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落日染染

41、第 41 章

　　我和彦君的综艺已经开始播出第一期。
　　因为合作古装剧的关系，我们有了很多粉丝，希望我们这对剧里的恋人现实中也能在一起，所以综艺一开播，人气不低。
　　我不知道第一期都是怎么剪辑的，因为我基本上没有时间去回看。只是大概知道是我和彦君住在节目中的小院子里，两人一起做卫生，一起买家具，搬家具之类的。我记得那天我还差点从梯子上掉下来，还好彦君接住我。当时摄像师和导演都被吓坏了。
　　基本上，我拍完最后三期的内容就可以休息一阵子了。
　　我一有空就会不停给沈栖迟微信。
　　有两三天他什么都没回，我慌得要命，天天给阿福打电话。
　　阿福给我视频，说，大少没事，只是最近眼睛复视频率有些回升，就很少看手机，基本都在卧床休息。
　　视频中沈栖迟确实是在床上睡着。
　　我叮嘱阿福给他床头备个加湿器，免得换季干燥，他会咳嗽。
　　阿福笑说，还是你心细，溪南小姐。
　　几天后有个晚上，我看到沈栖迟的信息。
　　——告诉节目组，爬高上低的动作不做。危险。
　　我无语。沈大少真以为我这个小演员有多少话语权吗？
　　我回他。
　　——大少爷，我只是个小卒。另，放心吧，不危险。
　　我发送后很久没有收到他的回复。我就去洗漱敷面膜。
　　结果，很久之后，竟看到他的回复。
　　——有人抱着你。所以不危险。是吗？
　　说真的，我都能脑补出他寒霜一样的语气。他一定是看了节目，看到了彦君接住我，也看到彦君抱起我擦玻璃的画面了。
　　我一想到他孱弱的样子，苍白的脸色，无力的双腿，我就心里骤疼。
　　他坐在轮椅上，自己起居都无法自理，看到自己女人被别的男人抱起的样子，他，一定不好受吧。
　　我回复他。
　　——沈栖迟，这节目你不要看。
　　结果他回我。
　　——怕我这个残废嫉妒？
　　沈栖迟句句刻薄。
　　——沈栖迟，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他再也没有回复。
　　我有些担心，打电话给阿福。
　　阿福背着他接我电话说，是的，溪南小姐，大少看了节目。对，下午看的，是啊，可能真的心里不好受。我要他关电视休息，他不肯。
　　我问，他没事吧？
　　阿福叹了口气，说，下午看电视之前，他本来是在练习站立。大少他站起来时……失禁，弄湿了裤子。
　　他不是有用……纸尿裤？
　　今天练习之前排过便的，所以没有用。也是怕他经常用不舒服。
　　我心里真的不好受。虽然这已经成为他生活里难以避免会时常发生的一部分。
　　可这丝毫不会折损他的气质。
　　纵然这世界太多的年轻人比他健康，比他帅气，可是唯有他，是雪原上的树，孤绝而寂寞，傲然又清冷，却让我无比安心。就是这个病弱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带我离开窘迫、护我不受轻晦，他有比任何人都强大的力量，成为我、成为岱青、成为沈家的靠山。
　　我心里不好受。尽管沈栖迟出言刻薄，可我知道他的感受。
　　我只想拍完最后几期赶紧回去。
　　艾姐早就看出我身在曹营心在汉，说，唉，你这丫头，真是一点事业心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换做别人，早就仅仅抓住机遇往上爬了。
　　我抱住她，说，好啦，我知道啦，我又没耽误工作。
　　她无可奈何拍拍我的手臂，玩笑说，说真的，你确实也没必要非要往上爬，你若吃点亏，我真怕沈家把我饭碗砸了。
　　我说，怎么会！沈家两位掌门人都是很善良的人！都很和善的！
　　艾姐说，得了吧，你上次在剧组晕倒，那位大少爷威力我是见识到了。诶，你说，他看起来就是病弱的样子，怎么那么有震慑力啊，上次见到他，真是声都不敢出。
　　我哈哈笑。想当年我刚去别院，也是一样，每天绕着他走，完全不敢和他搭话。即使所有的佣人都和我说大少其实人很好，我还是很怕他。那时候在沈太太刁难我的时候，他总是恰如其时地出现，把我从困窘中带走。那漫长的四年，我敬他、怕他、依赖他、恋慕他。
　　那节目录完之后，宣传活动还没结束，还要跑好几个城市，我宁愿做空中飞人，也要挤时间回去。
　　几乎整个夏天我都在录综艺赶通告。一整个夏天，都没有时间回去看沈栖迟。
　　阿福说，夏天天太热的时候，大少几乎不出门。天天在画室里画画。
　　我知道的，从前沈栖迟就不喜欢烈日当空的日子，夏天他都是早晚出来。有次天气很热的时候，沈氏有很急的公事，要他去大宅，他那天身体可能原本就不太舒服，在烈日下从别院到大宅的短短路途就胸闷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