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青蚨与债主（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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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明显的是中毒了，气息奄奄。
不远处正在和客人介绍灵兽的店小二脸色霎时变了，过来一看，惊慌极了。这鸡可是他们掌柜特地从御兽宗好不容易弄来的灵兽，要是死了，他可赔不起。
他拦住宁晚，“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我们店里就下毒。”
“这位道友，这跟我没关系。我根本没碰到它。”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我们掌柜的马上就来了。”
不管宁晚如何解释，对方就是不信，还怕她逃跑，找人围着她。
没多久，灵兽店的掌柜就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兽仙。
那兽仙蹲下身，从鸡嘴巴里提取了血液，滴入一只金色小碗，闻了闻，又对鸡检查了一番。之后才将目光落到宁晚身上，那双老态龙钟的眼睛闪烁着异光，上下扫视了宁晚一番，然后对掌柜的耳语几句。
掌柜地点点头，来到宁晚眼前：“姑娘，可是巴蛇半妖？”
宁晚点了点头，“没错，我是巴蛇半妖。”
周围一片哗然，那些原本和善的修士全都变了脸色，面露不屑。
“真是晦气，竟然遇到了半妖。”
灵兽店的掌柜见过不少半妖，倒是没什么异样，只道：“那就没错了。这只赤头金羽鸡就是中了巴蛇的蛇毒。”
“这怎么可能？”宁娃不敢置信，她充分怀疑这是灵兽店做的局，“我方才根本就没碰到这鸡，怎么可能下毒。”
“姑娘莫不是以为这是我们下的套。我们灵溪灵兽店可是出了名的童叟无欺，就算这只赤头金羽鸡价值不菲，也断然不会冒着毁掉百年声誉的风险做这样的事。”
掌柜捋了捋胡须，朝身后招了招手，笑道：“这是兽仙从赤头金羽鸡身上提取的毒素，姑娘不妨看看它的气息，是你的气息。”
老兽仙端着金色小碗过来。
宁晚接过小碗，血液中的蛇毒还未完全消散，保留着蛇的气息，只要一闻便知。
这一闻，她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小碗。
这怎么可能？这血液中得蛇毒确确实实是她的气息。
每一只巴蛇的气息都独一无二，世间不可能再有第二只巴蛇具有同样的信息。只能说这些蛇毒就是宁晚自己的。
她的目光落在倒地的那只鸡上。这只鸡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她的蛇毒？
这只鸡那双闭着的绿豆眼微微眯了一条缝，瞧见她的目光立马闭上。
如今鸡成了这样子，灵兽店显然不会善罢甘休，她只能把这鸡买了。
宁晚深吸一一口气，又要破财了，“这只灵兽多少钱？”
掌柜的一听宁晚要买，笑得像个弥勒佛：“好说好说，姑娘也不用担心，我们灵溪灵兽店绝不会漫天要价，还是和之前一个价，一万五千灵石。”
“多少？”宁晚拿灵石的手一顿，声音都高了几度。
“一万五千个灵石。”
那掌柜生怕宁晚生气，连忙解释：“这价格绝对没有乱叫。这是赤头金羽鸡，具有鸾凤血脉，有一定几率返祖。你也有神兽血脉，对这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这灵兽一旦和神兽血脉粘上那么一点关系，这价格就不同了。”
宁晚心都在滴血，一万五千灵石啊，她上哪去找这么多钱。
“掌柜的，我手上没钱。不过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找我朋友。”
这话一出，灵兽店连带着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不对了，说什么都有，就算说了郁清宴就在灵兽店里，那些人也只以为是她找借口，根本不让她走。
难道要买身上的灵药，可那些都是她能不能平安度过下一次血脉反噬的药，好不容易才凑齐的救命药。若是抵债了，她可没有信心在发作前找到。
就在她犹豫时，外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听说这里有人闹事？”
人群让开一条道，进来一队身穿金甲衣的修士。
“是巡逻队的人。”
为首的那修士也是一名蛇妖，从额头到眼角一道刀疤，眼睛狭长，满脸凶相。当他看到被围在人群中的宁晚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事情我已经听说，这人下毒在先，赖账在后，来人，带走！”
“谁敢！”一道阴冷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像贴着头皮擦过，带着压迫和戾气，只闻其声就能令人毛骨悚然。
巡逻队的人目光凝重，手下意识握紧了佩剑，靠拢，戒备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道狭长的影子缓缓走来，无边的杀气随之四散，所有人的心都不由紧张起来，除了宁晚。
“郁清宴，你终于来了。”她清脆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委屈，像在外被人欺负的孩子遇到可以告状的家人。
她眼睛红彤彤的，像一只兔子，仿佛稍微用点力就能捏碎。
“怎么哭了？”郁清宴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他眼神嗜血，在周围扫视一圈，一字一句道：“他们欺负你？”
“没有。”宁晚摇摇头，把事情起因经过告诉了他。
巡逻队队长虽然发怵，但碍于面子不得不主持大局，强装镇定道：“这位昆吾的道友，我们并无意为难阁下。事情的经过您也听到了，是这位道友没灵石付钱，我们为了维护荷花镇的秩序才出此下策。既然阁下来了，想必是不缺灵石的，只要付完灵石的，我们肯定不会为难这位道友。”
这话一出，郁清宴手僵了僵。
“你有灵石么？算我借的。”宁晚扯了扯他的衣角，有些忐忑。大反派是剑修，一万五千灵石可不是小数目，他真的有吗？
掌柜的和巡逻队人都面露期待地看着郁清宴。
看来只有卖灵药了，她刚要拿，被郁清宴阻止了。
“我有。”
郁清宴垂着眼，掏出储物袋，从里面拿了几瓶丹药，剩下的连储物袋一起递给了掌柜：“袋子里有一枚蛟珠，应该能值个八千灵石，剩下的东西大概六千，这储物袋是巧工阁的货，刚买的，也能值个一千灵石。”
掌柜的都愣了，还是第一次见金丹剑修这么付灵石，连储物袋都抵债了。
这位杀神不会是昆吾山紫云峰的剑修吧。
“怎么，不够？”郁清宴随意瞥了一眼掌柜。
掌柜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连忙接过储物袋：“够的，够的。”
巡逻队人见郁清宴付了灵石，下意识松了口气，真要打起来，恐怕他们的命保不住，还好付了灵石的。
巡逻队的人匆匆离开，其他人见郁清宴在，都不敢逗留，买好东西就离开了。偌大的灵兽店愣是门可罗雀。
掌柜特地找了个鸡笼子把赤头金羽鸡拿给宁晚，让人领着他们去旁边的房间等待。
到了休息的地方，岳湘灵和秦天还没出来。
“你怎的这般没用？被人围着不知道发传信符？”郁清宴讥讽道。
宁晚嗫嚅道：“我又没有你的传信符。”
郁清宴冷着脸，扔给她一枚玉牌，“拿着。”说完便坐到桌前写什么东西。
“竟然是金色传信符？”宁晚好奇地反复查看，“我还是第一次使用金色的传信符。这个怎么用。”
据说这种传信符不仅是专人专用的，还能反复使用。她那双灵动的双眼转了转，走到房间外，往传信符上注入灵气，试探地叫唤。
“郁清宴？郁清宴？”
郁清宴身上的传信符闪过一道金光，宁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多理会，继续写手中的东西。
谁知道宁晚见没反应，反复叫他，像个叽叽喳喳的麻雀，憋着气叫唤。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觉得讨厌。
这声音似乎成了悦耳的乐声，郁清宴写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看着草木纸上的内容，嘴角勾起恶劣地笑。
宁晚拿着传信符一脸茫然，怎么没反应？难道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
所以这东西是坏的么？
她正打算回屋找郁清宴，手中的传信符亮了，郁清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进来。”
原来不是坏了，宁晚开心地收好传信符进屋。
“郁清宴，你叫我？”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像有无数星星在闪烁。郁清宴伸出手，手伸到一半，他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你怎么了？”宁晚张大眼睛看着他。
“没什么？”郁清宴恶声恶气，用刚写好的草木纸糊了宁晚一脸，遮住那双眼睛，“把这个东西签了。”
宁晚揭下脸上的草木纸，“这是什么？”
耳边响起郁清宴恶劣的声音：“契约，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欠条。”
宁晚快速看完了草木纸，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哪里是欠条，分明是不平等条约。我只借了你一万五千灵石，为什么上面写的是三万灵石？”
这金额也差得太大了，她不理解。
“剩下那是利息。”
宁晚大吃一惊，“利息竟然这么多？”
“当然，”郁清宴轻柔地笑了笑，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盛满了春光，“既然我是债主，这利息难道不是我说了算？”
宁晚沉默了，她竟无法反驳。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青蚨与债主（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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