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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若梦若明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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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若梦若明涯
黎渊明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小女孩的娇羞可爱尽显无余:“哥哥要去看都城传奇,渊儿自是舍身相陪啦!”
“你这丫头!”安春涯颇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温如晨风的眼中升起淡淡的柔软,眸底藏着深深的宠溺,刚刚那一刹那的冷意消失在了微微流动的风中,顺手也就牵起黎渊明软软的右手,往与云青郁相反的方向走去,“爹和皇上去逛花园了,我先送你回惜明阁。”
“哥,那个真的是皇上吗?”想起刚刚那张近在咫尺的月俊美的面容,想起他清贵玉华的气韵风姿,想起他眼角有些上挑的沉入深海的双眸,黎渊明心底就浮起轻微的说不清的感觉。
安春涯淡淡的目光看过黎渊明有些飘忽的眼神,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要去惹皇上,他是个很深的人。你乖乖待在你的惜明阁,等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趟疏烟阁,我也很想见见这位都城传奇:水墨姑娘。”
两天后的酉时末戌时初,等安春涯女扮男装、兴致冲冲的黎渊明到了疏烟阁,说要见水墨时,接待他们的姑娘愣了愣,说了句:“两位稍等。”便出了房门。片刻后,带来了一名美艳娇媚,浓妆紫服的女子,那名女子向安春涯和黎渊明福了福身,然后绽开了如花笑容:“真是对不住两位客官了,我们水墨姐向来是不见客。”
“是吗?”此时安春涯正和黎渊明坐在桃木圆桌旁,桌上放着几碟点心,一盘水果,一壶青瓷酒瓶,两只青瓷酒杯,杯中盛着清洌幽香的流年液。安春涯端起其中一只酒杯,慢悠悠的转着杯中的流年液,唇意清凉,如同修松美玉的面容上蕴着浅浅的微笑,优雅如风,“前些日子千两黄金得见水墨姑娘的奇事可是传遍了整个都城。”
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一向替水墨打点疏烟阁的当家暮紫,被安春涯斜斜的,若有若无的目光轻轻一瞟,只觉得全身似清凉泉水而过,如沐春风一扫,舒舒服服,顿时心神清明如朗朗青穹,不禁对眼前两人心生了几分好感:“瞧公子说的,那日见我们水墨姐的是她的故人,不是外面所传的千金一面。两位公子也是如玉之人,既然来了我们疏烟阁就绝不会让你们失望而归的,不如就让我们阁里的若棠姑娘和绿霭姑娘来陪陪两位吧!”
“都城新晋花魁若棠?舞姿冠绝天朝的绿霭?”暮紫的话让黎渊明顿时眼前一亮,清纯的眼变得晶晶闪闪,显然她对暮紫口中两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将黎渊明的情绪尽收眼底的安春涯,转首看向美艳的女子,微微一笑:“那就有劳暮紫姑娘了。”
暮紫同样回已轻轻一笑,万千风情尽收眉眼:“这是暮紫份内之事,只要两位公子高兴尽兴就好。两位请慢用,若棠和绿蔼马上就到。暮紫就先退下了。”
“等一等。”黎渊明叫住准备出房门的的女子,灵秀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随意的笑意,可是清澈婉约的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芒。今日黎渊明是一身淡黄男装,衬得她温暖和煦,灵洁聪慧,她的声音更是清清脆脆,暮紫只觉得心里一暖,脚步不由顿了下来,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见暮紫停下,黎渊明笑容渐大,眼中更是明亮的胜过满堂烛火:“为什么要找两个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给我们呢?”
她的话音一落,安春涯端着白玉酒杯的手一顿,然后将杯中的流年液一饮而尽,几不可乎的摇了摇头,神色很是无奈,对于自己这个美丽倾城,聪慧灵秀的妹妹,他从来最多的感觉就是对她满满的无奈。
暮紫亦是一怔,随即笑的百花灿烂:“姑娘,要我找别的女子来伺候这位公子吗?”说完,暮紫便出了房门,顺手带上了房门,只是眼底的笑意却是很久后才淡下去,很多年,没有遇上这么可爱的女孩了,单纯,有狡黠......
房内,黎渊明一脸的不可思议,那双清澈的美眸中对刚刚暮紫所说的话显然是难以置信,纤细的手指颤颤指着已经掩上的房门,开口的声音因心中的惊异和不能相信而变得颤抖起来:“她......她......她......她居然知道我是女的!”
黎渊明一连说了三个她,才将一句话说得完整。
一旁,安春涯却是优雅一笑,任黎渊明在一边无法接受自己男装被识破的无情事实,轻轻遥遥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的流年液荡起的微微涟漪,扫过房中白芍轻绽的丝绸长屏和如烟如雾的粉红纱幔,眼底的笑意就渐渐深了起来。
那个暮紫姑娘,不愧是风月场中的人,真是不简单呢!这个疏烟阁果真有趣的紧。
将杯中清洌的流年液缓缓饮下,有些微灼的酒液滑落喉中,安春涯的笑容就更温暖了,一时之间,白纱笼中的烛光仿佛亮了些许。
看着安春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直处于震惊中的黎渊明刹那间所有的不可思议,难以置信通通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平素的淘气与调皮。
“哥......”黎渊明明灿灵秀绝色的面容上浮起甜甜的微笑,声音也变得甜甜的,纤细瘦削的身子笑着笑着就要软软地靠在安静茗酒的安春涯身上。
安春涯还是淡淡一笑,甚至没有将目光从墙上一幅柔和的水墨画上移开,只是一句话,就成功将黎渊明接下来所有的话,所有的动作,统统凝结,愣了片刻,便乖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忿忿然端起酒杯喝下杯中的流年液,却因喝得太急而拼命咳嗽起来。安春涯先是一惊,然后转首替她慢慢顺顺气,黎渊明却身形一闪,躲了过去,因咳嗽而漫上几分红意的脸颊上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字:不要碰我。
安春涯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走至刚刚惊鸿一瞥的水墨画旁慢慢欣赏了起来。
而桌边还在咳嗽不止的黎渊明看着那长身玉立,如松如云的俊朗风流的身影,想起刚刚那句话,再联想到自己此时此刻的狼狈模样,不自觉的恨得牙痒痒。
刚刚安春涯非常轻松无比写意的说的那句话是:“你想别人以为我们有断袖之癖吗?”
暮紫把若棠和绿蔼送到安春涯和黎渊明的房中后,就一个人走回了水墨居住的西厢房,虽然此刻是戌时过半,但是西厢房却是一片黑暗,月光的阴影下,缓缓流淌的清湖阵阵寂冷。推开紧闭的房门,暮紫将房间简单的打扫收拾一番,点燃了袅袅熏香,就出了房门。
看着几乎没有生气的西厢房,让人的心都变得冷然起来。
若日日夜夜住在这么清冷寂寥的地方,才会有那种骨子里都冷情的气韵吧!
轻轻摇了摇头,暮紫一步步走出了西厢房。
其实,在云青郁醉倒在疏烟阁的第二日,水墨待在房间整整一天,不见任何人,也没有吃任何东西。第二天一早水墨便把暮紫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那时的水墨精神很好,眼中还有淡淡的温暖的笑意,她对暮紫说她要出门一段时间,把疏烟阁交给暮紫。那日下午,水墨就一个人离开了疏烟阁,离开了都城。由于水墨向来喜静,不喜欢别人打扰,于是每日暮紫便亲自帮她整理房间。
此时离水墨的离开已经整整十天了,而这在疏烟阁却是一个秘密。
若棠和绿蔼进房间时,黎渊明已经缓过了气,看见她们进门,明灿灵秀的容颜上浮起惊艳的微笑:“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天生尤物,我见犹怜啊!”
若棠还是平素的安静,一身纯白锦裳,她穿来分外淡雅,那份如茶的宁谧在有些华丽的房中像是一株雨后刚绽的水莲,将空气都变得干净清新起来。绿蔼还是她钟爱的碧绿舞裳,装束妩媚笑容娇艳:“绿蔼和若棠见过两位公子,公子想看什么样的舞,听什么样的曲子,尽管吩咐便是,绿蔼一定会好好伺候二位的。”
黎渊明的笑容更是明亮,细细打量了两人一番,便将若棠揽入怀中,随口说道:“绿蔼姑娘先跳上一曲,若棠姑娘就陪本少喝上两杯吧。”
“那绿蔼就献丑了。”云袖一扬,水腰轻摆,绿蔼便似展翅的绿蝶,翩翩舞开。
安春涯眼角一滞,随即欣赏一笑,赞叹道:“果然是舞姿冠绝天朝的绿蔼姑娘,一舞倾城也不为过啊!”将目光转向安静待在黎渊明怀中的若棠,在看看黎渊明一脸满足,可是清澈的眼底却藏着深深的捉弄,安春涯忍不住开口,“渊儿,我想听若棠姑娘的琵琶声。”
正在戏弄若棠的黎渊明一怔,悻悻放开揽住若棠纤腰的手,临了还不忘狠狠瞪对面喝酒喝的潇洒,看舞看的惬意的安春涯。
若棠站起身向两人优雅行礼,便默默走至房间一角,挑挑手中的琵琶,悠扬的乐曲便点点散开,像是水流过山,像是风过冰湖,格外动听,格外清新,格外美丽。
那晚,安春涯有些模糊却温和的目光不时落在黎渊明身上,所以一向顽皮搞怪的黎渊明也就变得规规矩矩起来,只是眼睛不时看着那弹琴跳舞的两人,时不时变得有些狡黠,有些深邃。
烛光很亮,房中很宁谧。
若棠和绿蔼的眼偶尔落在安静品酒的安春涯身上,偶尔落在黎渊明有些委屈有些不满的灵秀眼中,相视而望的刹那都看清了对方眼底那抹了然的情绪。
可能是乐曲太雅,舞姿太美,流年液太醉人,等到安春涯准备离开的时候,黎渊明已经睡了过去。灵秀绝色的容颜上浮着淡淡的红晕,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安春涯眼底有着深深的宠溺,俯身将醉倒的黎渊明横抱入怀,向绿蔼和若棠展眉一笑:“今夜多谢两位了。”
若棠扫过安春涯怀中沉沉睡去,容颜宁谧乖巧,与刚刚的轻佻相去甚远,清雅的脸上不自觉就有了淡淡的微笑:“公子还是赶快送小姐回去吧,夜深风重,不要感冒了才好。”
这是今天晚上若棠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可是就这一句,安春涯的心就澄如明镜,原来这丫头装扮一开始就被人给识破了,她还自作聪明的想要调戏别人,真是......
安春涯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紧了紧手臂,将怀中的人拥得更紧了些,注视着黎渊明安详的容颜,眸光清如春风,澄如湛穹:“那我们先告辞了。”
看着安春涯抱着黎渊明的修长身影渐渐消失在还有些喧哗的疏烟阁,绿蔼不禁娇媚一笑:“这姑娘还真有意思。”
若棠亦是一笑,如画的眉目间多了一些柔和的情绪,向绿蔼告了辞,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