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子夜忆旧人

12、生日

　　学前班放寒假假了，因为没人照顾，爸爸把陈影反锁在家里，还给曾经在陈影两眼之间划出一道疤痕的窗子装上了新玻璃。
　　而陈影就在家里呆着，每天伴随他的只有8个煮鸡蛋和两瓶纯牛奶，以及电视机和寒假作业。做作业累了就看会电视，饿了就吃点东西。
　　农历的2011年11月27日这天晚上，陈影正向着7岁生日蛋糕许着愿，“我要考100分。”让妈妈回来看我。陈影正心里加了一句。
　　“就这个啊？还有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爸爸帮你实现。”孩子听话爸爸也乐意买点东西逗他开心，结果不等他再问，不请自来的妈妈实现了陈影的愿望。
　　“谁呀？”爸爸打开灯，去开门，“你来干什么？！”
　　“妈妈！”陈影冲过去，抱紧妈妈的双腿。
　　“唉，小影生日快乐，这是妈妈给你的生日礼物，快打开看看。mua”妈妈不想在孩子生日的时候跟爸爸吵起来，没有理爸爸。蹲下身，把手里提着的礼物盒递给陈影，还亲了一口陈影的小脸蛋。
　　“……进来吧……”爸爸看着陈影这么开心，也不想扫兴，虽然脸还是黑着，但让妈妈进来了。
　　“哇！这是喜洋洋吗？还有个铃铛。”陈影看着手里的羽绒服——一件白蓝色相间的羽绒服，帽子上有角和喜洋洋发型的样式，脖子上有蓝布系着的黄色铃铛。
　　“喜欢吗？来，妈妈帮你换上。小影属羊的，妈妈希望小影像喜洋洋一样聪明。”
　　“超级喜欢！好看吗？”陈影开心地转了一圈，又跑到镜子前照一照，铃铛当当作响。
　　“好看！我家小影最帅了！”
　　“给你10分钟……”爸爸待不下去了，丢下一句话，摔门而去。
　　陈影的笑脸迅速被爸爸吓没了，呆呆地看着已经关上的门。
　　“没事，别理他，他就那样。这几个月妈妈不在有没有受别人欺负啊？爸爸打你没有啊？”
　　“没有……都没有。”陈影看到妈妈憔悴的样子，模糊地感觉妈妈在外面过得不是很好，不想让她担心。
　　“妈妈怎么瘦了好多？脸还白白的。”陈影关心地问到。
　　“妈妈在减肥啊，脸白白的不好看吗？”妈妈抱起陈影，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嗯……不是你说的那种白，就……就像是感冒的白（冷风吹得苍白）”
　　“噢，那是来的路上风吹的，不用担心，真乖。”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一会儿后不约而同地哭出声来，什么也没有说，就紧抱着哭到爸爸回来。
　　“刘珍，你出来。小影别跟着，爸爸要跟妈妈讲话。”
　　妈妈放下陈影，努力控制情绪，跟爸爸出去了。陈影想跟着但又被爸爸叫回去，站在门口想了一下，害怕爸爸又打妈妈，虽然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还是悄悄跟出去，躲在墙边听爸爸妈妈讲话，但听不太清。
　　“……那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是没关系了，但我是孩子他妈！”
　　“陈湘！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就是想见见他有什么错！”
　　“你以前犯的错还不够吗！你想害死他啊！”
　　“……是我不对……就只想见见他，给他买点衣服补偿……”
　　“不需要……你来一次我打一次，送什么都给烧掉。”
　　“算我求你行不行……陈湘！陈湘！”
　　爸爸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影听到要打妈妈，刚想冲出来又被吓得躲到家里。
　　爸爸回到家把门关上，原本想把妈妈送的衣服扔回去，但看到陈影还穿着在那哭，想到陈影对那件衣服的喜爱，还是算了。
　　“爸爸……十分钟到了吗……能不能……让妈妈……多留一会儿？”陈影哭着恳求爸爸。
　　“别哭了，吃蛋糕。”爸爸答非所问，递给陈影一块蛋糕。
　　“陈湘！陈湘！求求你！快开门啊……”门被敲得咚咚作响，陈影没接蛋糕，跑去开门，被爸爸一把拽住。
　　“吃蛋糕！”爸爸不容置疑地说。
　　“……我不要！我要妈妈！”陈影仇恨地看着爸爸。
　　“不吃就睡觉！”爸爸随手把陈影衣服上绑铃铛的蓝布扯下来，又把陈影的双手从后面绑住，然后把陈影扔到床上反反的趴着，向门走去。
　　陈影的双手被蓝布勒住，越挣扎手腕越疼，挣不脱就用脚和头把身体顶起来，起身后看到爸爸正在开门，突然意识到什么，大喊到：“妈妈快跑！”
　　但妈妈依旧在门外，她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绝情的人，而迎接她的是一大耳光，接下来就是拳打脚踢……
　　陈影从床上爬下去，门却被关上了，跳起来牙齿也够不到把手，还把脑袋撞得生疼。听见外面妈妈的哀嚎，陈影苦苦哀求爸爸停手，但换回来的还是妈妈的哀嚎。劝不了爸爸，陈影开始违心地劝妈妈：“妈妈……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我……我……”那句我会去找你的还是不敢说出口。
　　爸爸这回停了下来，“没听到吗？你儿子都喊你走了，还不快滚。”似乎他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
　　“……妈妈对不起你……”
　　一切归于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断断续续的铃铛声诉说着陈影心中的恐惧、愤恨、不甘……陈影已经哭不出声了，明明自己要找妈妈，结果却是自己赶妈妈走……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爸爸回到家，把坐在地上的陈影提起来，解开布带，拍了拍灰，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又锁门出去了。
　　好在陈影心里面还有一个老师给的希望，他很快收拾好情绪，只是在只想应付爸爸这件事上变成了仇恨，从而用叛逆的方式反击爸爸。
　　“你不是要我吃蛋糕吗，我偏不，气死你。”陈影望着蛋糕，自言自语到……拿出寒假作业后却感到心烦和深深的疲惫感，也许是哭累了，陈影倒头就睡，鞋都没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