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封神榜之末世记》姜蓝

27、第二十五章 那个组织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穿着解开三颗扣子的宽松衬衫和浅色的休闲裤，手插在裤袋里，缓缓向她走来。至上而下，他就像一位君王一般，审视着这底下他的所有物们。
　　紫微看着他，这一刻觉得他可怕的很陌生，但又有一部分的自己并不惊讶，仿佛他本就是这副模样一般。随着他的一步步逼近，紫微一步步的后退着。
　　他走近时，她才注意到他嘴角的笑意依然是那么温柔。
　　他进她退，直至一头撞上身后背对着大门的青铜鼎，撞上的那一刻，她似乎能听到鼎内盛满的液体晃荡的声音。他的脸就在眼前，他们彼此对视着，紫微意识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苏哲……”紫微不清楚自己是否还认识眼前人，她颤抖着开口道。
　　苏哲看着她如同待宰的小鹿一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微微笑道，“我在，”随后，他用左手扣住她的右手，将她抵在身后的青铜鼎上，他的五指扣着她的手指，越过她的皮肤轻轻触摸着青铜鼎中突起的铭文，他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青铜鼎，像是在注视着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他开口道，“你还记得它们吗？”
　　紫微摇摇头，她不记得自己见过这样的青铜鼎，但对这个地方，有着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看着她认真的摇着头，苏哲似乎有些失落，他低下头去，眼神黯淡了一些，猛然间，他又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眸中似乎有些泪水，他有些生气，又有些难过，沉声质问道，“你怎么能不记得了呢。”
　　紫微伸出自由的左手，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哭，但还是不由自主的为他擦了擦眼泪。这个温柔的举动似乎将苏哲从近乎癫狂的状态中拉回来了一些，但他依然止不住哭泣的说道，“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吗？”
　　紫微试探性的轻声问道，“发，发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苏哲欣喜若狂的点点头，眼神中像是有什么被点燃了一般，他连声说道，“对，对，是我，你记起来了吗。”
　　紫微诚实的摇摇头，缓缓说道，“只是能看到一些画面。”
　　苏哲的瞳孔再次黯淡了下去。待她回过神来，却看到眼前这个文雅的男人如同野兽一般的目光，正直直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灼烧了一般。紫微有点害怕，但是又无处可逃。
　　只见苏哲一把扯开她的睡衣，领口本就低的睡裙直接被拽的掉了下来，紫微害怕极了，却又没有力气动弹，只得颤抖着站在原地。
　　苏哲看着她的眼睛，伸手按住了她心脏的位置，生气的问道，“你什么时候选择过我？你是我用血肉浇灌的生灵啊，是我父亲最终的心血，是我母亲的灵魂碎片！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听到这番话，紫微愣住了，脑海里再次呈现出那道阴阳太极合一的图画，但她无法消化苏哲的这段话，也无法将之与阴阳太极图联系起来。
　　此刻的苏哲像发了疯似的，疯狂的啃咬着她的脖颈、锁骨。她被他禁锢在怀里，无力反抗，只能低声哀求着，“苏哲，你醒醒……”却被苏哲厉声喝道，“是你该醒醒。”
　　圆形台基的正中央，他抱着她，衬衫被他粗鲁的撕开，两人彼此赤裸相对。她的头发如瀑布一般，正如她从昆仑山顶醒来的那一日一般。他疯狂的亲吻着她，而紫微越过他的背脊，看着头顶那昏黄的灯光，有些出神。她无法投入到这段关系之中，身体在起伏的同时，精神却飘向了远方。
　　缓缓闭上眼睛。
　　似乎，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沉睡了好久好久。
　　梦中的她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意识，更没有阴阳状态，她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是阴还是阳。她只记得一个声音一直在温柔的呼唤着她，轻轻的对她说，“羲和，你就叫羲和好不好？”听起来像是一个单纯的少年。
　　少年全部的生命似乎就是围着她展开的，整日整夜陪伴在她身旁，一遍又一遍的，满含爱意的呼唤着她。
　　直到她睁开眼的瞬间。
　　她便是那只冲出黑暗的七彩玄鸟，散发着夺目而又热烈的光芒。越往上飞，她的羽翼越渐丰满，直至最后，她看到自己幻化成了一道白光，与周围的黑暗彼此追逐着、环绕着，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她听到自己轻轻的对着那片黑暗说道，“望舒，你是望舒对不对。”
　　她没有听到黑暗的回答，只有他们之间激烈的碰撞与最终宁静的合一。
　　然后，她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玄衣的男子站在她眼前。他的眉眼锋利而英俊，他的薄唇没有说话，她却能听到他的声音，她听到他沉稳好听的声音说道，“你醒了。”
　　羲和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继伏羲之愿以骨血饲养她的望舒，而是上古诸神中唯一仅剩的帝俊。
　　她听到源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羲和，帝俊妻也。”
　　她看到他向她伸出的手。
　　她也轻轻的将手搭在他的手上。
　　那一瞬间，地转天旋。她穿越了无尽的时空，看到了身为妲己的自己、身为紫微的自己，看到了身为帝辛的他、身为朝歌的他。她看到他们延绵不绝响彻云霄的旷世爱恋，她看到他们最终完成弑神的那一刻。
　　她看到时空尽头，那些人耻笑她是堕落的夏娃、是莉莉丝。
　　她看到一切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阴与阳，黑与白，二元对立着。
　　她冲破二元对立而得有肉身，最后，她终将完成破阵与弑神的过程，回归于源头本身。
　　一生二，而生三，三生万物。
　　她是被孵化出来的一。
　　她也是破碎成千千万万、降落人间的万众生灵。
　　在这份穿透时空的透彻与震撼之中，她忘却了自己是谁，忘却了羲和、妲己、紫微，忘却一切能够命名的存在。她听到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回荡在她耳边，“把自我踏平，予世界以爱。”

　　良久，她听到耳边传来苏哲的声音，她听到他温柔中带着些焦急的说，“小紫，你发烧了。”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面前茶几上，两杯好看的紫砂茶杯正冒着蒸腾的热气。而身旁，苏哲关切的看着她，单手抚着她的额头，和自己的额温比对了一下，担心的说道。
　　紫微有些懵懂，刚才不是还在地下室的祭台之上吗，怎么时光又倒回了？
　　突然之间，厨房里正在煮着的水壶烧开了，苏哲起身走过去，边走边说，“你刚才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不放心，试探了一下你好像发烧了，便煮了一壶开水。”
　　紫微缓缓起身，试探着问道，“是吗？”眼神朝楼梯上的小门望去，那小门一如既往的紧闭着，哪有一点开过的迹象。再转身看看外面的天色，是浓浓的夜色没错。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就是接到苏哲的那一天，12月16号，没有错。所以，刚才那一系列，都是一场噩梦吗？紫微有些疑惑。
　　这时，苏哲左手提着一壶开水，右手拿着一个玻璃杯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发烧了就不要喝茶了，给你换个玻璃杯，先喝点热水。”
　　走近时，苏哲细心的将热水倒入杯中，然后拿起茶几上那两个紫砂茶杯，冲她笑笑，说道，“我去把茶杯洗了。”
　　他拿起茶杯的那一瞬间，紫微抬头望去，茶杯底下俨然映着两条如同dna一般的蛇尾图案，正是自己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一个。
　　看着他走向厨房的身影，紫微有一种还在梦境之中的幻觉，她喃喃的问道，“苏哲哥？”
　　苏哲转身看她，“嗯？”
　　紫微摇摇头，笑了笑自己，说道，“没什么。”
　　洗完茶杯后，苏哲打开柜子拿出两盒药，再次向紫微走来，说道，“我这边有药，如果没有过敏史的话就先吃两颗。”
　　紫微接过药，看了一眼，是自己重感冒时会吃的那一种，便点点头，应道，“好。”
　　一切都忙完了，苏哲终于在她身旁坐下，还细心的为她掖了掖盖在腿上的毯子，捧起装满热水的玻璃杯，轻轻吹着气，说道，“以后别那么累着自己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按时吃饭、好好睡觉，好吗？”
　　紫微看着温柔依旧的他，笑着说，“好。”
　　不知为何，苏哲靠近时，她似乎能闻到他身上那阵若有似无的香味，就像梦中走进这个房子时闻到的那样。紫微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告诫自己一切都是噩梦，不要再去想了。

　　第二天早上。
　　似乎昨晚忘关窗了，紫微被风吹开窗帘，偷偷溜进室内的阳光惊醒了。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还好，这次不在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这正是昨晚入睡的苏哲家的客房。
　　昨晚，紫微吃了感冒药，便开始询问苏哲关于朝歌被绑架的事。
　　苏哲说，五年前，朝歌的个人工作室宣告成立，摆脱了经纪公司的束缚，他正在酝酿着第一张原创专辑《创世》，不知他的MV内容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在他公开专辑的第一天，便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被绑架去了郊区的废弃工厂。谁都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当他的父母收到绑匪的信息时，第一个通知了苏哲的父亲苏老教授。当苏哲说到这里时，紫微不禁问他，为什么是苏沙丘教授？
　　苏哲接着说，别看家父只是一届文人，但因为祖上都是学术巨星，他们这一脉不仅在学术界、在政治界也颇有影响力，而相比之下，朝歌的父母因为90年代下海经商，人脉虽广，但不及苏家人的权势与地位。如此，在苏老教授的极力调和之下，朝歌绑架案背后的那个组织终于松了口，放走了朝歌。
　　但朝歌也被狠狠的警告了一次，若是他继续在自己的音乐中揭露他不该提及的东西，不仅是他，他身边的亲人朋友也都将受到威胁，而那时，苏家人也将无能为力。更何况，苏哲的母亲、朝歌的表姐李玉兰已经去世多年，苏家人与李家人唯一的纽带也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去。
　　苏哲和朝歌的关系向来不好，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只是彼此看不惯对方的性格和作风罢了。这次若不是因为紫微，苏哲也不会连夜赶回来。虽然父亲在无期限的闭关之中，但苏哲作为苏家唯一的公子，以及学术界的鼎鼎有名的青年才俊，在苏家人脉的基础上，依然有着无法动摇的身份地位和话语权。
　　随后，紫微问道，那背后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组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群人？
　　记忆中，聊到这里的苏哲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缓缓开口对她解释道，“那群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权势的一群人。”
　　紫微非常不解，重复道，这个世界？这已然超出了她的认知。朝歌虽然是颗超级巨星，但影响力最多也仅在亚洲范围内，且不论在亚洲韩流的压倒性优势，远在美国的好莱坞更是具有强大的知名度，为何，中国的一个小小偶像能够侵犯到那群顶尖人物的利益？
　　苏哲解释的也非常隐晦，他问紫微，“你知道二八法则吗？”看着紫微点点头，他接着说，“世界80%的资源掌握在20%的人手里，对吗？”紫微明白这个道理，每年的福布斯富豪榜、以及代表着世界顶级财富体量的那十三个家族，她对这些都有所耳闻。在本科时代，因为自己的数学专业和对这些富豪的兴趣，还做过一些他们具体财富值的统计分析。
　　苏哲看着她，接着说道，“当对金钱的拥有值到达一定的数量级时，金钱便只是一串数字，除此之外毫无意义，”顿了顿，看着紫微聚精会神的表情，他明白她听的懂，“他们对于愉悦和快感的追求与普通人是截然不同的，能理解吗？”
　　这涉及心理学领域，但当紫微沉浸其中、设身处地换位思考的时候，她也能够理解他所说的这句话，她继续点点头表示认同，甚至接着他的意思说道，“所以……他们会追逐一些普通人想象之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