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霭淞

2、第二章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叶帆刚理出的头绪如同塔米诺骨牌一般被碰倒了一块便一溃千里。
　　假的吧，这个世界一定是假的！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不可能不可能，叶扬牺牲了?叶扬在168部队?一等烈士?开什么玩笑！
　　仿佛被揭开了陈痂，陈旧的埋藏在骨血中的疼痛袭来。
　　叶帆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心间猛地一疼，他开始觉得呼吸不起来，他要用比以前加倍的力气才可以吸进一口气。但他好像觉得自己的胸腔仿佛无法承载这一口气，逼着他把刚刚好不容易吸进的那一口气呼出。
　　如同溺水般的窒息感袭来，伴随着无法抑制的胸口处到的疼痛，那种疼从心尖漫延到肋骨，漫延到胃部……
　　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被一层雾笼罩着，叶帆用手紧抓住左胸部的皮肉，徒劳地想要遏止胸口的疼痛。

　　柳长河进来看见的便是叶帆右手用力抓住胸部发呆的样子，双眼中透着无法抑制的迷茫与悲伤。柳长河眉心狠狠地一皱，他轻触叶帆的肩膀，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你怎么了？”
　　叶帆没有理会柳长河的询问，像溺水之人重新找到依靠一般反抓住柳长河扶住他肩膀的手，他现在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只有柳长河了，对于这个离奇的世界的一切未知他都可以慢慢摸索，唯有这个，只有这个他一刻都等不了，他要问清楚，他一定要将有关叶扬的一切问清楚。
　　而他张口，冲口而出的是一片沙哑，他喉结滚动，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叶扬，怎么了？”
　　柳长河耐心等他说完，抬头看向电脑屏幕上的灰白照片中那人与叶帆有三四分相似的眉眼，想起他之前手中那份有关叶帆个人信息的亲属一栏。
　　叶帆的哥哥……
　　说来也奇怪，按照资料上显示，叶扬与叶帆和他自己都同属168部队，柳长河对叶帆没有丝毫印象但却对叶扬有些许闪烁的记忆。他记得他们曾一起并肩战斗，记得他们曾一起和另外几个人在野外一起分喝过一小锅野菜汤，记得他牺牲了。但，柳长河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他脑中没有跟叶扬牺牲当时的记忆。
　　“叶扬是在168部队的一次任务执行中牺牲的。”
　　柳长河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回答说了跟没说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一心想弄清楚的叶帆。果然这个答案没有丝毫作用，叶帆丝毫不买账。
　　“到底是什么任务？有关爬虫病毒？所以爬虫病毒到底为什么那么可怕？它的传播蔓延程度到底有多高？叶扬到底是怎么牺牲的？”
　　叶帆眼眶发红，双眼都感到一股干涩的刺痛，但他根本无暇顾及。睁大双眼让自己的大脑还能保留一丝能够思考的理智，用沙哑的声音对柳长河模糊不亲的答案步步紧逼。
　　柳长河看着眼前故作坚强的人，如同躲进壳里的蜗牛，看似有了保护自己的外壳，但在面对庞大的外物时仍是一压即碎。他忽略心底的隐隐作痛，努力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然而仍是一无所获。他现在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记忆绝对是出了问题，并且这问题并不是简单的失忆。
　　“对于你哥哥的牺牲我感到很抱歉，叶扬永远是联盟的战士，但对于我自己也不清楚的事，我无法作出回答。”
　　“什么叫作不清楚，你不是168的队长吗？自己的队员怎么牺牲的你都不清楚吗？”
　　叶扬的声音猛地拔高，同时也越发的沙哑。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就处于一个巨大的骗局中，甚至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主谋。面对未知的迷茫终于触怒了他，他浑身肌肉紧绷、双拳紧握，已经进入自我防御的状态。
　　柳长河察觉到叶帆的攻击性，暗叹一口气，为了安抚他松开了扶住他肩膀的手，实话实说：“我的记忆应该是出现了问题，我并没有关于你哥牺牲的具体记忆。”
　　叶帆狐疑地看着他，同时也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既然你失去了这方面的记忆，那你又怎么会知道叶扬是在168的一次任务中牺牲的？”
　　“我只是失去了叶扬牺牲当时的记忆，其它有关的记忆我都还记得，失去战友后的那种巨大的悲痛，我永不会忘。所以，叶扬是确切的已经牺牲在168的一次任务中了。”
　　“说了那么多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我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叶帆猛地起身揪住了柳长河的衣领，他实在是要被这个诡异的世界给逼疯了。“你当我会信你说的话，开什么玩笑！什么叫做你的记忆出问题了？你失忆了就只忘了我哥是怎么牺牲的？那你怎么就能确信我哥就一定是牺牲了？还说我和我哥都编入了168部队，那我怎么不知道？说我在一次任务中失踪，那我有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到底是怎么失踪的？执行的到底是什么任务？这些都给我说清楚啊！”
　　叶帆现在根本就没办法理智，他现在无暇想那么多，他没办法如往常一样思考出最佳最有利的方案，他没空想如果柳长河就是这一切的策划者的话他刚刚的那一通咆哮惹怒了他将会将自己带入怎样不利的局面。
　　早在他看到叶扬牺牲了的消息的那一刻或许他就已经失控了，他早就该崩溃了。
　　那可是他的哥哥啊！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啊！
　　他多想骗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同时他的内心又告诉他这些都是现实存在的，早已发生了的。他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子的感觉，但这种无法挽回的感觉又不断在加重他的痛苦。
　　柳长河看着面前叶帆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一时无言，良久他伸手握住叶帆的手腕，扣住他手腕上的麻筋迫使叶帆松手。但他知道他无法劝叶帆冷静，失去至亲的痛苦只会比失去战友的痛苦更甚，他自己都无法忽视心底那分痛苦，更加无法劝叶帆冷静。
　　“无论你相不相信，叶扬都已经牺牲了，我无法给你解释，但我记得168的其它队员。我刚刚已经向总部撤销了你的失踪状态，三天后168所有队员的休假状态都会终止，东亚区的救援任务将会重启，你到时候都会见到他们，我解释不了的，他们应该都可以告诉你。”
　　柳长河放柔的声音和他身上一丝沁人的薄荷香味成功唤回叶帆的一丝理智，他的呼吸逐渐恢复平稳。他知道他刚刚那个状态本就一丝作用都没有，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理智，叶扬牺牲的消息就像是一枚埋藏许久的地雷，一朝被触发便又波及其它处的，如同洪水决堤般，一发而不可收。
　　但柳长河身上那一丝莫名熟悉的气味却轻易地止住了他心中的惊涛骇浪，让他莫名地就冷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叶帆总是觉得这般的场景有些许熟悉。
　　柳长河看见叶帆的情绪渐趋于平缓，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慢慢松开叶帆，准备离开房间让他自己调节一下状态，毕竟任谁昏迷了许久醒来在尚且搞不清状态的时候得知至亲的死讯也不是一下能接受得了的。
　　不料，就在柳长河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叶帆在后面叫住了他，“爬虫病毒，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叶帆知道，对于现在的他，柳长河是唯一能够帮助他的人，是唯一能够帮助自己弄清现在处境的人。他通过深呼吸来稍稍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必须要冷静，只有冷静了才可以弄清楚叶扬牺牲的真相。他现在根本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离奇的世界，就柳长河刚刚那离奇的记忆缺陷来说，不敢担保168的其它成员不会出现他的那种状况。
　　不过，即使没有一个人能够告诉他真相，他也要凭自己搞清楚。
　　而从刚刚柳长河对他的态度来看，这个男人对他暂时应该是没有恶意的，更甚至他可以利用好刚刚柳长河所说的他们法定伴侣的这一层关系。
　　柳长河看着叶帆的情绪逐渐回复，知道他已经调节好自己，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而对于这个，柳长河倒是很愿意效劳。
　　柳长河重新坐在叶帆的身旁，夺过鼠标退出当前的电脑页面。
　　“或许，你是否知道，我刚刚所说的丧尸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