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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第九章

      要说越浮郁这个太子殿下在皇室中的人缘,那确实堪称一声公敌,除了皇帝亲爹越徵之外,其他一个个都就没有不盼着越浮郁死的。

      当下,面前这主动找过来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并不例外。

      大皇子越谦,年十八,但越徵出于私心、正如文皇后先前私下里说的那样,一直拘着越谦防着他冒头。越谦虽然名声不错,但也仅限于在国子监学苑之中,师长同窗都说他文章做得好、待人接物挑不出半分错。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可拿出来说的了。

      文皇后曾向越徵请旨,让皇长子越谦搬出宫城、独自立府,也曾请旨为越谦谋一个参与政事的机会、哪怕只是叫他在朝堂之上听一听……无一例外都让越徵搪塞了过去。

      就连似乎最说得过去的相看皇子妃定个亲事,越徵也特意叫了越谦自己过去,一脸和蔼的问“谦儿可想娶亲了?”,那越谦能怎么回答,只能说儿臣还不急了。于是越徵就堂而皇之以不强迫皇长子意愿为理由,又一次把文皇后的请旨推了回去。

      其实越徵能一直强压着大皇子不让他冒头,一来这事儿和越浮郁利益相关、越徵是发自内心想要做成,二来就是文皇后母家近年势弱、被荣太后所代表的荣氏一族打压了下去,荣太后抚养的六皇子年纪尚幼、她也不可能看着皇长子参政。越徵这个皇帝强硬不过荣太后,却勉强算是渔翁得利、在对皇长子的安排上压得住。

      一直被这么压着,越谦这个大皇子能喜欢越浮郁这个太子殿下才是怪事。

      至于和大皇子一样,都是由文皇后所出的二皇子越诚,如今不过十三岁,其实比越浮郁还要小上几个月。但越诚如今仍然是二皇子,那是因为越浮郁是半路被皇帝带回宫的。

      越浮郁刚回宫的时候,宫里不少人都在悄悄讨论皇子公主们的排行问题,说会不会因为越浮郁回来了,除了大皇子之外剩下的皇子公主们都要往后挪一位……然后没过两天,皇帝越徵就说不用挪,保持现状就是,毕竟已经上了皇室玉牒,再一块儿去改排行颇有点麻烦。

      彼时听到皇帝那样说,宫中不少人都松了口气,以为越浮郁并没有那么得宠、不会产生威胁,然而没想到啊,皇帝本人打的是直接叫越浮郁当储君的盘算。这样的话,二皇子继续能被叫二皇子,至于越浮郁,那自然人人都称一声太子殿下了。

      如此这般,称呼上是乱不了了,就是后宫和前朝的人心乱了,甚至有御史死谏说皇帝越徵这是昏庸之举、罔顾祖宗礼法。

      这个死谏的御史说完之后,就一头撞到了殿前——没死成,晕过去了,越徵就让人请了太医日日夜夜精心照顾着。活蹦乱跳后,死过一次的御史也想开了,觉得还是活着好,所以也就不继续死谏了,但谏言还是要继续上书的,不然这御史不是白当了吗!

      不过最后都没熬得过皇帝。更主要的是,当时荣太后也松了口,朝堂上抵抗得最厉害的势力都撤退了,剩下的也就不成气候。

      那之后,二皇子越诚就掏心挠肺的恨上了越浮郁,觉得那些叫他二皇子的人其实都在笑话他,毕竟他这个排行能保住都是托越浮郁被立为了太子的“福”。

      早年是因为生来立场相对和排行问题,再年长几岁,越诚就更恨越浮郁这个太子殿下,总觉得是越浮郁抢了自己和大哥越谦的位置。

      他们的母亲从贵妃升为了皇后,若非有越浮郁,那这东宫之位必然是落到他们家的……越诚是这样想的,还曾经在皇帝亲爹面前这样骂过越浮郁,结果就是被明着偏心眼的亲爹罚跪罚抄罚钱。

      总而言之就是,反正越浮郁要是哪天死了,欢欣鼓舞放鞭炮庆祝的人里,文皇后一家必然会争先恐后去点引线。

      不过,如今越浮郁还活得好好的,哪怕他面上总带着命不久矣的苍白模样。所以,就算是性格倨傲的二皇子越诚,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喊一声太子殿下。

      越诚倒是叫过越浮郁“杂种野种”之类,但多被罚了几次,至少明面上知道学乖了。

      眼下,大皇子和二皇子主动叫住越浮郁和宴示秋,宴示秋正准备行个礼、不给人挑错的机会,越浮郁就已经挪了挪位置、直接站到了宴示秋前面将他挡了个大半。

      “用不着你行礼。”越浮郁直接道,也不在乎正走近的越谦和越诚是否会听见。

      宴示秋想了想,索性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没必要人前驳了越浮郁的面子,何况文皇后家这两位皇子是板上钉钉的敌对阵营。

      听见了越浮郁的话,并且发现宴示秋还真没有行礼的打算后,二皇子越诚差点咬碎一口牙,心想他发作不了越浮郁,还发作不了一个臣子不成……不过没等他发作,最是了解他脾性的大皇子越谦已经偏过头警告了他一眼。

      越诚被越谦拦下,又见自家兄长面容柔和的主动对那个太子太傅一颔首:“这位便是太子殿下宫中新上任的宴太傅吧。此前就听闻宴太傅风姿卓然,今日一见,那些传闻还是浅薄了些,未能将宴太傅的真实风采描绘出半成。”

      大皇子越谦说得非常友善真诚,眼睛甚至炯炯发亮,半点不似作伪,弄得在场其他几个人都满脑袋问号。

      越浮郁心想,有些时日不见了,这大皇子做戏的功力是更见长了,居然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么长句不要脸的话……宴示秋不会叫这些虚假的漂亮话哄住了吧?

      宴示秋心想……这皇长子莫不是让皇帝打压得精神恍惚了?

      至于二皇子越诚,他可以算是在场最最震惊的那个。自己这个兄长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越诚自然也是非常了解的,所以他现在甚至觉得有些可怕……因为越谦是在说真话啊!

      “……皇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越诚有些崩溃的问。

      他们明明是来给越浮郁添堵的啊!现在越谦一来就奉承上了人家的太傅,这是个什么道理!

      越谦闻声回过了神,但还是十分清雅端庄的笑:“阿诚,莫要咋咋呼呼的。对了,方才在父皇那儿,没能和太子殿下说上什么话,听闻太子殿下前几日身体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越浮郁皱皱眉,又往旁边挪了挪,试图将宴示秋整个人挡住,但奈何他如今身高还藏不住宴示秋,只能将就作罢,然后回了一脸关心的越谦一句,“莫名其妙。”

      越谦还没怎么着,越诚已经差点跳起来:“你狼心狗肺目无尊长!我皇兄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子!你也该叫声皇兄才是!我皇兄诚心来关心你,你个病秧子居然……”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名正言顺的皇次子吗?”越浮郁语气凉薄,很知道怎么戳越诚的肺管子。

      果不其然,越诚更加怒上心头,正要接着骂,却又被越谦轻声细语拦了下来:“阿诚,才与你说了,莫要这般咋呼,叫宴太傅看了要笑话了。宴太傅见笑了,我们兄弟几人之间素来有些热闹。”

      宴示秋面上淡淡然,心里只觉得很是古怪。这大皇子在国子监学苑里,也是靠这样博得的好名声不成?不至于吧……叫人莫名瘆得慌,还不如二皇子这样横冲直撞的表示敌意。

      “大皇子说笑了。”宴示秋敷衍回道。

      见越谦直直盯着宴示秋还要说话,越浮郁紧蹙着眉:“话不投机半句多,太傅,我们走。”

      宴示秋便应声回了“好”。

      越谦和越诚倒没再开口阻拦,虽然越诚心里的火气还没发完,但越谦这会儿状态奇怪得很,对这姓宴的太子太傅说的话,叫他这个弟弟都听不下去!

      “皇兄!人家都走了,你还看!”越诚嚷嚷道,“我们刚刚过来之前,你明明还答应得好好的,说会让我发泄个痛快……”

      越谦的目光仍然落在宴示秋渐行渐远的背影上,那抹背影清瘦高挑,浅色的披风落在身后,青丝如墨……只看这背影,也足够叫人知道美好。

      “宴示秋……这名字也雅致。”越谦轻声的自言自语。

      越诚一顿,紧跟着霎时满目惊恐:“皇兄!你可别说你是……你是……那什么,皇兄,虽然父皇一直不给你册封皇子妃,但你也不至于……看着个好看的,就连是男是女都不分了吧!”

      越诚虽然一心想要气死越浮郁,但看着宴示秋那模样,也还是做不到睁眼说瞎话,否认不了这个年轻的太子太傅长得确实很是好看。

      可再好看,那也是个男的!

      这还是越诚头一次见越谦这么失了魂似的模样,他惊恐万分后便又嚷嚷:“皇兄你居然没否认!及时悬崖勒马啊!不行,我得去告诉母后……”

      “越诚。”听到母后二字,越谦才敛回目光,面无表情的看着越诚。

      越诚被冰凉凉的目光震得噤了声。

      ……

      “这大皇子怎么古古怪怪的?”宴示秋道。

      越浮郁一脸不爽:“谁知道,他平日里就虚伪,今天更是莫名其妙……你离他远些,我觉得他对你不怀好意,殷勤得闹鬼。”

      宴示秋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叹气:“殿下……你们皇家就没个脾性寻常些的普通人吗?”

      越浮郁偏过头看他:“你又在嫌我脾气不好!”

      宴示秋淡淡然一摇头:“今日一见大皇子二皇子,我突然便觉得殿下这脾气算是不错了,比二皇子温和讲理,比大皇子正常真挚。”

      越浮郁闻言不禁一瞪:“你果真是又在嫌我!你居然拿他们俩跟我比!”

      宴示秋失笑。

      他们慢腾腾散步回到营帐时,正巧见到秦太医那个长子秦玉言从越浮郁帐前离开,而秦太医、还有姚喜和砚墨也都站在帐前,几人手上各抱了两个盒子。

      “殿下,宴太傅,你们回来了。”姚喜喊道。

      又说:“刚才皇上叫了秦太医过去,特意嘱咐了秦太医这几日要小心殿下的身子,还让御医又从随行携带的补品中分了些让秦太医带回来,说是放在离殿下近些的地方方便取用。刚离开的那个侍卫就是秦太医的儿子,特意帮秦太医把这些补品一块儿拿回来的。”

      其实也是秦太医想要多和儿子相处一阵,往常父子俩虽然都在宫中当差,但职责不同、也都不能在宫中随意走动,休沐回家的日子又常常碰不上,所以父子俩反倒难得见面。如今在秋猎围场,比宫中自由些,自是想多见几面。

      正好,更方便了宴示秋和越浮郁。

      待帮着秦太医将御赐的补品放好之后,砚墨一回到帐前,就被宴示秋叫了进去。

      “刚才秦太医那个儿子秦玉言的模样,你可看清了?”宴示秋问。

      砚墨有点摸不着头脑,老老实实点头:“看得清清的,我还和他说了话呢。”

      宴示秋微微颔首:“接下来我要交给你一项重要任务。”

      砚墨顿时一个激灵,人都站直了:“公子您说!”

      “去盯着这个秦玉言的动向,他一有异动,你马上来报给我,要小心别让他察觉了。”宴示秋说。

      砚墨忙不迭点头,也不问原因和目的,反正公子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好嘞!那我现在就去啦?万一他有异动的话,我就回来这边帐子里找公子你们吗?”

      宴示秋“嗯”了声,又嘱咐:“要小心。”

      “公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发现我在盯着他!”

      看着砚墨雄赳赳气昂昂出去了,越浮郁皱了眉:“你确定他可以?”

      宴示秋莞尔:“放心吧,你别看他像是缺心眼,实际上心眼多着呢。平时他照顾我的起居也很细心,不像表面看着那样马虎,而且砚墨是我带来的人,没有差事在身,比旁的都要自由些。”

      听着宴示秋又夸赞砚墨,越浮郁抿了抿唇,忍不住说:“你是太子太傅。”

      宴示秋一愣:“我知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越浮郁轻哼了声,又不说话了。

      宴示秋无奈:“倔葫芦。”

      越浮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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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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