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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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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柴房一角,简陋却干净的木桌,简陋的竹制牌位,钟意一刀一笔将两鬼的名字刻上去,还悄悄在不起眼处刻上了“钟1钟2”,又去父母房间取了香与烛点上,做完这些,钟意才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这边的风俗是什么,只能按照前世的习惯来,答应收留人家,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后山,怀璋笨拙地捡拾寻找着枯枝,面上虽然哭笑不得,心中却莫名充实。山林雪景别有风情,一时间怀璋文艺病犯了,先是吟诗几首,再取出箫来上几曲。不同以前诡异箫声,如今曲中带了几分豁达开朗之意。莫名开了美颜视角的钟意看不出来,怀璋与七娘皆是红衣厉鬼,黑气浓郁地普通鬼怪都要退让三舍。如今,怀璋身上的厉气淡了些许,眼眸也清明不少。正沉浸于自己曲中不可自拔的怀璋身形忽然一颤,只觉飘忽不定的身体仿佛有了实质,眼眶湿润朝着钟意方向大礼朝拜。
钟意正小心翼翼地趴在屋顶,用干草柴枝修补着破口,下定决心等到冬天过去,绝对要把这破房子推倒重开。正在忙的满头大汗,一道身影飘在他身边,睁着血红的双眼望着他,差点没把他送走。
罪魁祸首丝毫没有察觉,可爱的脸蛋满是喜色:“小郎,小郎,你看你看!”
钟意努力稳住身体,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
七娘伸出小手摸在钟意俊秀的脸上,高兴的说:“我能摸到小郎了!”
脸上的小手冰冷刺骨,钟意不由打了个寒碜,急忙抖掉她们:“摸得到就摸得到,下回不要这样突然出现,刚刚差点把我吓得掉下去!”
七娘吐吐舌头,企图萌混过关:“小郎放心,你掉下去我肯定给你垫着!不会让你伤到的!”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钟意,心里感叹:小郎的脸好软好暖和啊!
修补好了屋顶,钟意颤颤巍巍地走下竹梯,又将屋子的几个漏风的地方补了一下。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感觉等下肯定又有一场大雪。床边点着碳盆,肉松窝在被窝里不想动。忙了一上午的钟意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用陶罐热了热早上烧的开水,给自己灌了两碗。七娘虽然年纪小,手脚却勤快。不止修补了衣衫,还将卧室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鸡窝羊圈都打扫了,现在正坐在屋外拿着几块破布纳着鞋底。相比之下,钟意凝视着眼神飘忽不定的怀璋。
怀璋低头,还悄悄用脚尖蹭了蹭脚边的柴火,试图将这不到两斤的小树枝踢远一些。七娘漂亮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手上动作却不停。美人带点小俏皮,可钟意毫不怜香惜玉,也没有使用童工的愧疚感。
天色越来越阴沉,雪花片片飘落。身上发寒的钟意转身进了房间,将房门紧紧关好。因为已经有隐隐约约的狼嚎声传来,应该是大雪封山,山上食物紧缺,狼群准备打山下村落家畜的主意了。七娘担心她的鸡和羊,身形一闪就出了门。
厉气蔓延开来,怀璋悄悄抬头看了眼钟意,见他脸上并无异色,安心下来也消失在房内。在火盆边烤火削竹子的钟意复杂地盯了房门一会儿,起身去厨房下了两碗清汤面,肉松上来闻了闻,见不是肉干,兴致缺缺地回到被窝。
“哼,坏东西!坏东西!”七娘收敛了厉气,气哼哼地跟自家姐姐抱怨。有狼把靠羊圈的围墙刨出来一个大洞,羊差点被声东击西地拖走不说,明天又要累着小郎补围墙。
怀璋看了眼围墙上的大洞,兴奋地提议两人今晚把围墙补上,七娘顿时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两人已经幻想着第二天小郎欣慰的笑容了。
钟意端着两碗面走来时,就看到两个面上带着迷幻笑容的女鬼,在那里用草塞着泥墙上的大洞。
“我煮了汤面,你们能吃吗?”
两鬼开开心心地过来,七娘笑开了花:“可以的可以的!”
怀璋满心欢喜,面上还矜持着:“劳烦小郎了!”
两鬼捧着碗高兴地闻了又闻,就是不见下筷。七娘猛然抬头,身形一闪便消失了。怀璋也放下碗,担忧地看向七娘离开的方向。
“她这是怎么了?”钟意见事情不简单,有些担心地问。
“公子放心,七娘她无事!”怀璋将七娘落在地上的木碗捡起来,两人碗中的面条已经变成黑色。
等了小半个时辰,回来的七娘手中小心翼翼地抱着哇哇大哭着的婴儿,满身厉气十分摄人,抬头看向钟意的眼神也藏着深深的怨恨。怀璋心中一紧,生怕钟意对七娘生了嫌隙,急忙想开口,就见钟意走向戒备的七娘。
“他好像是饿了,给我看看好吗?”说完钟意伸手去接,七娘戒备地一躲。钟意看向怀璋,怀璋上前,七娘才将手中的婴灵递给她姐姐,怀璋小心地接过,不出意外地这是一个女婴。看到姐姐,七娘周身的厉气一散,委屈地扑进姐姐怀中大声哭泣。
“姐姐,姐姐,他们好狠啊!”七娘哭得抽抽噎噎,“他们见是个女孩,就将她泡了冷水,光着扔在屋外,等狼去吃!他们,连块破布都不给她,连浅浅埋都不肯!姐姐,姐姐,我好恨啊!为什么我不能早一些听到!”
钟意怀中的婴灵仿佛是一块冰,他接过时,孩子才停下哭泣,安然地躺在钟意的臂弯里。
怀璋摸着七娘头顶痛道:“傻妹妹,你怎么一气之下又去吓人,那群坏东西不过吓得少了几分生气,你却又担上因果了!”
“垃圾!人渣!”钟意大骂出声,接着就是一个钟头的国粹输出。听的两姐妹目瞪口呆,七娘都忘记哭了,两人从来不知道骂人还能这么久不重样的。怀璋默默地端了杯水喂给钟意,钟意一饮而尽,咋吧咋吧嘴,骂得意犹未尽。
把婴灵往七娘怀里一塞:“天不早了,我先睡觉去了!你们自己安排吧!”说完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进了房间。
七娘傻呼呼站着,怀璋笑着道:“走吧,小郎同意这个孩子留下了!”
七娘闻言大喜:“姐姐,姐姐,小郎真是一个好人!”说完又觉得不安,刚刚她满心怨恨,恨这天下所有的男人,小郎会不会生气啊?她决定,明天起要更加努力干活,她也有妹妹要养了。对了,还要教姐姐针线,努力地教。
正哄着婴儿的怀璋背后莫名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