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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喜欢还是不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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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突然沉默了,看着沙发上闻溪的身影出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发现这个世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具体一点比如他和闻溪结婚是在哪一天,他完全不记得了,包括有些时候回想起来过去的一些事情,那些记忆其实都已经很模糊了,他只记得当初站在爷爷病床前发誓会娶闻溪为妻,他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有这件事,至于说了什么,爷爷生了什么病,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甚至于,在闻溪搬离别墅的前一天他在做什么,都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他再怎么仔细想,画面开始具体起来是自己把离婚协议书推到闻溪面前的时候。
他很清楚的记得闻溪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好像她早就知道自己那天是去和她离婚的,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在上面签了字。
他甚至能回忆起闻溪皱了几次眉头,咬了几下嘴唇。
再往前,他的记忆就又变得模糊起来,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都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这种感觉和失忆又不一样,失忆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他的记忆就像是在看一本传记小说,通过这本小说他能知道这个人的生平事件,但是具体的对话,做了什么动作,当时的心理和表情都是缺失的。
明明这一部分,才是记忆里最重要的东西。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剧院,舞台的灯光刚好落在闻溪的头上,她整个人身上都蒙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听到闻溪对他说,这个世界其实已经开始脱轨了。
脱轨,是什么意思?
闻溪好像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呢?
他得承认,自那天以后闻溪占据了他能够记清楚的大部分的回忆,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现在对闻溪的感情,究竟是因为对爷爷的承诺,还是别的一些什么东西。
他不想去分辨这种感情的成分。
因为他能通过那种奇怪的共感感觉到闻溪对这种现状很满意,索性就也这样一直保持下去好了。
沈砚想的出神,手里的鱼食一下子没有拿稳,整包全都撒进了鱼缸里。
“哎哎哎,你想撑死我啊!”
金鱼并没有对天降美食感到多大的喜悦,他用尾巴嫌弃的撇走四处飘散的鱼食。
沈砚立刻手忙脚乱地把手去捞,接过被金鱼的尾巴甩了好几下
闻溪听到这边的动静,从电视移开视线,看到沙发那边狼狈的一人一鱼,被吓了一跳。
“天啊,这是怎么弄的?”说着就要过来帮忙。
沈砚立刻移开鱼缸,对闻溪说:“没关系,我来处理,你继续看吧。”
祁景言在电话那头问道:“姐姐,怎么了?”
闻溪摇摇头,觉得沈砚好像有点不对劲,该不会是怪事发生太多,一时间接受不了吧。
沈砚抱着鱼缸快步进了厨房,他给水池接满水,把金鱼放进水池里。
空间大了一些,金鱼游得更欢了,沈砚抱着鱼缸继续出神。
他实在拿不清楚自己对闻溪的感情。
这种情况在他前二十五年的人生里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即便是得知公司破产时,他的内心也没有现在这么慌乱过。
闻溪正在看电视,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随后一股无法形容的情绪蔓延在她的整个胸口,这感觉闷闷的,好像整个心脏皱成了一团,有纠结,有不安,还有一点点恐惧。
可是,这种奇怪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
随后,她听到厨房传来沈砚的声音。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闻溪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走进厨房,沈砚背对着自己,正一颗一颗地捡着鱼食,每捡一颗,闻溪就能听到一声“喜欢“还有”不喜欢“。
但,这声音不像是从沈砚嘴里说出来的,更像是他的心声。
闻溪只是震惊了一下,随后很快就接受了,毕竟已经发生了这么多怪事,她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
只是沈砚纠结的喜欢和不喜欢,是什么事情呢?
闻溪下意识地觉得沈砚应该是在纠结喜不喜欢女主,虽然现在剧情已经崩了,可她还是下意识的把这个世界当成小说的世界。
闻溪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沈砚手里的鱼食。
究竟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沈砚听到有人在问自己。
喜欢,不喜欢,鱼食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有他的指尖还沾着最后一粒。
最后一粒是……不喜欢……
不喜欢吗?
喜欢!
我喜欢闻溪!
沈砚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意识到这件事的他想要立刻冲到客厅把自己的心意说给闻溪听。
他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当他终于平复好心情,准备向闻溪表明心意的时候,却发现闻溪已经不在客厅了。
她房间的门关着,看上去已经熄了灯。
沈砚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刚刚还疯狂跳动的心脏也冷静了下来。
他站在客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而闻溪几乎是逃回自己的房间的,沈砚喜欢她,沈砚喜欢的竟然是她。
可是,为什么?
她既没有白清清漂亮,也没有多讨喜的性格,更没有身怀什么绝技,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啊。
可是沈砚不是啊,沈砚是天之骄子,即便是破产了也能东山再起,如果不是剧情的作用,他会有很好的一生,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
这个问题折磨了闻溪一个晚上,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闻溪才浅浅地睡了一会。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做了噩梦,她梦到自己站在一个舞台上,沈砚握着她的手深情的和她说我爱你。
台下突然多出了好多带着面具的观众,他们突然间站起来职责她,“别自作多情啦,他怎么会喜欢你呢。”“他喜欢的是白清清那样的人啊。”
这时白清清突然从台下站起来:“你是谁?就是你抢了我的主角!”
“不是,我没有!”闻溪在梦里拼命想要解释,可是没有人听她的。
最后还是沈砚的敲门声把她叫醒,闻溪从床上坐起来,汗水已经把枕头打湿,外面的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是一个好天气。
闻溪打开门,看到沈砚一脸纠结地站在自己门口。
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心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砚。
两个人沉默地站在闻溪的门口,还是沈砚先反应过来:“我做好早饭了。”
沈砚并不是一个纠结的人,昨晚他意识到自己对闻溪的感情是喜欢之后就已经决定要主动出击了。
可是,当他看到闻溪时,却又开始迟疑。
相处了这么久,他对于闻溪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虽然闻溪一直都是一副好相处好说话的样子,但是他也很清楚的知道,闻溪的边界感相当强。
一旦她认为你侵犯了她的领域,她不会反击,只会立刻缩回自己的领地,就像一只蜗牛一样。
他担心自己操之过急,会把闻溪吓得缩回自己的壳里。
所以在闻溪开门的那一瞬间,他酝酿了一晚上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最后只挤出来干巴巴的一句:“我做好早饭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刚刚还紧绷的闻溪闻言立马就放松了下来,沈砚再一次地感叹自己料事如神。
这是两个人少有的坐在一起吃早饭,闻溪喜欢中式早饭,但是沈砚只会做西式,后来他学了很久才学会炸这种金黄蓬松的油条
闻溪自然也看到了桌子上那一盘漂亮的小油条,一开始她以为是沈砚在外面买的,后来看到沈砚落在厨房的小纸条才知道,是他特意为了自己去学的。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是当时的闻溪根本不敢往是因为沈砚喜欢自己这方面去想,她以为这是沈砚的隐藏人设。
两个人沉默地吃着早饭,闻溪睡眠不足,大脑容易宕机,沈砚因为昨天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内心所以一直在观察闻溪的表情。
他觉得今天的闻溪有些不太对劲。
但是具体是哪里又有些说不上来。
吃完早饭,闻溪叫沈砚直接去公司,桌子她来收拾。
沈砚按住她的手的时候,终于知道哪里不太对劲了。
闻溪的手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沈砚问道。
“没有吧。”闻溪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我觉得温度很正常。”
沈砚找来温度计给闻溪测体温,测出来简直吓了一跳,38.5度,已经是高烧了。
“我真的没事,吃点药就好了。”闻溪不喜欢去医院,她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
“不行,你烧得太厉害了,一定要去医院,不然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沈砚坚持道。
“我不是一个人啊。”闻溪有点烧迷糊了,指着鱼缸里的金鱼说道:“不是还有它陪着我吗?”
金鱼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
最后闻溪还是被沈砚拖着去了医院。
“人都烧成这样了,才送来医院,再晚一点人就要烧傻了。”急诊的医生看到闻溪的体温训斥道。
“自己烧成这样就感觉不出来吗?”
“我身体一直挺好的。”闻溪小声反驳道。
“还有你。”医生转身向沈砚,“你是她丈夫吧,烧成这样了你也愣是没发现,你们夫妻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心大。”
“医生,不是……”闻溪还想要替沈砚解释。
“抱歉,下次不会了。”
只是没想到沈砚却直接接受了医生的批评,扶着闻溪一脸认真地保证。
沈砚陪着闻溪在医院里吊了两瓶水,体温终于降了下来。
闻溪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得,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她还以为白天发生的事是自己在做梦,可是一低头就看到手背上贴着的医用胶带。
所以是沈砚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把自己背回来的吗?
他们可是住在六楼啊!虽然自己并不胖,但还是一个正常成年女性的体重,沈砚就这样背着自己上了六楼?
天啊!
闻溪急忙冲出房间,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但并不是沈砚。
沙发上的人看到闻溪出来了,乐呵呵地迎上来。
闻溪这才看清,这是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人,老人穿着很讲究,嘴唇上方留着一小串胡子,花白的头发梳成了背头。
老人乐呵呵地打量着闻溪:“哎呀,小姐终于醒了,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少爷这么着急了。”
闻溪:“?”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