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狙击手进入无限世界之后[无限]》云山望雾

14、一击必杀

　　白墨睁开眼，铁笼从上边被缓缓吊起，他假装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下，宽大的裙摆收缩起褶皱。
　　蕾丝面具只能勉强遮挡白墨上半张脸，反而更加突现了他墨色的瞳孔。

　　白到几乎要透明的肤色，铂金色的长卷发在烛光下泛起潋滟的光泽。
　　但烛光是打不到每个角落的，光影在他身上明明灭灭。

　　愈发圣洁……无辜……纤弱。
　　伊恩满意地勾起嘴角。

　　他很满意，以至于太满意，错过了白墨鸦黑睫羽下的漂亮瞳孔。

　　刻意伪装却不那么真实的恐慌，他平静的视线倒映出台下贵族们狰狞狂欢的脸。

　　“下来！”“下来！”“下来！”起初只是个别人在叫，后来却发展成了一群疯子的狂欢。

　　贵族们不满足于只能远远地欣赏这件异常稀有的拍品，他们希望看到更多，酒精的刺激加上面具的伪装，已经逐渐火爆的气氛，足以让习惯于高高在上的人失去理智。

　　白墨正找着自己的节奏，扮演被戏弄的陷入极大恐惧的小少爷渐入佳境，余光中觑到伊恩皱着眉头，眼中暗紫色的光一闪而过。

　　伊恩开始觉得头疼了。
　　他只是想给这个似乎掌握了一些技能，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完美祭品一个小小的教训，但却低估了被打扮后的拍品，对台下这些变态心理人的吸引程度。

　　也远远低估了这帮已经久坐高台的贵族们，扭曲而又为所欲为的心理。

　　甚至有个戴着黑色恶魔面具的人，已经准备开始往台上走了。
　　他的违规行为无异于鼓励其他人照做。

　　伊恩不得已，只能对他进行远距离短暂地控制，安抚。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他是不可能在一瞬间的功夫控制住在场所有人的。
　　转过身，伊恩面对着白墨，对方眼中的恐惧和祈求差点让他也没忍住晃动了下心神。

　　很快便稳住，“为了大计。”伊恩声音很低，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他眼中紫光更胜，隐隐透出日月形状的纹路，替白墨别起垂落在肩前的假发，他低声说道，“下去吧。”

　　伊恩的声音居然诡异地透露出几分柔和怜悯，白墨很惊讶，以至于差点装不下去了。
　　他俩现在的距离，白墨计算着捅伊恩一刀子倒是挺合适的，就伊恩干的这些事儿，不用脑子判断，他也绝对是大恶人级别的。

　　刀起人亡。

　　白墨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很快就打消了现在动手的念头。
　　只是这样，制造的混乱还不够。
　　……
　　于是白墨乖乖地起身，开始面对台下。

　　这对他来说确实有难度，这裙摆属实是太大了，并且他对小高跟的皮靴也不是很能适应，只能被动接受了伊恩的帮助，扶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迈下台阶。

　　伊恩大概是为了更方便操控自己，起码白墨是这样认为的，不过这样也不错，对白墨来说，无论是什么时候出手，都要方便很多。

　　他在台下站定，距离最近的一个贵族差不多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
　　那老头已经白发混杂着黑发了，手里拄着根手杖，看着挺暴发户的，那手杖上镶着花花绿绿的宝石，而刚刚被他拍下的孩子，脖颈上已经被套上了宝石项圈，另一端牵引绳正被那老头牢牢地握在手中。

　　那个孩子脸上才是真正的恐惧，白墨只看了一眼就错开了目光。
　　那老头儿看上去应该是全场最有地位的，毕竟他让自己去敬酒，伊恩没拒绝。

　　给白墨提供了大好的机会。
　　真是好言难劝想死的恶鬼啊。

　　依旧是扶着伊恩，白墨缓缓地上前，机械的，傀儡式的动作，放松的不止有在场被酒精麻痹大脑的贵族们，还有自认为已经掌控一切的伊恩。

　　可作为一个刚刚从乡下被找回来的小少爷，不会倒酒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是在被人半控制的不清醒状态下。

　　白墨端着酒杯，假装没站稳，脚下一个趔趄，尖锐的小皮鞋跟踩上裙摆，眼看着在他就要不受控制地倒向那老头儿的时候，腰上传来了熟悉的冰凉温度。

　　伊恩已经眼疾手快地揽住了白墨的腰— —在计划完成前，他绝不允许自己的祭品存在任何的污点。

　　但皮鞋跟撕裂裙摆，那些脆弱的蕾丝和绸缎布料根本支持不住，大块大块地裂开，大腿以下、肩颈以下，要露不露，透出大片晶莹润泽的皮肤。

　　白墨突然微眯起眼，浅色唇瓣勾出一个笑。
　　这是一个计谋得逞后，带着些许得意，又有几分鄙薄的笑意。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当然可以是外表，创造有利于自己的局势。

　　无往不利的成功。
　　白墨脸上很少有这么生动的表情，仿佛橱窗里无可挑剔的精致娃娃突然活了过来。

　　活色生香。

　　即使是伊恩，也难免晃了下神儿。

　　也就是在他这一秒钟都不到的分心中。
　　白墨已经顺着撕裂开的裙摆，掏出了那把女王的恩赐，连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他也像是最深情的情人那样，顺势半搂住伊恩，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匕首捅进了他的心脏位置。

　　不仅是催眠，伊恩甚至没有任何挣扎地机会，就已经闭上了不甘的双眼。

　　但偏偏他们姿势亲密，在场是异常的狂欢，白墨支撑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伊恩，却没有任何人察觉。

　　直到白墨一个箭步冲到老头儿面前，夺过手杖，瞄准他早就已经找好的吊灯受力点，把手杖做飞镖，掷了过去。

　　无可挑剔的执行，日月吊灯瞬间便落地，下面的几个贵族连跑都来不及，就已经被砸了个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不过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还是过分便宜了。

　　白墨一脚便踹翻了那老头儿，他是带着十成的力度的，可能也有一些被迫穿裙子的怨气，那老头儿的脖子几乎是立刻就呈九十度弯折。

　　白墨冲着那孩子使了个眼色，然后他捏起了嗓子，开始假装姑娘地尖叫起来，“他杀了主教，他杀了主教！”

　　伊恩的尸体这才毫无尊严地跪倒在了地毯上。

　　吊灯烛台落地，白墨偷偷摸摸倒了不少酒，火光渐起，被舒适和酒精麻痹的贵族们才反应过来，叫声一片。
　　几队祭司几乎是瞬间便冲了过来，看到倒下的伊恩，大约是听到了白墨的“尖叫”，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对着贵族们开枪。

　　白墨趁乱干掉了其中最积极的那个，甩下了原来的装扮，披上蓝袍，打落所有的吊灯。

　　火光、枪声、绝望的辱骂声混杂在一起，局势逆转，场面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