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自欺欺人的狂欢 ...
-
天亮前的地下基地，佣兵外出狩猎也偶尔遇到人，那时候遇到野兽捕猎野兽，遇到瘦人捕猎瘦人···极端时刻缺乏肉类蛋白，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生存果腹。
三年半极夜漫长时光，幸存者们为了生存，做过什么，吃过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天亮后都默契不再提起。
如今是极夜过去，天亮了。
光天化日下，哪怕生理上已被自然淘汰，但大家再见面，都还是‘人’。
世界洗牌，基地想要变强大，就必须吸纳更多的活人来供他驱策。
武力只会使人一时屈服，但宗教却能让甘心臣服。
所以，如今遇到了迷途的瘦人，不再是直接送入厨房。而是会‘以礼相待’，用信仰的力量去感化他们，让他们以教徒的身份献出灵魂，加入这个大家庭。
在这绝育绝望的世上，迪哥和莫历是唯一的男人和唯一的女人，他们将作为新人类的父母，再创新的文明。
提起曾经辉煌的人类文明，谁又不热泪盈眶深深向往呢？
我们要保护这份希望，以我们爱着文明世界的名义。
宗教的口号：以我之身，再创人类。
******
迪仔这次出去找到的两个瘦人，被带回基地消毒洗净。做监工的佣兵发现，这两人跟他们这些瘦人不太一样，他们头发尚存，身上的皮肤也没像他们那样干涸，感觉只是病瘦到不成型。
更可怕的事，他俩的那玩意儿还在，虽然耷拉，却没有脱落。
监工赶忙去向达哥汇报情况，将这两位新人带过去。
达哥在宝座里大开大合地坐着看人，举手投足间，体态昭示着一种上位者的霸气。
放在平常新瘦人加入，他是要树立威信的，但今天这两位不同···
如果世上还有正常人，那么注定的，他们这种瘦人的结局只能是淘汰灭亡。
天亮至今，前后捡了约摸二十个幸存者。前面十几个瘦人到来，让基地全体以为地球人都变成这样的怪物。
且，还没遇见过任何组织比他们基地的武装力量强。
达哥心中虽然知道山外有山，外头的硬茬子应该一浪高过一浪。奈何这份独霸塔克撒玛大沙漠的虚假高大感，近来令大伙都有了空前的自信。
士气啊，它能引人向前冲，是最重要又最缥缈无用的东西！
哪怕是占着与火山隔着整个蓝星球的地理优势，凭他们这伙佣兵现在的实力，肯定远远称不上是世界老大。
故而他们才敢乘着天刚亮，就起早贪黑地去外面搜集散兵游勇，就是全指望着抢先扩充基地人员，最大限度地积攒人力，为以后的战争做准备。
世界已经洗牌重来，如果要打仗争地盘，己方至少不能是人少的那一方。
但他们心中的战争，是与同样被进化论抛弃的瘦人打，而不是和正常人类打。
假如，世上还有很多正常人，他们就是怪物，那他们就是未赌先输了。
情绪上带来的挫败，远远大于被其他组织打败的挫败。不！不能摧毁信仰。达哥决定了，此事不能声张。
如果极夜到来前半年，活在封闭空间能避免退化的论点成立，那么，这两个男人一定有着不平凡身份，或者不平凡的经历。所以··达哥暗纣，不仅这二人必须要死，且该从这两人嘴里撬出来的话，也一句都不能少。
沉默许久。
“你们好。”达哥将手肘从膝盖上收回，微微敛肩，整个身子往宝座里一塌，将上位者强大的霸气敛去，露出些些疲懒：“幸存者。”
疲懒姿态能极大的掩盖人身上凌厉的攻击性，也散发着对世事无奈的善意。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然后扯了个苦涩的笑，对达哥点点头。
达哥回以颔首，只是沉默着 叹了口气，眉目间露出欣慰又辛酸的神色。
审讯心理学里的温柔奇招，借共鸣获取信任。所以今天，他准备先不主动问。
他俩其中一人似乎是被气氛所诱惑，率先开口忍不住先来打探实力：“你们···有多少人？”
达哥毫不拐弯抹角：“现在，活着的不多了，三十几个吧。”
通常，面对末日这样的不可抗力，绝对武力镇压所带给人的威慑感，是远远比不上无奈情绪的渗透感，能让同类产生共鸣。
而，有共鸣，就会有倾诉。
······
小组三人这次出去，找到一个了防空洞入口，他们简单勘探后，还无法确定这是不是莫历所说的洞，夜幕却降临了。既然耽误了回去的时间，他们就决定留在洞里过夜。
莫历回来后，听说迪仔安然无恙，开心溢于言表，便蹦蹦跳跳地去找人。偏偏，那个彻夜未归的男人不仅不理人，还浑身冒着股子酸溜溜的气。
莫历能怎么办呢？她当然是立刻看懂脸色，大庭广众下即刻化身为粘人的小可爱往人怀里钻，又是要搂又是要抱，还主动噘嘴要亲亲，反正就是揪着‘护身符’，哼哼唧唧不放。
迪仔看着面前这个手被绑着还热闹非凡的女孩，心中那点酸气，不多时便化成一滩甜水。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迪仔问她：“那你现在还想干嘛？”
莫历也不管身边有多少人看着，张口就来：“睡觉，我昨晚没睡好，你陪我睡觉。”
佣兵们平均年龄都有40+，虽然现在都丧失了‘睡觉’的功能，但早年都是红尘浪里滚过的人物，听莫历主动说睡觉，思想早就上了高速，个个憋着姨母笑。
莫历眨着大眼睛，十分天真的样子：“反正我今天要睡饱。”
一个佣兵过来凑趣：“迪哥年轻，管饱。”
“···”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迪仔耳尖发烫，拉着人就回房间，好好睡觉。
被窝里，莫历虽然被绑着手，但仍是上下其手将迪仔摸了个遍，寻找他身上是否有伤口。
迪仔怕痒，缩成一团：“不用担心，我们遇到威胁会待着车里，不会受伤。”
莫历问：“那···你经常在外面过夜吗？”
“怎么说呢，以前是极夜，出去怎么算？”
莫历想了想，将朝前捆的双手拢在自己胸前，问：“极夜也经常出去吗？”
“要收集物资，要狩猎。”没人闹他，迪仔终于舒展了身子，转过来长腿一掀将人扣在膝弯里，看着枕旁的女孩：“三年半啊。”
三年半？莫历差点忘了，她那些端着枪伏在暗处狙击野生动物的时候了。
她也曾是狩猎者，她也曾给受伤濒死的同伴补过一枪，结束他的痛苦，并将他拖回去，如同对待普通的猎物···
如果，如果一年前没产生分歧，出走派没有带走所有的枪··留下来的老弱就不会死这么快，丹丹也许还能活着，她也不会因为怕孤独，离开熟悉的人群到这儿来扮弱小求生。
她曾经有多喜欢枪，现在就有多讨厌狩猎，她几乎一年都在吃素。
这些思绪在莫历脑海中闪过不过几秒，但她眼中的晦暗闪烁，却被迪仔看得清楚。
她不是普通的单纯女孩，不要错过探听的机会。迪仔适时问道：“莫历，你怎么了？”
莫历垂下眼眸，嘴巴张了张，含糊道：“我想起些往事。”
她的神情写着现在有烦恼，有倾诉的欲望。
不能逼，可以循循善诱，迪仔想起哥哥教他的审人法。尽量将语气放得轻柔： “如果你想说，我愿意听，如果不想说，就先睡一觉吧。”
须臾，莫历只憋出一句：“我··是真的很喜欢和人类在一起生活。”
“嗯。”迪仔鼻音嗯了一声。不愿多说，看来她还没有放下戒备。
但迪仔的温和，让莫历有了得寸进尺的想法。她试着说：“如果，你愿意替我解开绳子，我保证不逃跑。”
迪仔瞥了眼那双手，想起那天回来时绳结的变化，这绳子哪里捆得住她。
“生下孩子之前，没有如果。”
“迪哥~”莫历撒娇拱了拱，说：“你对我那么好，第一天我睡觉时，你还把我手上绳子松了点，我都记得。”
迪仔眉头微蹙：“不是你自己？”
“啊？”女孩半张着嘴，眼睛瞪到极致，满是疑问。
迪仔最不能受莫历这样眼巴巴望他，明明自己心旌摇曳，脸上却要做出无动于衷的不耐烦样。
还不够知根底，迪仔自然轻易不会给她松绑，着重地提示：“没有如果。”
“那···”莫历请求不成，神情有些哀伤，可怜兮兮地说：“那我们生孩子吧。”
“生了孩子，你就给我松绑是吗？”
佣兵狩猎的刀枪要命，女孩撒娇更要命。迪仔：“···”
“我们赶快生孩子吧，迪哥。”
“怎么开始呢？还是···我先亲你吗？”
说完，莫历就摸摸索索地蹭到迪仔耳畔，逮着眼前的鬓角和脸颊，就一阵轻啃。
迪仔低声咒骂一句，长吸口气，恶狠狠地说：“用心点，收起你的牙齿。”
莫历：“嗯··我会努力学习，让迪哥更舒服。”
“这里不错，继续。”
迪仔言语虽凶，但也不自觉将人温柔搂在怀里。
他很享受在封闭空间肆意欺负她的感觉。所以等迪仔反应过来，刚刚竟然错过了好大审问机会。
她分明神色露了破绽，自己却没舍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自欺欺人的狂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