姐已经走了。”
谢朝之神色一滞,拔腿就往外追去,附近几条街都找了,也没能看见姐姐的身影,他筋疲力尽地蹲在了地上,顾不得行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秦王府。
慕容衍一只脚踏在软塌上,半倚在座上,垂眸睨着底下一排排跪地的婢女,双眸血红:“你们怎么伺候的杨妃,竟能让人挟持了去,统统处死。”
这些都是杨诗语身边的,他有气总要找地方撒。
婢女们骇的瑟瑟发抖,连忙去求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杨妃,她们满面泪水楚楚可怜,杨妃却是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她们被护卫拖了下去。
杨诗语此刻心里也不好受,不是因为死了几个婢子,而是因为慕容衍竟为了谢暮之如此痛苦,嫉妒好似烈火焚烧的她浑身难受。
慕容衍抓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往嘴里灌,清澈的玉液高山流水一般从细口倾泻而出,他半张朱唇,大口大口将辛辣的酒咽下去。
心浮气躁,他灌的猛烈了一些,酒水从下巴流到了半敞的胸膛上,却浑然不觉。
一不小心竟被酒水呛住了,他弓着身子剧烈咳嗽起来,满面通红。
气还没有喘过来,他又继续往自己嘴里灌酒。
杨诗语看不下去了,一把夺了他的酒瓶,痛心疾首:“殿下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她走了对大家都好。”
前些日子他脖子上多了条伤,即便他撒谎说在刑部审讯的时候,不小心被犯人伤了,杨诗语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她不过脑子也知道他在替谢暮之遮掩。
“是对你好吧?”慕容衍冷嘲热讽,伸手将酒壶抢回来,杨诗语差点被他推倒在地上。
他视若无睹,自顾自地饮酒。
突然一名小厮欢天喜地的冲进来,猛然跪地道:“殿下,寻到王妃了。”
慕容衍“嚯”的一下子站起身,心中的烦闷和不快都瞬时消失了。
罗霆紧跟在谢暮之身侧,身后是一众带刀护卫。
他们亦步亦趋跟着她,生怕她就再次逃跑了。
谢暮之刚走到客厅门前,就见慕容衍狂奔而来,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暮之,你回来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萦绕着他的心,久久不散,而怀中的人儿却是木头桩子一般。
“是,我回来了。”谢暮之语气生硬,脸上亦是没有任何表情。
忽慕容衍似乎想起了什么,松开谢暮之从身上掏出叮当镯:“这是乞巧节父君的赏赐,我挑了最好的给你。”
“不用。”谢暮之不肯收,她并不想要慕容衍的任何东西,除了命。
慕容衍置若罔闻,霸道地拉过她的手,硬套了进去,他攥紧她的手腕迟迟未放,眼眸深沉:“我不喜欢被拒绝,好意也不行。”
杨诗语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她盯紧他们,心里的怨恨波涛汹涌,忽觉口中有一丝血腥,这才发现自己竟咬破了唇。
......
天边亮起微光,黎明即将来临。
慕容炳一夜未眠,他点亮了睿王府所有的灯,等待谢朝之回家。
直到晨曦升起,阳光满地,才见着谢朝之失魂落魄回来。
谢朝之只淡淡睨了慕容炳一眼,一句话未讲就径直往卧室而去。
慕容炳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他心里惭愧又自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请求谢朝之的谅解。
谢朝之一头栽到了榻上,困乏的阖上了双眸,不出片刻,他突然睁开了双眸,见慕容炳站立在床沿边上,含着水雾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那委屈可怜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
一直以来都是慕容炳把他当孩子,何曾在他面前露出如此神态?
谢朝之“嗤”的一声笑出声来,眼神温柔道:“我只是太累了,没有怪你。”
他知道不论慕容炳做任何决定,都必然是为了他,绝非为己,哪里舍的怨他一星半点,他只是恨自己这凡人之躯实在无能,无法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慕容炳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坐在下来,守着他:“那你睡,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谢朝之精疲力尽,但又实在不放心慕容炳,强撑着精神安慰道:“殿下无须担心我,只要我们都活着,就有希望。”
话落,使劲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潇洒不羁的笑容。
一股暖流流进慕容炳心里,他眼眶有些湿润,每想到在这个时候谢朝之还关心着他任何的情绪,他也不愿意谢朝之担忧,强颜欢笑道:“睡你的觉,不过是才长到十八,怎么像老头一般唠叨了。”
“可不就是老头吗?”谢朝之眼皮沉重的覆了下来,抿唇带笑。
他都已经活了几千岁了,按凡人的年纪来算,别说是“老头”了,唤他一声“老祖宗”也使得。
......
谢朝之手上的纱布拆了,上面两条伤痕结痂,疤痕狰狞的凸起,分外明显。
“这也太丑了。”谢朝之愁眉苦脸。
“你一男的,在乎这些细节做甚?”凤翼又不忘给他一记白眼。
谢朝之当场便不乐意了:“我好歹也是仙宾阁花魁,我这是要回去给艳姨镇场子的,弄成这样,非把招牌砸了不可。”
“你还要回去接客?”慕容炳本来拿了祛疤的药出来,听谢朝之这样一说顿时就将药收回去了:“我看还是丑着好。”
“殿下,别啊——”谢朝之急了,激动地站起来:“我早和艳姨说不接客了,就镇镇场子,等明年花朝节选出新的花魁,我就功成身退了。”
“真的?”慕容炳将信将疑。
“比珍珠还真,不是还有凤翼看着我吗?”谢朝之信誓旦旦。
“涂上别沾水,这药稀罕着呢。”
慕容炳这才从袖中将药瓶拿出来,这是御药房制的去疤药,药材很是珍贵,他在战场杀敌时受了大量的伤都不够用,身上便留了一些伤痕。
“知道了,知道了。”谢朝之喜滋滋将药小心翼翼涂抹在疤痕上。
头顶的树枝猛然颤动,众人纷纷拔剑警戒,抬眸环顾四周却是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树上只飘落了几朵红石榴花下来。
“奇怪,刚刚那动静分明像有人藏在了树上。”犀通收了剑,但心弦已经紧绷。
慕容炳负手盯着花枝,沉思道:“下个月西州公主要来了,秦王和晋王,必然会有一些动作,平日里说话做事小心为上。”
“是。”犀通凤翼颔首。
满月。
谢朝之显露真身,再次潜入了董府。
时间紧迫,他必须尽早找到魔子,以免罗刹鬼为祸人间。
他俯在董环的屋顶偷窥,可是这家伙实在不安常理出牌,在木桶里放牛奶就算了,一出水就拿一块白色丝绸裹上,也不擦干水珠,嘴里还念念有词道:“等这些牛奶都被皮肤吸收了才好。”
谢朝之趴的脚都麻了,什么也没看见。
忽然他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转而向嫣柔的房间跑去。
明亮的月光下,能看清嫣柔的门窗都贴满了黄符,她每日将门反锁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董府的人皆以为她是受到惊吓疯了,也就不让她伺候董环了,任由她躲在房间,每日送一些粗茶淡饭给她。
谢朝之落地变换成人形,走到门旁,伸手就扯下了一道黄符,上面的朱砂歪歪扭扭的画着不知名的乱字,别说他不是妖了,真是妖这玩意也没用。
“又不知是哪个神棍的杰作!”谢朝之嘲讽一笑,扔掉符纸敲响了门。
“谁——?”嫣柔大惊是失色,卷缩在床角,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起来,正是炎热天气,她捂的浑身是汗。
谢朝之略一沉吟道:“你别怕,我不伤害你,我是狐仙不是狐妖。”
嫣柔呼吸一窒,瑟瑟发抖道:“你别进来,别进来......”
她可是亲眼见过他浑身是血的模样,自古妖精最会花言巧语,她才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话。
“我不进来。”谢朝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只推开门证明给你看看我不是妖,所以这符咒对我无用。”
话落,谢朝之便一掌将门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