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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失踪(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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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歌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太阳光已经斜射在了床头。她用手挡住光线,半响才缓过神来,这是什么地方?
一间小的卧室,看上去简洁干净。一个衣橱,一把木椅,角落一盏落地灯,再就是她身下的床。
冬日的阳光像一团雾气笼罩着整个房间,营造出梦境的假象。头昏昏沉沉的,大脑处于半休眠状态,身体困乏无力,用力支起上身,最后艰难地坐到了床边。
她开始尽力回想事情的枝末,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让她醒后独自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奋力想着,头隐隐作痛,之前发生的一切直到两三分钟后才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带她来这儿的应该是范泽贤。广场,轿车,浓烈气味的手帕……断断续续的场景逐一排序,终于形成连贯的影象。
郊外别墅位于山腰,外观同屋内一样朴素,被常青乔木所掩盖,冬日大雪将它团团围困。由于夜里又下了一场,来时的路已不见。它很新,却由于偏僻之故有着不涉尘世的陈旧。门口那辆马歌记忆中的白色保时捷轿车也同样轮廓模糊。
现在是早上九点,雪停了有好几个小时,太阳从阴郁的天空里挥洒下些余热。
大厅空旷,有着朱红色地板和白色落地窗帘。一侧简易沙发正对壁炉,那里面燃着火苗,不时发出些爆裂声。窗帘之外有着宽阔的阳台,站在上面能俯视到整片房屋和绿地,以及绵延泛白的海水。
亮堂堂的大厅中间,范泽贤正在电脑上不知疲倦地猛烈厮杀着。他在椅子上盘腿坐着,桌上有些零食和面包,挥发尽香味和热气的咖啡,当然,还有就是他的左轮手枪。
虽带着耳塞,但仍旧听得些不合拍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那个声音断断续续维持了十来分钟,他实在听不下去。
屋里不算冷,窗户严封着,跑不出去,即便从二楼跳下去不被摔死也得被冻死。心脏试图蹦出胸膛,全身疲软,一抹额头居然全是汗。马歌跪在地板上,她没有力气再敲下去了。她猜外面一定有人,当恢复神志以后,她一直在企求这扇唯一的出口能为她打开。
然而,此时对着她的是黑洞洞的枪口,她倒吸一气,身体越发冰凉。
这是她第二次见这个东西。第一次是在高杰那儿,她还摸过,记得当时心跳居然加速了好几倍。她没有勇气把它拿起来,一是不敢,二是不愿,而现在,有人拿枪对着她的时候,她居然能如此与之直视而变得不再畏惧。
她盯着枪口,再看看范泽贤的脸,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样怕死。
顿了几秒,范泽贤说你要是再不停下来,我就用它打碎你的脸。马歌不说话,只看着他。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就是一个坏人。”
他蹲下身子,收起枪,“别用着种眼神看我,我很不习惯。”
马歌并不打算收回她尖锐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愤怒和疑惑。他绑架她的意图是什么?他和高杰到底有着怎样的过节,要他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是什么人,手里还有枪?是否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自己还陷在谎言里?
“就消停消停吧啊,你是出不去的!”
见对方没反应打算出去,正要带上门,马歌开口了。她死死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
范泽贤重新俯下身子,笑两声,他摇摇头。
“不,亲爱的,不是你,是高杰,这跟你没关系。如果说你错了,那错就错在你不该跟他混在一起,是他连累了你,知道吗?”
“你为什么这么对他?
“因为他让我不开心呵!所以我绑架你,折磨你,这样我会从中得到乐趣,这样他会体会我当年的痛苦,明白?”
那表情是狰狞的,可眼里的邪恶却掩饰不了内心的苦楚。马歌看出来了,漂浮不定又确实存在的东西——一种摆脱不了的怨恨让他履步为艰,看不见未来又寻不着归途,像一只空落落的魂魄,自始自终惶惶不可终日。
可为什么哭泣的人却是她?
“你就哭吧!”范泽贤用手替她抹去泪水,“可惜高杰看不见,哭也没用。这里没人会心疼你。”
马歌用力拨开他。
“人渣!你哥哥不会原谅你的。”
“别跟我提他们!”
“我为什么不提?我为什么就没想到泽安会有你这种弟弟,我还真是傻,居然还相信过你,觉得只是因为你从小失去了母亲。可我发现我错了!所以我现在可怜你……”
话音未落,范泽贤一把将已是虚脱的人从地上拖起来。他的力气很大,掐得马歌钻心地疼,重心一失,被甩到了床上。范泽贤扑上去按住她肩膀。
“你可怜我?”他笑道,“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可怜我?”
“你放手!”
“我警告你!你没有权利谈论我家的事!”
马歌头晕地要死,肩头快被钣断了,说不出半个字。她仅大口大口地喘气,力图在稀薄的空气里赢得呼吸的权利。范泽贤的脸在眼前变成重影,恍惚不清。眼泪止不住向外奔流。她听见心跳的声音,听见自己大声地呼喊救命。她急迫地想要逃掉,胸膛却被对方整个身体压迫着,呼吸异常困难。
“我是想知道,当我把你摧残地面目全非的时候,高杰会怎么样?”
他抓起她的头发,用力摁在床头。这一刻,眼泪模糊了双眼,身体失去自主,只能任由恶魔的摆布。
她感觉到滚烫的嘴唇在脸上和脖子上游走,一阵翻胃,力从心起,一脚踹过去,想要翻身逃掉,谁知范泽贤又扑过来,用更大的力气压住她。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她开始绝望了,她听见衣服被撕碎的声音和自己的嚎啕大哭,头一次感到如此无望。
像夏夜里的一场暴风骤雨,转瞬间,风停了,雨住了,只留下一片狼籍。范泽贤停下来,喘着气,看着身下的女人,突然不再继续,背过身默默退了出去。
马歌仰面躺着,用空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她丝毫不感到庆幸,因为这仅仅只是一场灾难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