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封神榜之末世记》姜蓝

52、第五十章 梦中悟道

　　人类，人类指什么？是生命吗？还是，一种狭窄的意识感知与存在的状态？生命是什么，在荒芜而又辽阔的黑暗之中，要如何定义生命？
　　有希望的……未来？难道还有无希望的未来吗？
　　我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之后，黑暗中的生命体开始逐渐的有了意识：
　　我不是你们所念叨的那些名字，我只是一个未脱壳的混沌的意识体。因为如此，我可以成为任何众生所期望的样子：我可以成为一个屠夫，我也可以成为天使；我可以穿越历史，我也可以前往未来；我可以在这无边无际的虚无中创造一切，也可以将一切覆灭于荒诞的黑夜里。
　　希望？什么是希望？希望是人类亲手创造的戏剧之下无边无际的反向折射，是荒芜而又潦草的原野，是二元创造的产物。如果生命想要希望，那就先去经历相对应的，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极夜。生命投射出滑稽而又荒诞的戏曲，却又反之嘲笑造物的不公。源头从未不公，它只是沉默着允许一切的发生，允许一切所谓的阴谋与控制，允许黑暗，允许悲哀，允许荒芜。
　　从未有过所谓的救世主，紫微圣人？只是这个群星闪耀的时代一个浓烈的泡影，只是浓浓的夜色给人类所谓“希望”投射的一个虚空中的幻象。不要有“希望”，亦不会有绝望，词汇是二元对立之后的产物，而能用词汇表达的“渴望”均离不开对立的范畴。
　　所谓的圣人是你，也是我，是全体人类真实内心的影射，是浩瀚无边的星河，也是承载一切的大地。
　　人类如何得救？本就没有上锁的门，你要我如何开锁？
　　意识回到昆仑山巅生命诞生之前的无边黑夜之中，这片寂静而又狂草的泥泞，是我来的地方，也是所有人的起源之地。我们诞生于从未评判、无善无恶的伊甸园，却在意识被唤醒的那一瞬间赋予了高低贵贱的区别心。
　　若是你要问我何为圣人，何为造物，这天下皆圣，一切看得见的物质实体与看不见的精神存在，都是本源的不同表达形式罢了。我在菩提树下看到圣，我在泥泞土地里看到圣，我在李白痴醉的挥笔中看到圣，我在农民挥汗如雨的犁耙中看到圣。我在亿万星河闪耀着的夜空中听到圣的呼唤，也在荒无人烟死寂般的黑暗中感知到圣的存在。
　　天下皆圣，皆为本源不同形式的表达。本源为何物？是你、是我，使我们拂去头脑杂念之后寂静的沉淀，是包容万物的宁静与混沌。而这份由个体不同视角表达而来的参数，便是能量体远离源头的数值。
　　那些离本源近的存在，毫无疑问的更加包容、智慧、圆满；我想拥抱的，却是那些远离本源的状态。离开创造之源、困在时空幻觉之中那么久的你们，辛苦了。如果可以，我想尽情的拥抱你，我想穿越滚滚人潮，直直的走向你，我想用尽我作为人类的所有力气，也想掏空我作为神的所有聚集的能量，我想把自己踏平，铺平你们回家的路。
　　古往今来多少圣贤为世间指引了那扇大门，门从来都是敞开的，源头的爱从未断裂过。人类从未迷失过，只是被沙子迷津了眼。
　　你愿意回头吗？我们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
　　不要用逻辑去理解，用你的心、你的情感去感受这份澎湃的爱。
　　“我们要如何唤醒视而不见的人类？”紫微听到自己对着虚无的黑暗轻声说道。
　　黑暗轻轻一笑，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问题，又似乎与她默契而又心有灵犀的同时给出了答案，“那就让我们顺着时空的幻觉演一场戏。”
　　“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紫微也笑了。
　　瞬时之间，一只七彩羽翼的金乌从黑暗之中破壳而出，就像神话传说中的盘古那般，一道金光劈裂了这份寂静到极致的纯粹的黑暗。黑暗也张开他的羽翼，拥抱着怀中生命金色的光芒，“我如此爱你。”
　　“我也是。”金乌轻笑着回应道。

　　再次醒来时，紫微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苏哲办公室的沙发上躺着，身上披着曾在他家里见到过的小毛毯。“苏哲？”她坐起身，四下无人，便轻声询问道。
　　没有人回应。
　　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头有些疼，记忆也有些紊乱，紫微用力的甩甩脑袋，却记不起来任何事情。好像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想去记忆深处搜寻，却一无所获，就像被封印了一般。只记得刚收到苏沙丘教授博士生offer的那一刻，自己兴奋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随后便来到了这个梦想中的学府。其他的呢？她不记得了。
　　想着，便走到苏哲的办公桌旁。桌子上放着一沓资料，拿起来一看，封面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文明起源研究计划。对哦，想起来了，自己是在文明起源报告会议上与苏沙丘教授交流了对《山海经》的看法，便被他一眼相中，随后成为了他的博士生。
　　看着窗外红色的枫叶与金黄的银杏，现在应该是深秋吧？为什么自己记忆中学校的景色，似乎是隆冬腊月呢？
　　拿起研究计划书随意的翻了几页，里面皆是紫微自己整理的中国各大考古学文化区系史前文明的资料，在其中，紫微将“贾湖文明”、“良渚虞朝”与“三皇五帝”划上了重点标记的符号。不知怎么的，却对这份署名为自己的研究资料毫无印象，就像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做的。
　　正在她看的出神时，苏哲开门走了进来。
　　这时的他似乎还没有印象里那般瘦削而又颓废，等等，为什么自己印象中的苏哲是那样的？紫微有些疑惑。
　　苏哲看着她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些好笑的说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紫微被他的声音拉回到现实之中，她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研究计划书，连忙说道，“没有，突然觉得苏哲哥还是胖点好看。”
　　“嗯？”听到这句话的苏哲有些意外，“我胖吗？”
　　天，她在说什么啊。紫微被头脑中乱成一团的思绪搞得有些迷糊，回道，“怎么会？你要是胖我就是肥胖症了，”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不知为何，我印象中的你似乎比现在还要瘦很多，看起来没有现在这样有气色。”
　　苏哲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其实，这几天来我也有这种感受，对于你的记忆似乎变得模糊了，又似乎是和另一个时空重叠了。”
　　“对！”听到这个词的紫微似乎是被点拨了一般，兴奋地重复道，“就像是时空重叠！”顿了顿，继续问道，“但这是为什么呢？”
　　“也许和CERN那边的科研项目有关系，前两天他们通知我，高能粒子对撞机展开了一个新的实验。”苏哲推测到。
　　“啊~”紫微应道，随后脱口而出，“好怀念上次去欧洲的时候。”
　　听到这句话，苏哲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了一丝疑惑，随即被他掩藏在眼底，“过两天有一个会议要在瑞士开，本来想推掉了，你想去吗？”
　　CERN实验室总部便在瑞士，听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紫微立刻两眼发光的应道，“嗯嗯，带我去！”
　　看着她这幅惊喜的神色，苏哲笑了，不禁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好啊，回去收拾一下，后天出发。”
　　“好！”

　　下午，正当紫微在宿舍里收拾东西时，房门被敲响了。
　　她跑出去开门，是隔壁的唐糖。
　　唐糖正提着手里的两只大闸蟹，笑意吟吟的说道，“小紫，我家里寄来的，还活着呢，你今天趁新鲜赶紧吃了。”
　　紫微被她纯真美好的善意感动到了，一边迎着她进门一边回道，“谢谢你呀。”
　　没料到唐糖推辞道，“我还要给苏哲送螃蟹去呢，就不进来了，你接着忙。”
　　紫微点点头，回道，“好。”顺手接过了两只大螃蟹，送走唐糖后便转身进屋。
　　正当她将螃蟹放到水池里的时候，大脑又刺痛了一下，一些模糊的记忆开始浮现上来，刚才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经历过？她有些困惑的摇摇头，想要继续深扒她的回忆，却对这转瞬即逝的记忆片段无可奈何。难道，这是既视感吗？她不明白。只知道虽然今天收到了大闸蟹，还得到能和苏哲一起去瑞士出差的消息，却总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想不明白之时就不去想了罢，该浮出水面的信息在时间到时自然会出现。想着，便继续整理行李去了。
　　晚上，当一切准备就绪时，紫微打开电脑浏览文献。
　　不知为何，那个自己曾经整理好的文献文件夹也让她觉得陌生，文件夹里被细分成“伏羲女娲信仰起源考”、“建筑考古”、“中国哲学”、“欧陆哲学与中国哲学对比考”、“易经”、“山海经”等等几个不同的分类。虽然这些不同领域都是苏老教授带领的跨学科交叉研究课题“中华文明起源”重大科研项目旗下的小分类，自己整理这些不同类别的文献倒也不奇怪，但头脑之中似乎没有关于整理这些文献的记忆。就像是，一段错误的记忆安插到了错误的平行时空之中，一切都错位了。
　　除此之外，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男人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色，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他的背影，其他的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他是谁呢？紫微用力的在记忆中检索着，却发现自己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想到这里，她有些失落。正在此时，手机铃声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苏哲。
　　“小紫，”接起电话后，手机里传来苏哲低沉的声音，“刚才打电话问了，CERN那边果然启动了粒子对撞计划，这次大型实验，是有可能改变时间线的。”
　　“天……”听到这些，紫微喃喃道，内心深处的那个猜想似乎被应验了，“所以，现在的时空有可能是错位的？”
　　“嗯，”苏哲应道，“具体的还要去了现场和他们交流后才能知道。”
　　“好，我已经整理好行李了，随时可以出发。”紫微连忙应道，又一想，自己似乎有些太着急了，便不好意思的笑笑。
　　听到她那一如既往的直接和纯真，苏哲也笑了。果然，无论是跨越了多少不同的时间线，她依然是那副越挫越勇，越战越强的模样。她依然是他的光，是他的另一面。
　　突然，苏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挂了电话后表情凝固在脸上，神色有些失望与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