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风逝百合

13、结局

　　六月，轨迹的五周年特刊隆重登场，顿时引起轰动，特别是靘的专访。一时间，大街小巷都是他的海报，“轨迹”也一跃成为最热门的杂志。彭远心情大好，请大家五日游，害小逝担心是不是天上下红雨了。
　　靘出院后没多久便离开了晴天市，到巴黎秀场去了。
　　日子一天天混着，时序进入了九月。
　　小逝拉着彭远来到了她的大学校庆庆典。
　　很久没有回来了。铁打的校园，流水的学生。校舍翻新了，也盖了新楼，设备更是更新的没话说，哎，她怎么就没赶上这好时候呢？走进常常上课的教室，坐在经常坐的靠窗位置，突然觉得，好象又回到了九年前。她上课经常睡觉，然后被老师点名提问，小冰在旁边把她叫醒，小真回头告诉她问题和答案。偶尔，她也会被外边花园的景色吸引，没了困意，百无聊赖地在笔记本上写些无病呻吟的句子。当老师一宣布下课，便会精神抖擞地往食堂冲锋陷阵……
　　许久，陷入思绪之中的小逝被外边的笑闹声惊醒。原来是校庆的义卖活动。各式的书籍，杂志，海报，音像制品，还有各种小商品一应俱全，另外还有别开生面的烹饪试吃，动漫COSPLAY秀，整个校园全是一派欢笑热闹的景象。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彭远想不通。
　　“你看这次办的多好呀，可以写篇不错的报道呀！笨！”
　　“什么时候你也这么热爱工作了？”
　　就在他们两个闲聊的时候，“小逝，林小逝！”
　　小逝回头一看，“啊，是你们呀！”几个女生抱在一起，原来是她的同学。多年不见，话题特别多，当然，女生嘛，八卦啦。
　　“小逝，那是你老公还是男朋友啊？蛮不错的嘛，很斯文哦！”
　　“啊？呵呵。”小逝干笑。她们果然误会了，不过她也没多做解释，因为只要她一解释，她们肯定更八卦。
　　叽叽喳喳地聊了一会，她们告辞离开。“你同学呀？”彭远问。
　　“是呀，隔壁宿舍的。”
　　“好八卦呀。”他笑。
　　“女生嘛，当然啦，你还没看到我八卦的样子呢！呵呵，想当初，我可是我们班八卦第一人呢！”
　　“这有什么骄傲的呀？不过，她们倒是说了句很中肯的话。”
　　“什么？”小逝呆呆地问。
　　“我很斯文呀！哈哈！”他得意地大笑。
　　“切！”她不屑，“斯文败类！”
　　晚上，学校居然大手笔地搞起了烟火晚会，大家都围聚在操场观看。
　　“好美呀！你看你看！那个，好漂亮啊！”小逝开心得象个孩子。
　　“又不是没见过，看你这样子，丢人！”他的口气里多了些宠溺。
　　“什么呀！我都好久看烟火了！春节的时候被你拉去加班啦！五一又是小冰的婚礼，我哪有时间看了！”
　　彭远刚要反驳，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小逝，“嗨！”
　　她回头一看，居然是……靘。

　　“你怎么有空过来？”小逝问。
　　“我赶过来的，马上就要走了，明天上海那边有场秀。” 靘的眼神有点变化，“你们明天会有记者去吗？”
　　“当然有啊。”
　　“呵呵，明天会很精彩的。”他笑，笑容中有种无法形容的兴味。
　　“好象有问题哦。”小逝凭着新闻直觉，嗅出了其中必有问题！
　　“明天的秀有很多其实是CLAIR的设计，还有一些是我的。”他的眼神有一丝闪烁。
　　“真的？天！你们太厉害了！真没想到！我好想去看！”小逝激动地大叫。
　　他只笑，没说什么。
　　“彭远，我也好想去，早知道就让我去了！”她回头对彭远说，可是，后面却没有人，“咦？人呢？彭远，彭远？”
　　小逝一边叫着，一边走出人群。“你……很关心他？” 靘问。
　　“啊？”小逝不解地对上他的眸子。
　　“其实你……并不是你表面的那么热忱。只有对你真正在乎的人才会关心，大多数时候的你，只是在微笑着看戏。”
　　“呵呵，”小逝干笑，“不要那么了解我，好不好？”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很不爽，但是，不可否认，就是这样……只是今日的靘似乎与往日不同，以前的他不会这样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些事的。
　　他们无语，默默地走在校园里，忽然，靘停下脚步，小逝回头看他，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围。原来这里是他当初向她表白的地方。没想到，走来走去，他们又回到了这里。那几棵树好象比当初更茁壮了，不过那晚的月光似乎比今晚明亮。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却早已不是当初的心情。
　　“其实当初，有些事，我也是不得已的，怕你承受不起那些事，那时你还太小。也许只能说，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彼此吧。”
　　这样的夜晚，适合回忆。他们都回想起当初无忧无虑的日子，放纵的笑，尽情的闹，连哭泣都可以无所顾及。而今，那些，只供追忆……
　　“有的时候，事情其实并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你所认为的对我好，我不一定认同。做人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不过，现在想来，也算殊途同归吧。这条路，我们没有走错。我们本来就不合适。荣耀与自由不可兼得。你我就是如此。”
　　靘看着她，感觉她好象一夜长大。也许，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需要呵护的花蕾了，只是这样的夜色，让他感觉又回到了九年前，让他不自觉地把她又当作原来的小女孩了。
　　“荣耀与自由吗？”他想了想，好象很有道理呢。
　　“我没有你那些远大的目标，我更没有什么雄图大志。我只想做个普通人，有份稳定的工作，有谈得来的朋友，有疼爱我的家人，就够了。我没有理想，只想要心灵上的自由与轻松。仅此而已。所以，我不可能站在你的旁边。你需要的是可以和你并肩作战的女子，我不是……很遗憾，我直到现在才明白。还不太晚，对吗？”她的眼神中有丝解脱，让他看着佩服。
　　不可否认，她是冰雪聪明的。这样的她，只要她愿意，绝对可以大放异彩，但是她享受平淡。他们的确不同。他争强好胜，什么事情都要做最好。没错，他爱荣耀，他要永远站在顶端！
　　他有点想知道那个彭远的心思了，他是她的上司不是吗？面对这样一块璞玉，他会怎么做呢？放弃的话，不是很可惜吗？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工作于他，也不是全部？也许他与小逝是同一类人，只想自由的生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会衷心祝福他们的。只是眼前这个女孩，好象被动了些，如果没有人点醒，她也许还不会开窍。
　　“对于他，你是怎么想的？”他决定做一回好人。
　　“谁？”
　　“你那个主编，叫彭远是吧。”他笑，“他对于你，到底是独具慧眼的伯乐，还是特别存在的Mr.Right？”
　　点点烟火下，靘的笑有些晃眼，他提了个好难的问题啊。彭远，对于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原来你们在这呀！”彭远突然冒了出来，“我还到处找你们呢！”
　　“你去哪里啦！找你好半天！”小逝抱怨，这个人，神出鬼没的。
　　“买饮料呀！”他将一罐绿茶扔进她手中，又看向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是绿茶，好吗？”
　　“谢啦。”靘接过，“我也该走了，一会的飞机。你们好好玩呀。”
　　“那……多保重，有空常回来看我哦。”
　　“好。”他笑着道别。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她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船过水无痕。许多年以后，还有谁会记得在这棵树下，一个男孩子向一个女孩子表白，又有谁会记得同样在这棵树下，长大后的他们笑得云淡风轻……
　　一切从这里开始，又从这里结束，生命的轨迹，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难以想象地峰回路转，靘于第二天上海秀场之后，面对无数的闪光灯与话筒，宣布他将正式退出模特界。原因很简单，合约到期，不愿再续。
　　可是八卦的记者没有人会相信这么简单的理由，于是各种扑风捉影的消息四出。当事人与经济公司皆不与置评。喧闹了很久才终于被人们所淡忘。
　　CYAN魏靘，终于成为模特界传说中的人物了……

　　小逝：
　　被我的决定吓到了吗？呵呵。我现在很好。其实退出是早就定好的了，我早已经营了一家软件公司。也许，下次，你再采访我，我会是以软件界的精英的身份了吧。没错，正如你所说，我爱荣耀。我一定会站在顶端的！好了，有空我会去看你的。保重。

　　PS.你想到答案了吗？

　　靘

　　她的答案啊……
　　门铃响起，小逝跑过去开门。一大包东西撞到她眼前。
　　“林姐！”霓霓跳到她眼前，“你看，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哦！”
　　“是我结的帐好不好！”彭远也不依不饶地邀功。
　　“我请客，你花钱嘛！不是早就说好的！”霓霓的嘴巴越来越厉害了。
　　饱餐之后，小逝在收拾碗筷，客厅中传来彭远和霓霓抢电视看的吵闹声。忽然间，她觉得时间好象过了很多年，有一瞬间的怔愣，直到对上彭远的眼神，她渐渐地如涟漪般漾起了笑容，看得他痴了。
　　他走到她面前，“我想我找到答案了。”她笑。
　　“什么？”他不明白。
　　她摇摇头，递给他一个碗，他很自然地擦拭。

　　她是幸运的丑小鸭，在她回头时，她看到了另一只甘于平凡的鸭子……

　　其实幸福它从未远离，而有些人，却一辈子都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