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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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充满了各种滑稽的小声音。细长腿的桌子上，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银器，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墙上挂满了昔日老校长们的肖像，有男有女，他们都在各自的相框里轻轻地打着呼噜。房间里还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桌脚是爪子形的。在桌子后面的一个架子上，放着一顶破破烂烂的、皱皱巴巴的巫师帽。
“还算不错，是吧？”坐在办公桌后的邓布利多微笑着。
坐在他对面的白衣青年正充满好奇且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这间奇特的屋子，表情简直像钻进了童话里的天真孩童般惊奇。
“我没来过这里。”南逍实话实说，“我随西弗去过很多地方，但他没让我跟他进来过这里。”之前也只在哈利记忆里看到过，这和亲眼所见还是不一样的。
“也许孩子只是不想让教授发现他的小秘密。”老校长笑眯眯地说。
“也许他也不想让我发现他的小秘密，这家伙很叛逆。”南逍耸了耸肩，看向一旁架子上正警惕打量着他的金红色大鸟，实话说这只漂亮神秘的生物已经显得很苍老了，“哦这就是那只——凤凰吧，是吗？”
“是的，你来自神秘的东方，应该也认识福克斯的种族吧？那边也有关于凤凰的传说。”
“嗯，当然……不过我没有想到她这么呃，娇小可爱——没有冒犯的意思。我们那边的很多生物都非常巨大，尤其是比较有名和强大的那些。”南逍想了想补充说，“而且我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凤凰，我只在山海界见过类似的毕方，它们也是骄傲的生灵，不过也很凶狠。”
他说着，微微凑近了凤凰，似乎想更仔细地观察一下。然而福克斯硬是往后缩了缩，警告性地叫了一声。
“哦。”邓布利多挑了一下眉，“福克斯似乎有些害羞了。”
“正常，正常。”南逍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带着歉意的笑容坐了回去，“抱歉。我忘了我对于你们来说有点类似于亡灵生物，或者黑暗生物？纯洁的凤凰是不会喜欢的。”
“啊，”邓布利多意识到对方这是要给他解释自己的来历了，“抱歉，不过你看上去似乎和人类没有区别。”
南逍给他“解释”了一番。
他并没有把他真正的产生原因告诉邓布利多，首先老校长恐怕不会喜欢一个因杀戮而存在的“黑暗生物”，其次就是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他索性套用实体鬼魂那一套来“忽悠”了一下邓布利多。什么阴气旺盛之处修炼出实体之类的，再把阴气解释为另一种形式的魔力，于是老校长乐呵呵地表示明白了。至于信不信，南逍也无所谓了。
不过这种鬼魂还有吸人阳气之类的谣言，南逍觉得自己必须得澄清一下。
“我这种存在，在彻底成型之后长期呆在活人身边是有损害的。”南逍叹了一口气，“所以在西弗大约二十岁的时候开始，我便很少待在他身边了。他在霍格沃茨教书的时候，我一般都在一些人迹罕至的森林游荡，还有寻找魂器的踪迹。哦对了，我还悄悄去看过几次哈利，他很可爱。但那家人对他着实不算好。”
这话，他还真没怎么说谎。想也知道，他这种煞气和怨气凝结的东西会对活人身体有害，毕竟在他还是一把剑的时候就是因噬主闻名的魔剑。至于哈利——有了“照顾”西弗的经验，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很喜欢小孩子的。连西弗这种老气横秋的小家伙他都不嫌弃，更别提委委屈屈又乐观幽默的小哈利。而且哈利的灵魂很纯净，是他最喜欢的那类，善良而坚韧的正义灵魂。像春笋一盘，像清泉一杯。他大概三四个月就会去德思礼家一次，抓住他们出去玩把哈利扔在费格太太家的时间，陪他一个下午。
邓布利多应该也是听费格太太报告过哈利有个狐狸玩伴的事，露出了恍然的表情，表达了由衷的感谢：“非常感谢你对哈利的帮助，狐狸先生。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已经做出了这么多，很难想象是什么在支撑着你在十年间一个人完成这么多事情的……”
“我不喜欢战争。”南逍说，“尤其是在其中一方不再是政治家而变成了恐怖分子的情况下。战争不一定带来进步，但一定会带来太多痛苦，而已经丧失理智的伏地魔不可能真正地统治巫师界，他只会用强权摧毁它。魔法很有趣，我还不想巫师界就这样消亡。”
他看似客观而理智地表达完这一番观点后，顿了一下，缓慢地补充完后半句：“……而且，我不想再看见西弗匍匐在他的脚下，不想他用肮脏的钻心咒折磨西弗，以及无辜的任何人。”
说后半句时，他放在桌上的双手攥紧成拳，眼神森冷如冰锋，带着实质性的杀气。邓布利多几乎有一瞬间想举起魔杖，他还没有那么清晰地意识到过眼前这个总是带着柔和笑意温文尔雅的东方男人真的杀过人，而且这个数量绝对超乎想象。他的眼神告诉邓布利多他足够疯狂。
——也足够冷静。
“……抱歉，”俊美温润的东方青年浑身戾气刹那消散，满含歉意地对邓布利多颔首，“我有些失态了。你知道，伏地魔犯下的恶行太多了，我一时间很难保持冷静，尤其是在提到他伤害西弗的时候。”
坏消息：是个“魔王”。
好消息：咱们这边的，而且护短。
邓布利多陷入沉思。
但是西弗勒斯的身份……说实话，邓布利多并不打算牺牲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但西弗勒斯作为双面间谍的位置的确还是太敏感了。如果真的到了某种局面，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想着有些心疼，也很愧疚，但他还是不得不提醒这一点：“西弗勒斯的身份……”
“抱歉，不过我以为我已经和你说清楚我的计划了。”提起这个南逍明显就有些不悦，但还是维持着姿态的温和，“我们会让一切结束在需要孩子们上战场之前，不是吗？”
虽然西弗勒斯成为双面间谍是性格环境和事件下的必然，但这不妨碍南逍看到某个令西弗又爱又恨的老头子时内心还是充满怨念。
在那段西弗勒斯“前世”的记忆里，阿不思·邓布利多可以说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第二道光，指引他最终走向正义的人生导师，当然也是最后从精神上彻底摧毁了西弗勒斯、又某种意义上间接导致了他死亡的“算计者”。
如果没有南逍存在，故事就会这么发展下去了，西弗勒斯在亲手杀死自己的第二道光后，怀揣着破碎的信念，送出送莉莉儿子去死的记忆，死在黎明前的最后一个夜晚。他会毫无疑问地爱邓布利多，也许还会恨他，总之为其所牵动，所行止。而即使有了南逍存在，西弗勒斯还是对阿不思·邓布利多怀有如此复杂的情感与如此珍贵的信任，哪怕邓布利多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甚至这一次让西弗勒斯亲口向传达了预言，传达了莉莉的死亡……该说是这老头子该死的人格魅力太大么？
南逍想着想着简直恨得牙痒痒，但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坚定从容的神色，等待着邓布利多的应答。
“当然，当然……”邓布利多喃喃，“我们老一辈冲锋陷阵的意义，就是不要让孩子们身负苦难……”
这句话落下，两个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
南逍轻轻地抿了一口面前的茶。太甜了，甜得简直有些发腻，像是要靠浓郁的甜味儿冲散什么。
他又看了看对面老人满头的白发和沧桑的皱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来一块巧克力。
胜利都是用鲜血铸就。
不管哪一场战争，都是如此。
“保护孩子们当然没错，不过我觉得他们还是应该有成为战士的觉悟和能力最好。”南逍先开口打破了这安静。他觉得这时候说这个好像有些不太妥，好像在说霍格沃茨的教学没什么实用性一样……好吧实话说他确实觉得教得太少了。至少如果要对付手段残忍的食死徒的话，这些咒语还是过于温和。
“你也是以这样的理念培养西弗勒斯的吗？”谈到教育的问题，邓布利多表现得兴趣浓厚，“他时常给我一种感觉，他是个非常敏锐且冷静的猎手，一个天生战士。不太客气地说，我都怀疑其他三个院长一起围攻他能否占到上风。”
当然不能。南逍心里想着，非常矜持且谦虚地表示：“哪里哪里，你的几位院长都非常优秀，那家伙还差得远。”
“你一定告诉过他很多道理。”邓布利多说，“他从学生时代起看上去就比同龄孩子成熟很多。”
是啊，在詹姆那个傻小子还在绞尽心思吸引莉莉注意力的时候，西弗已经察觉到学院对立的严重，主动疏远莉莉了以免波及她，以及思考日后去路了。
“是他自己聪明。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虽然不太贴切但也大抵如此。”南逍低声说，“我教他的道理并不多，事实上我隐瞒了他很多事情。”
“例如？”邓布利多专注地看着他。
“前不久他出的意外，其实就是因为他怀疑我隐瞒了有关这个计划的一些事情，在我决定立刻离开的时候不太谨慎地使用了摄神取念，导致自己差点被我人类不该承受的记忆撑爆了。而我本来想隐瞒的一点其实很简单——”南逍看向邓布利多，眼神很平静，“只是为了完成这个计划，我必须会死而已。”
邓布利多一时间好像被镇住了。可能是因为对面青年理所当然的语气，也可能是因为他以为的单纯的帮手居然把自己的死亡安排得明明白白。有再大的怀疑这会儿都被震惊冲散了，邓布利多不得不苦笑了起来。
“这……确实该瞒着他。但是狐狸先生，我们是否到了非得如此不可的地步呢？也许我们还可以有更安全，损失更小的计划。毕竟即使你现在瞒着他，但只要你真的牺牲了他总会知道，到时候西弗勒斯这孩子的痛苦恐怕难以想象，还可能会陷入自我折磨的漩涡。你了解他，你知道的……”
“那么，校长先生，我会给你几点我这么做的理由，你不妨来听一下。”南逍微微笑起来，指腹摩挲着茶杯漫不经心地打转，“首先关于时机。如果这一次我们放跑了伏地魔，如果他成功盗取魔法石结局不必多说，即使失败，他也会在未来几年里躲藏起来，养精蓄锐，直到找到合适的方法东山再起——你觉得你能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一缕幽魂吗？这是他最虚弱最好对付又自投罗网的时候，就在一个月后，迫在眉睫，我们没理由放过。一旦错过，等待我们的就是未来更多不必要的牺牲。”
“其次，关于我的死。校长先生，不必为此感到惊讶或惋惜，是我没有说明白。其实我的时日本就不多了，很快就会消散。能用我仅剩的苟延残喘的生命最后为你们，为西弗尽一份力，我会感到非常荣幸。”南逍温和地微笑着，有一瞬间他和面前这个老人某些时候的神态出离相似。
“最后，是我死后西弗如何面对——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他不用面对。不怕告诉你，我本就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生物，你们的世界是如此排斥我，在我死后它会毫不犹豫地清理掉我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不会有任何人记得我，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西弗。他不会为一个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人感到痛苦。”
“已经失去的无法挽回。伏地魔一死，就是真正的死亡。永绝后患。而后你们会忘记是谁处理了魂器提出了计划，但是没关系，我相信世界意志最后会让你们自圆其说，继续你们和平安宁的生活。西弗不必去做双面间谍，哈利不用担负救世主的责任，霍格沃茨不用迎接战争，而我也能功成身退，死得其所。”
南逍露出了灿烂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夸张地伸展开双手：“完美的结局。”
邓布利多无话可说，他不得不说这些理由某种意义上确实站得住脚，而且都对他们很有利，所以这个计划显得分外诱人。牺牲一个心甘情愿且交情不深的人，保住巫师界的和平未来，太大的诱惑。邓布利多不是喜欢牺牲他人来成全自己目的的人，但是看对面青年的表情……
他越是说下去，越是显得姿态无法自控，那令人亲近的优雅斯文正在逐渐变形。尤其是最后那一声感慨那夸张的动作，就像是沉醉于自己作品的疯狂艺术家，有着令人背脊发凉的献祭感与自毁欲，眼神里盛满了不正常的愉悦。邓布利多甚至看到什么黑色的纹身一样的东西在他的衣领下扭动，相当地增添了那英俊青年身上病态的气息。
他是发自内心地，偏执地，狂热地想要为此而死。
坏消息：是个疯子。
好消息：咱们这边的，而且是西弗勒斯的“狂信徒”。
这位狐狸先生虽然口口声声为了和平为了大义为了消灭伏地魔，但完全不难看出来他的行动出发点其实就是觉得伏地魔侮辱了西弗勒斯并且会对西弗勒斯的生命造成威胁。邓布利多其实还真好奇西弗勒斯是怎么招来的这么一个人……额，一个黑暗生物，并且让他死心塌地的。
话说，西弗勒斯知道他的这位狐狸先生，这么……啊，异于常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