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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箴荣居 ...

  •   序

      “靳国元年,靳元帝定都京城,国号靳。
      ……
      靳国五年,元帝病逝,太子继位,称亨帝;同年,太傅隐退,居于箴山。
      次年,大将军段惊雷辞官,任无殇门门主,江湖为之恻然。
      ……
      靳国九年,皇帝微服出巡……靳国十年,皇后诞子,封为太子……无殇门助朝廷平息嵇远暴乱,得亨帝封赏。
      ……
      靳国十五年,太子失踪,遍寻不得,皇帝悲戚。同年,嵇远大学士英年早逝,夫人殉情,二人同葬皇陵。
      ……
      靳国二十二年,亨帝病重,无力朝政,姜皇后听政。
      ……
      靳国二十五年,亨帝驾崩,姜皇后代政;无殇门势力渐长,姜皇后忌惮。
      靳国二十六年,无殇门转为秘密组织。
      ……
      靳国三十年,太子归宫。同年,太子代政,姜皇后听政。

      靳国三十二年,太子继位,称俊帝。”

      一个身影在灯下读着靳国史册,似是不相信地往前翻了几页,又再翻回来。
      从靳国三十年到今日,两年多的时间,册上除了太子继位之事,竟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纪录,只是一片留白,实在非同寻常。

      待早朝结束,文武百官俱退去,那新上任的史官恭敬一跪,“皇上,属下连夜翻阅史册,有一事不明。”
      那龙椅上的人看着这年轻的史官,不行于色,声音却已带有怒意,“骆大人,联排除众议,要一个外族年轻人来任我靳国史官,便是不想再听到一些无聊的问题。今日联不想听你的问题,以后更不希望你问,下去。”
      “下官无礼,下官告退。”骆史官低着头,皇帝这这声音似能将人冻住,他不再吭声,抱着史册弯着身子缓缓后退。

      那史官退到门口,望向城门处,耳边便回响起这一路入宫时,京城百姓们的话来——
      这天下是靳国皇帝的,可这江湖,却永远是无殇门的;
      靳国皇帝具俊表,是个神话;而无殇门的前门主尹智厚,却是个传说。
      任靳国现在多么富庶,然朝代更替,兴衰轮回,无法避免,神话随时可灭。
      而那传说,却可一不可再,无法模仿、亦无从超越。
      任是再心生向往,或嗟叹惋惜;
      写下传奇的那个人,早已隐入这无常之世,无踪可循。

      第一章箴荣居

      [两年前,深夜,将军府]

      墙上斑驳地留着血迹,地上横七竖八地落着几具尸体。杀戮的发生,似乎只是片刻之前的事。
      “还是来晚了!” 拿折扇的男子扫视了一圈,叹道,“实在太狠了。竟一个活口也没留。”
      “皇后近日动作颇多,或许是已经知道你跟无殇门的关系了。”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子沉思着,“若此,只怕我们步步都会被动。”
      “我倒想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为首的黑衣男子语气不屑。
      “此处不宜久留,官府的人很快就会到了,我们先走吧。”

      “等等。”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青杉男子,忽然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微微发亮,他蹲下身子,用手帕包起地上那枚细小的银针,仔细地看着,“易正,这不是友松堂的么?”
      先前手持折扇的男子正是友松堂的堂主苏易正。他一个心惊,凑近步来看,“不错。”
      轮椅上的男子也围过来,“看来这次竟是要嫁祸于你!”
      青杉男子拍了拍那黑衣人的肩,“早做准备吧,下面的路不好走。”

      [几日后,箴山]

      尹智厚看着头顶上的牌子——箴荣居。相传这儿的主人曾助靳国先皇开国,然先皇过世后就他就离开了朝政,隐居在此。江湖传闻他手上握有国脉的钥匙,二十多年来一直有人因此而寻来,却都不得而归。因这主人除精通医术外,更善用五行八卦,箴荣居的内部构造布满机关,擅闯者向来有去无回。
      他微蹙眉头,站了半晌。跟着拿出一支箫,靠在门边吹了起来,他刻意加重内力,让箫声传到远处。

      箫声停下时,有两位女子迎了出来,“主人请您进去。”
      他眼神平静,“老先生知道我是谁?”他的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半边脸,而此行更是极为秘密,连苏易正等人都瞒过了,他自认一路并未走露风声。
      左边那女子戴着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半张脸。尹智厚只看到她灿若星辰般的双眼。她恭敬地向他行礼,“主人已经等您三日,尹堂主。”
      尹智厚心中暗自吃惊,点了点头。

      那女子笑了笑,从腰间抽出一根长手帕,“箴荣居的构造不可向外人道,既是客人还得烦请您蒙上眼睛,得罪了。”
      智厚表示理解地点头,由那女子给自己蒙上了手帕,中却想着这主人也未免高估了自己,他并不擅长八卦阵,只怕他走上一遍,看上一眼也是破不了那阵的。蒙布之事,当真多是此一举了。
      反而是那女子竟直接拉住他手,让他着实惊了一下。除了与和师姐闵瑞贤练武之外,他甚少与女子做肢体接触。这女子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手心很软,她这样拉着自己,并不让他反感。
      一路兜转了几次,转了几个弯,每逢台阶,那女子总会放慢脚步,不时提醒,“小心脚下。”
      感到那女子拉着他到了一处较高的地方。然后她脱开手,替他摘下了黑布。
      尹智厚发现自己在一个亭子中央,四周是莲花池。
      “主人请您在这里等。”
      “好。”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走到他对面站定。
      另外那位没带面纱的女子奇道,“姐姐,你不进去么?”
      尹智厚看到那女子眼中笑意盈盈,“你进去吧,我陪着尹堂主一起等。”
      他心中便更觉奇怪,听她语气,难道是要等上好一阵子?这荣老爷子的作风当真特别,明明说等了他三日,现在既已请他进来,却并不现身,反要他等。但他生来好性子,也并不介意。
      可两个时辰过去,也不见有人现身。倒是那女子看他竟然一言不发,反而生了好奇之心,先忍不住了,“尹堂主没有什么要问的?”
      “老先生既然要我等,自然有他的道理。”
      智厚看到那女子粲然得弯起眼角,她笑了,“正是如此。”
      “你也坐下吧。”尹智厚先前看到她时不时地敲敲腿,站得闷了还会四处走来走去,见她身形,料得她应该不会武功。
      “不用了。您是客人。我站着就好了。”她摆摆手。
      尹智厚见她拒绝,也并不坚持,眼神看向莲花池。虽两人沉默无语,他却觉得这气氛很是舒服。但转念一想,自己这般沉闷,只怕那女子很是后悔刚才留下了了吧。

      一直到天黑,还是不见有人出来。尹智厚纵然是有耐心,也不得不担心起来。再不离开就该走露了行踪,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能否麻烦姑娘,去请荣老先生出来相见?”他说得客气,“多做逗留,只怕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堂主误会了,主人并不会出来相见。”那女子见他终于问了,显得有些高兴。
      “什么?”智厚不解了。
      “主人确实等了您三天,但并不是等着见您,只是等您来见他。”
      尹智厚这时候听这丫头的语气,倒象是在作弄自己,“姑娘不要卖关子了。愿闻其祥。”
      那女子站起身来,眼角又弯了起来,“主人说您带着问题而来。而他的答案都在这莲花池里。我让您对着这池子看了一天了,您该明白了吧。”
      “答案在这池里?”尹智厚不解了。这荣老先生的用意,实在让他猜不透。
      那女子看着他迷惑的样子,忽然想到什么,不由笑出了声来,“这样吧,您若肯把面具摘下来。我就告诉您。”
      尹智厚霍地站起来,目光灼灼看着那女子,“姑娘不要戏弄在下。我的问题很重要,还请姑娘诚实相告。”
      她语气真挚,“您能摘下面具对我而言也很重要。堂主为何觉得是我在戏弄你?”
      尹智厚语塞。“你…”
      但见她眼神真诚,智厚正决定伸手揭下面具,心念又是一动,停住要拿起的手,“姑娘也是有所隐瞒,却坚持要求我坦诚,这似乎不公平。”
      她歪着头想着,似乎觉得他也有理,但她的面纱可不能随便摘下,只得道,“我样子太难看,只怕吓坏了你。”
      尹智厚看她半晌,摇摇头。那女子目光澄澈,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不直视他,便直觉地不相信她这话。

      僵持不下间,一只鹅毛飞镖咻得插到亭子的柱子上,尹智厚暗叹那射镖人的内力,如此轻物,来势竟能如此快!
      那女子打开上面的字条,吐了吐舌头,神情略有失望,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他,“请尹堂主离开之后自行打开吧。”
      尹智厚把锦囊收好,那女子不由他再发问,拿出手帕再次蒙住他眼,拉着他出去。一路到了门口,那女子并不替他摘下帕子,智厚只觉她的手抽开,然后听得身后的关门声。待他自行揭开帕子,已不见了那女子的影子。
      从怀里掏出锦囊,打开看,短短的四行。
      “靳已积淤,
      愿君如莲,
      不染俗事,
      好自为之。”

      [深夜,箴荣居内堂]

      “爷爷,你还说这位尹堂主聪明呢,我看他迟钝得很。望了半天的池子也不明白您的用意。”
      “你这孩子,若不是我告诉了你,我看你也不见得明白。”
      “那又何难?出淤泥而不染,我从小背到大,这还不明白?”
      “呵呵,丫头,你只知这字面啊…”
      那女子不满他卖着关子,转口道,“爷爷您心思太深,我可猜不透。可是刚刚他正要摘下面具呢,为什么那个时候要阻止我?”
      “你太贪玩了。”
      “就差一点…差一点点就能见到他真面目了啊…”
      “呵呵,丝草就那么想见人家?”
      “想看看他生得好不好。”被叫作丝草的女孩子语气天真,“我听他声音温和,想来定是位极潇洒的公子呢。”
      “女大不中留,我看你是想嫁人了。老爷子我这儿也没有半个男弟子,为难你了。”爷爷的语气多是调侃。
      丝草气得跳起来,“什么啊!才不是呢!我只是好奇!谁要爷爷你搞神秘!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才不是呢…我只是好奇…”那老人不理会她,变着语气学她说话。
      女孩子的声音又高了八度“爷爷…”

      “我想,你们很快会见面的。”老人的声音低了下来,却带有一丝无奈和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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