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封神榜之末世记》姜蓝

29、第二十七章 红龙

　　第二天，早上6：30，工作室一个人都还没有。
　　一夜无眠的朝歌看到天亮了，为自己煮了一杯咖啡，然后来到他自己的办公室电脑桌前坐下，打开电脑的加密软件。
　　软件的首页是无数次在他MV中出现过的红龙，毫无意外的，也将在新专辑《朝歌》中出现，这是他和他们之间的秘密图腾。
　　点开会议视频，进入页面后，他看到其他人已经在了，加上他一共8位。
　　“朝歌，昨天定位器的信号上传了吗？”红龙A说。
　　“上传了，切到后台就可以看到。”朝歌的名字是红龙E，他回答道。
　　只见红龙B点了点，说道，“很好，这样我们就知道他们在这座城市的老巢了。”
　　紧接着，红龙D担心的看着屏幕中的朝歌，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虽然早有预料，但这群人都不是吃素的，下手重吗？”
　　朝歌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红龙C戴着一副精致的面具，他说，“这次苏家人又帮忙了，该谢谢他们才对。”
　　朝歌皱了皱眉，但还没等他开口，红龙G抢先说，“苏家哪有一个好人？你不要搞混立场了，他们都是老狐狸。”
　　红龙C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这时，红龙D继续说道，“听说杭城的Mason成员已经清理完毕了，上次你去那边有听到什么消息吗？”显然，她是在问朝歌。
　　朝歌点点头，说道，“年初在杭城待了半个月，那边的进展很好。”
　　听到这个消息，红龙F也一脸兴奋，“Mason在大陆第二大的基地被捅干净了，还怕什么，看来没多久就能彻底肃清了。”
　　朝歌看着他一脸孩子气的笑容，也微微笑道，但没有回应。
　　而严肃的红龙A开口道，“你想的真简单，他们蛰伏了多少年？任重而道远啊孩子。”
　　听到这番驯化，红龙F惭愧的低下了头，轻声的应道，“知道了。”便不再说话。
　　开完这场会议后，朝歌细心的消除了软件使用痕迹和聊天记录，然后才安心的关上电脑。这时公司的职员也陆续的到了，朝歌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出门接受采访。

　　北城大学。
　　紫微一夜无眠。在连夜从朝歌家里搬出来之后，她便独自回到了这里。怕惊扰到隔壁的唐糖，她小心翼翼的搬运着行李，尽量不发出声音。
　　在苏哲家的那一晚本就已经发烧了，虽然吃了药，但也没见得好转。再加上昨天那个巨大的打击，她的意识有些迷糊，看来今天是去不了图书馆了。
　　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半。她拿出手机，给苏哲发了条信息，“今天请个假，在家休息。”
　　见苏哲回了个“好”，她便安心的放下手机睡了过去。
　　这两天，几乎每一次睡着都会做各种各样的梦。这一次也不意外。
　　她本以为自己会梦到朝歌，结果没有。
　　梦中，她似乎来到了殷商的祭祀场。那个场景的布置正如上一次梦中苏哲的地下室那般，中间是一个圆形的高层地基，按着八个方位整整齐齐的摆着八个巨大的青铜鼎，而圆形台基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祭祀坑。但与上一次不同，她没有在这里闻到那股真实而又难闻的血腥味。
　　环顾四周，她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低头看看，只看到自己身穿一条华丽的白色裙子，和之前那条朴素简单的裙子不同，这次的裙子有一些纹饰镶边，作工明显更精致了，她本以为只有殷商青铜器上才有饕餮纹的纹饰，没想到在自己的这条白色长裙上也看到了饕餮纹，以及其他的一些她叫不出名字来的纹饰。
　　正当她站在台基中央观察着自己的服饰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子，你又梦游了？”
　　她转过头去，看到一身玄色长衫的男子急切的从大殿内走来，紫微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看着他大步走来，将她拥入怀中，她有些手足无措，任由自己被这样抱着，说不出话来，她听到他说，“都是我不好，与姬周战事吃紧，我在书房与大臣商量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关心你。”
　　姬周？这样称呼着自己与周原，那么，眼前的人应该是帝辛？
　　“朝歌？”紫微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想要看清他的脸，不知为何，她却怎么都看不清他。她急切的抚着他的脸，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还是徒劳无功。
　　“怎么了？”子辛似乎察觉了她的异样，任由她抚摸着自己的面庞，看着她问道。朝歌是她为这个新都城取得名字，子辛向来宠爱她，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发现自己能够看清周围的一切，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后，紫微最终放弃了，眼泪不知不觉就流淌了出来，她想要抱住朝歌，却无法将自己代入妲己的记忆，更无法将眼前面目模糊的帝辛与朝歌联系起来，便只好僵在原地，在他温柔的臂弯里无奈的哭了。
　　两鬓发白的商王轻轻的为她抹去泪痕，自从搬到新城朝歌以来，妲己的梦魇和没来由的哭泣似乎更频繁了，他担心他的国运，更担心着她。他明白，若是作为女祭司的她频繁的这般反常，难道真的要让她重走她的母亲、上一届大祭司苏宿的老路，死在祭坛之上吗？
　　众所周知，大祭司在殷商的地位极高，却也是一个必然为家国付出生命的职位。历任大祭司都在一次又一次的祭祀之中逐渐丧失自己的生命力，最终以火化的方式离开人世，火化是殷商为数不多的最残忍的丧葬方式之一，却也是大祭司们独有的方式，旨在让每一任大祭司在离开人世之时都能以魂魄的方式生生世世守护着殷商子民以及殷商的都城。
　　这也是帝辛极力要进行宗教改革的原因。殷商自古以来的祭祀方式都太残忍、太血腥了，他不愿自己的王国、自己的妻子兼大祭司，还需要一直面对着这样的祭祀传统。
　　当紫微反应过来，她告诫自己说，这是妲己的人生，她面对着的正是妲己的丈夫帝辛，这不是朝歌，自己也不该在他面前流泪。缓了缓，她问道，“周原那边如何了？”
　　帝辛看着不再哭泣的妻子，边搂着她往回走，便说道，“到关键时刻了，若我们的士兵能撑住这半年，便能一举拿下周发。”
　　看来是场持久战，紫微暗暗想着，按照她印象里殷商的方位以及周原的地理位置，她不禁说道，“要注意粮草的运输，千万不可让敌方断了这条路线。”
　　帝辛疑惑的看了看她，说道，“爱妻从未像今日这般议论前线的战事。”
　　紫微发觉是自己多言了。其实她也无需掺和，武王灭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即使神明下凡也无力回天吧。思索了片刻，话锋一转，她回道，“昨晚梦见的，便多提醒你一下。”看来妲己应该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贤内助，和她的性格截然不同呢。
　　“好。”帝辛笑着回道，这时两人已来到大殿门前，他贴心的扶着她跨过去，就像守护着一个脆弱的陶瓷娃娃一般。
　　正在抬脚要跨过门槛的那一刻，紫微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是一片黑色，她不禁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看着外面的天色，似乎是傍晚了。正在这时，门口传来阵阵敲门声。虽然身体很虚弱，紫微还是强忍着不适，缓缓来到门前，打开了门。
　　是苏哲。
　　“你怎么来了？”紫微有些惊喜，侧身让苏哲进来。
　　苏哲看着她的脸色，很不放心的样子，缓缓走进和扶着她坐到桌边，说道，“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无奈之下只能去问朝歌了，他说你回宿舍了。”
　　“啊……”听到这个名字，紫微的眼神不禁有些黯淡，她垂眸问道，“你知道了？”
　　“嗯，”苏哲小心翼翼的答道，怕提到什么令她触景生情，随后，话题一转，他接着说道，“家父虽未出关，但给你写了一封信，要我转交给你。”说着，便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紫微。
　　“苏老教授吗……”紫微喃喃道，接过了信封，打开来看，正是苏沙丘教授的字迹，他洋洋洒洒的写道：

　　小紫，
　　好久不见。
　　自从将你招来之后就因机缘巧合一直在闭关修炼，没有亲身指导你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在闭关中看到了一些文字和意象，想来也许对你的研究有帮助，便记录下来寄给你。
　　伏羲（耶和华）女娲（女神）
　　羲和（莉莉丝）望舒（亚当）
　　……
　　不要将研究越做越窄。放宽你的视野，尽情的去设想，有什么需要的或是难处，尽管问苏哲。
　　头脑想不出结果时，那就用直觉；理性无法理出头绪之时，那就用感性认知。
　　苏沙丘

　　阅读完苏教授的来信，冥冥之中紫微觉得这几行字对于自己的宗教起源的研究非常重要，但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这两天先好好养病吧，等感冒好了，就可以继续研究了。虽然失恋了，但也不能让失恋的痛苦弥漫到自己全部的生活，不是吗？
　　紫微小心翼翼的将信折好，再将它放回信封，她抬头看了看苏哲，感激的笑道，“谢谢你，苏哲哥。”
　　苏哲看着她满脸憔悴、脸色惨白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说道，“你还没吃饭吧？”
　　紫微摇了摇头。
　　苏哲起身，先是为她烧了一壶水。打开学生宿舍配备的小冰箱，果不其然，里面是一片空空如也，他说道，“我出去买菜，你先休息一会。”
　　紫微正想说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他了，便被苏哲抢先说道，“不要说不，给我钥匙，在这等我。”
　　她知道苏哲倔起来一点都不输她，便只好乖乖地将钥匙交到他手上。
　　接过钥匙后，苏哲便出门去买菜了。
　　待苏哲走后，紫微看了一眼手机，有好几条关于朝歌的娱乐新闻推送——“朝歌与女友分手”、“朝歌否认前女友出轨”、“朝歌作为男人的担当，维护前女友到底”，“朝歌将在明年推出第三张同名专辑《朝歌》”以及“朝歌工作室签约艺人徐致与张亦如”。
　　看着这一条条明明与她相关，却摆明了再也和她无瓜葛的标题，紫微并不想哭，却忍不住这不争气的眼泪，一边哭一边点开了朝歌最新的访谈。
　　视频里的朝歌看起来气色也不是很好，但依然非常礼貌而又友好的回答着记者的问题。当记者问道，“你为什么和她分手呢？”她看到手机里的朝歌顿住了，良久，他也有些眼含泪花，意识到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的他连忙对摄影师摆手道，“不要拍了。”这时，镜头外的王益也急切的跑上来，大声的喊了一句“别拍了”，镜头到这里就切换了。
　　下一幕，朝歌似乎整理好了情绪，对着镜头轻轻说，“因为现在的我没办法给她一个未来。”
　　听到这句话，紫微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大声的哭了出来。
　　苏哲正好买完菜回来，打开门的瞬间看到她坐在桌边哭着，便默默的关上了们，放下手里的菜，走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都会好的，会过去的。”
　　听到苏哲来了，紫微渐渐收住了哽咽。待情绪平稳一些了，她转身对苏哲笑笑，说道，“我没事。”
　　苏哲知道她在逞强，但也没有说什么。便转身回到了厨房。
　　待苏哲离开后，紫微调小了音量，继续播放着视频。视频中，朝歌大方的介绍着新来的艺人徐致和张亦如，以及对明年的规划。张亦如看起来与她差不多年纪，眉眼和她有些像，却比她更精致一些。
　　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紫微有些难过，似乎站在他身边的，本就不该是与他身份差异如此之大的她自己。更何况朝歌肩上扛着的、与那个组织对立的压力，紫微又能为他分担多少呢？只能成为他的累赘罢了。
　　想到这里，紫微关闭了视频，在和朝歌的对话框里编辑了一句，“你一定要快乐。”
　　正打算发出去，却发现他换了头像，点开来看大图，不再是以前那朵清新可爱的小莲花，而是一条遨游飞天的红龙。他的背景也换成了他在第二张专辑《末世》中的宣传照，是手提宝剑、飞在半空中的他自己。
　　紫微看得出来，这一系列的变化，都是他对他们正式宣战的预告。
　　他还是那个她爱的男人，对感情忠诚，对自己所坚守的正义，绝不低头、永不妥协。
　　“我爱你。”紫微在删掉对话框里那句话后，重新打了这三个字，但没有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