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封神榜之末世记》姜蓝

11、第九章 强子对撞

　　两天后。
　　瑞士日内瓦。量子对撞机实验室。
　　紫微跟着苏哲来到这里，苏哲似乎不是第一次来了，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很熟识的样子，其中一个漂亮的女性工作人员还和苏哲笑着拥抱并互相贴脸吻。也有人和苏哲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带女朋友来了。苏哲礼貌的回应不是，像大家介绍紫微是父亲带的博士生，也许是最后一位关门弟子了。紫微看着他们亲切的打招呼，像是被家长领着的小孩，又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在和大家打招呼的间隙里，苏哲悄悄对紫微解释道，“我的物理学博士学位就是在这里完成的。”紫微点点头，看苏哲的表情越发的崇拜，天哪！苏哲简直就是她想成为的样子，好一个天才般的文理通才。
　　苏哲带着紫微来到LHC计划中大型电子正子加速器的对外展示厅，这是非工作人员能进入的最深层了。苏哲给紫微解释完运行原理的梗概，他看着她似懂非懂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紫微的本科是数学系，而研究生读的是考古学学位，虽然期间也有化学和生物实验操作部分，但即使是这样拥有跨专业以及各种交叉学科的教育背景来说，量子物理学依然是非常难入门的，听不懂实属是正常。
　　正在认真听讲的紫微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疼，仿佛在北京文明起源会议上的那次一样。为了不让苏哲担心，紫微尽量装作没事的样子，却依然能够感受到无法抑制的疼痛。一些画面也开始逐渐浮现出来，这次出现的不是那个白衣女子了，而是一位穿着看起来更古老、更奇幻的女子，说是穿着，倒不如说是一种图腾。
　　一副五彩斑斓、魔幻的画面在她头脑中慢慢浮现出来，仿佛是一个女人从一种纯粹的光的状态中破壳而出，她像是一只飞鸟，带着七彩的光芒，冲破了万物寂静的黑暗;而与此同时，黑暗也似乎被赋予了意识，成为了一种无形的载体，女人灼热的羽翼与黑暗丰满而又承载万物的包容相得益彰，就如图阴阳太极一般表现成完整的囊括着二元对立的画卷。与之对应的是冥冥之中一个画面之外的声音回荡着，似乎是有人在喊，“羲和……羲和……”紫微聚精会神于画面之中，想要看到更多，但画面却渐渐淡去，她没有办法再看到了。
　　紫微不禁喃喃的重复着自己听到的那个名字，“羲和……”
　　“什么？”正在和路过的工作人员打招呼的苏哲回头看她，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
　　“啊，我没事，”紫微解释道，“刚才突然看到了一些画面，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听到有人在黑暗中喊‘羲和’。”
　　“羲和？”苏哲重复道，“《山海经》中的羲和吗？”
　　紫微点点头，回应道，“对，应该就是。那个画面像是某种生命诞生时，那种能量场喷涌、黑暗与色彩交织的感觉，像是某种特定频率或者说能量的拟人图像。”
　　紫微的话听上去很难理解，但苏哲似乎是能感应到什么，问道，“是微观的吗？还是宏观的？“
　　紫微听到这个问题，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既是微观，又是宏观，”顿了顿，她看着苏哲说道，“这让我想到一句话，‘as above, so below’。”
　　“翡翠石板？”苏哲喃喃道。
　　“苏哲哥，我看到的是什么？”紫微想不明白，却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苏哲如实回应道，看着她好奇的大眼睛，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但是在这个实验室里，经常有这样的事发生。有时是既视感，有时是看到了某些画面，有时是某些物品的神秘失踪。以前在这里工作的时候，我们会认为这是强子对撞机实验引发的时空错乱。”
　　“时空错乱吗……”紫微想了想，“也许，我们就处于巨大的宇宙信息场内。《易经》搜索信息与解答问题的一种方式，而强子对撞机也是。”
　　苏哲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在普通的赞许之外，更加觉得她内在那无法掩盖的流光溢彩般的光芒正在随处四溢着。
　　话毕，紫微又补了一句，“苏哲哥，你觉得人类现在能够驾驭强子对撞实验吗？”
　　苏哲想了想，回道，“不能。”
　　紫微点点头，这个答案像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同时，她也有自己的答案。也许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个答案过于幼稚，在她的宇宙里，这却是至高真理。她的答案是，只有纯粹的爱与澄澈的初心，才能驾驭一切；反之，反噬一切。无论这个世界的科学技术如何进步，若人心不变，这些无尽的历史循环、无穷无尽的朝代变换、人与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不会改变，唯有无私的，作为精神原动力的爱能抚平一切。
　　而这份爱，也正如紫微在社交软件上写的一样，“把自我踏平，予世界以爱”。

　　从量子对撞机实验室回来后，苏哲陪她在瑞士游玩了几日，之后因为国内的学术事务繁忙，不得不先回国了。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嘱咐了紫微好多事，怕她迷路，也怕她吃不好睡不好。直到紫微笑着说他把她当小孩子，苏哲才反应过来，是啊，她都26岁了，虽然看起来还是一个惹人怜爱的迷糊小女孩，但在大事上，她对于决策的果断与对事物的见解，完全是个成熟而理智的大人，所以其实他也不需要那么操心。
　　紫微在机场给苏哲送行，知道他不爱吃零食，又怕他吃不惯长途飞机上的简餐，便偷偷塞了一盒蔬菜沙拉在他的随身包里。这几日的相处，两人之间的默契愈发的深厚，对于紫微来说，苏哲越来越像是她的亲哥哥一般。临走前，苏哲摸了摸紫微的头，说道，“回国见。”
　　紫微也冲着对面俊美的人儿挥挥手，回道，“回国见。”

　　之后，紫微又去了欧洲的好多地方。突然想起刚到斯德哥尔摩时，苏哲说的要给她写明信片，便主动的给苏哲与苏沙丘教授寄了几张明信片回去。至于朝歌呢，紫微不愿也没有精力去想。一想起朝歌她就来气，也罢也罢。内心深处，那个关于文明起源的宏伟蓝图正缓缓的开启了，这是她真正想做的事，也是她第一次拥有真正能够去研究这件事的平台与机会，她为何还要去想着朝歌那个半句话也不愿意回的人，给自己惹一身不痛快呢。
　　八月，紫微也终于结束了为期两个月的欧洲之旅。订了回杭城的机票，准备先回家一趟再去学校。

　　回到家，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宅在家里。紫微到了机场后，自己打了个车回家，倒也不怪妈妈，她自己都不放心妈妈开车来接自己。紫微有时候想，自己的宅也许也是遗传的，除了学术上的奔波以及旅游，她都恨不得一整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她也真这样做过，过去三年里没有事情需要忙碌的每一个假期，她都像是一只浣熊一般黏在了沙发上。叔叔很少说她，妈妈看她长大了也不会来说教她，她就这样快乐的肥宅着。这也是家给她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妈妈看起来过得很好。紫微的妈妈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中年人，虽然工作也是朝九晚五的，但自从退休之后就多出了很多自己的时间，她会学学古琴、看看中医，甚至偶尔会去报个瑜伽班之类的。
　　紫微的家庭算得上是小康以上的中产家庭，即使她没什么出息，也是不愁吃喝、不愁房子和车子的，其实父母对于她也没抱什么太大的期待，但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对于她来说，养家糊口、满足温饱并不是一个问题，她的快乐也自然无法来自于她做了什么工作、又赚了多少钱。
　　与大部分她的同龄女孩子不同的是，紫微从化妆打扮、包包珠宝上获得的幸福感也很少。女孩子总是喜欢漂漂亮亮的，但对于紫微来说，那只是一个附属品，而不是她生命的全部。她不喜欢去攀比什么名牌，但也有自己非常欣赏的设计品牌，不过一切的消费还是依照自己的购买力而来，并不会去买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产品。于她来说，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活法，金钱和外在一直都不是束缚她的因素。
　　回到家后，免不了走亲访友。七大姑八大姨的难免会问她的近况如何，紫微无法沉浸其中，但也不会抗拒这样的社交。既来之，则安之，也是她信奉的生活准则。生在中国，这便是这片土地上的风土人情。
　　此外，即使宅在家里，紫微也没有停止看文献的脚步。学术这个东西更新的很快，总有新的学者以及新的见解，更别说她这样涉猎广泛，而这，也正是她的幸福源泉之一。在广泛的文献、文字阅读之下，在自己的主观判断之上，将这些信息凝练并构建成属于她的认知框架和宇宙模型，便是她在学术上最大的收获。
　　除了看文献，她也逛各种娱乐休闲的网站。不知从何时起，手机便经常给她推送朝歌的近况，看得她好生心烦。不由得心生感慨，真是一个大数据时代。
　　从欧洲回来后，紫微便像从朋友圈之中消失了一般。不发动态，也不找人聊天，偶尔苏哲和苏教授找来，除了正经事也很少聊别的。
　　紫微喜欢这种状态，她也定期需要一段这样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妈妈没有来催婚，但爸爸和叔叔都旁敲侧击的提起过她年纪已经不小了，也可以有个男朋友了。类似的话题总是被紫微搪塞过去，一想起谈恋爱她就堵得慌，总会拿苏哲来做挡箭牌，给他们说苏哲哥这么优秀、年纪这么大都不谈恋爱。
　　不提不要紧，这一提，这两位爸爸都以为她是看上了苏哲，准备等着苏哲什么时候想恋爱结婚了再发展一段。紫微倒也懒得反驳，就让他们这么认为好了，省得他们一个两个的介绍对象，毕竟这两位老人家身边都没有一位能拿得出手的、比苏哲更优秀的男孩子。
　　妈妈是很为她开心的，她从小的梦想便是考上文科类的中国第一学府北京大学，多亏了受到苏教授和苏哲的赏识，她得以顺利的进入了这个梦想中的校园开始博士阶段的科研工作。兜兜转转，实现梦想虽然迟了点，但总算还是实现了。
　　关于恋爱，妈妈比两个爸爸都要懂她，明白她内心深处对于爱情的坚持，以及对于进入一段关系的慎重，并不会逼着她像其他同龄人一样结婚生子。这份默契与理解，是她最感恩自己的妈妈的地方。
　　快要临行去北京时，紫微不由得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带定位的动态，写道，“在家里肥宅真快乐。”让她没想到的是，隔了一天，她看到朝歌也发了一条带定位的动态，配图是他在舞房练舞的照片，窗外漫天星辰，以及配文，“星星陪着我”，定位也是在杭城。
　　紫微往嘴里塞薯片的手突然停住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挺文艺的，更没想到他也在杭城。紫微正思索着要不要给他点个赞，突然就收到了朝歌的电话。
　　“喂？”紫微擦了擦拿过薯片的手，接道。
　　“我是朝歌。”对面回道。
　　“我知道，”紫微点点头，突然发现对面看不到她点头，便说，“怎么了？”
　　“我助理有事辞职了，过两天在杭城开演唱会，你有空来帮忙吗？”朝歌说道。
　　紫微想着，他找她果然没好事，让她去做苦力的吧，但又想了想自己在家里白吃了那么久的大米，要是工资开的够高，倒也可以去干几天活，回应道，“老板给开多少工资？”
　　朝歌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便说，“你开。”
　　紫微更是愣住了，对面这么说她反而不好意思了，支吾着问了时间地点，什么时侯需要她之类的，便挂了电话。
　　刚挂电话，紫微便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的跟看了恐怖片似的，还是《咒怨》级别的那种。暗暗的骂了自己两句不争气，便放下了手中的薯片。过两天就要见到朝歌了，可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长胖了。随后，给苏哲打了个电话，和他解释说家里有点事要迟两天去学校，苏哲也爽快的答应了，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