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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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如果她们不是普通人
场合一：如果她们是电竞选手/现实
这个世界充满了奇迹。
这是绘然在某个假期突然发现的。
当她在假期回到自己在俱乐部附近的某个公寓时，发现房子里闹鬼。
而且这只鬼还不是普通人，根据新闻报道是三个月前在本市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的另一名职业选手—易千寻。
绘然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
她已经半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这个公寓她不是经常住在里面，只有假期或者某些时候才会来这里住。所以，她完全不知道房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闹鬼。
恐怕不会知道了。
她们并不熟，顶多算是点头之交。绘然所以认得千寻，仅仅是因为后者身上的衣服。而且，千寻的神情颇像一只电影中的厉鬼。她蹲在公寓的一角，眼神发直地看着天花板。
绘然思考了很久为什么闹鬼的偏偏是自己的公寓。
哪怕是比赛输了，也不至于成为死后的执念吧？何况队里也不只绘然一个人。
绘然并不是不惋惜的。
在比赛中，作为一个更擅长策应他人的神枪手，绘然从来不是赛场上的焦点。她没有得过冠军，也不是什么大神，纵然进入了职业圈，也只能算是一名普通的选手。这样的普通会让很多人艳羡，但也仅此而已。
而千寻呢？
成为队伍中的主力输出选手，只不过不到一年，就已经万众瞩目，有无数代言与粉丝，从来都是被追捧的那一个。圈中的女选手本就不多，所以像她这样的天才就更少。
但她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即使名义上是竞争对手，也很难不为此兔死狐悲。
该不会对方已经疯了吧？
绘然估算不了结果：一只凄厉的女鬼，不知道会做什么。
绘然并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她可以回俱乐部。而且绘然又不是没有钱，也可以去自己其他的房子，这栋公寓既然闹鬼，那么还是不住在里面的好。
绘然关上了门。
她转身离开，将千寻留在了屋里。
……
绘然关上门一星期后，一个穿着熊猫装的少女出现在了公寓门前。
她通过不大的空洞观察着门内的情况。
银河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错。
身为外星生物，在没有任何地球身份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其他人类的帮助，也就不可能以正常途径租到房子了，即使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在这个星球上获得财富，也仍然一样。她也不想做那么多事，于是她选择潜入一座空置的房子并进行实验。
这样做肯定是违反法律的——人类的法律与她有什么关系？
银河大力拍门。
没有门锁，银河虽然可以采取一些其他的手段开锁，但这不代表她不能先试试简单的方法。
如果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银河准备掏出隔壁一家熊猫主题餐厅的传单发给他们，根据研究结果，这样做人类肯定很快就会离开。
就算屋里没有人……
那台机器也足以赋予屋里的灵魂开门的力气了。
银河在心中忖度着。
不久之后，门打开了。
很好。
屋里没有人。
银河很高兴。虽然这不是她计划中的事，她也不想遗落实验设备，但是能获得额外的实验记录，银河也会欣然接纳。
屋中是一名看上去奄奄一息的人类。当一个人被困在空屋中超过三个月，没有任何娱乐设备，生活没有任何变化，并且也没有任何人和她交流，那么她的样子都会和现在的千寻差不多。
接近崩溃边缘。
哪怕回归了现实，恐怕精神恢复正常的可能性也不高了。
银河无视了千寻，直接走向实验设备，将它取下来。检查其中的记录之后，银河心中颇感满意：它记录了一个人类，从求助无门到渐渐绝望，从一开始正常到最后成了一个疯子的全过程。
所有实验都是不人道的。无论盖上多少层外衣，它的本质仍然冰冷且残酷，因为为了获得一些什么，而不惜牺牲他人的行为，无论手段如何，目的都一样。
作为一个缺少所谓‘感情’的种族，银河只会计算与估量结果，不做不该做的事，因此，她不觉得内疚，也不觉得羞愧。这就是它们如此冷酷的原因之一——可以变化成其他生物的模样，却永不会与其共情。
不过——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对银河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只应有一个：尽可能减轻此事对人类的影响，以免发生什么预料以外的事。
好吧。
将眼前这个人类治好好了。
经过权衡之后，银河这样决定。虽然要付出一些代价，但也不是不可以。她找出另一台设备。这能删除人类的某段记忆，而根据银河的猜测，只要删除记忆，这个人应该也就好了。
关掉所有设备后，这个小小的公寓恢复成原本的样子。银河关门，转身离开，像是从来没有来过。
……
一个星期之后，千寻醒来。她不记得自己在公寓期间的经历，也想不起银河的身影。确认身体状况没有大碍之后，千寻重返了赛场。
绘然读到了相关的新闻。她当然记得那件事，但思索半天以后，她认为，那应该是在比赛结束后压力太大造成的幻觉。她什么也不曾向外人提起，亦从未将此事记录下来。
两人仿佛从来不曾相遇过。
故事并没有结束，因为它从来没有开始。
—场合一结束—
场合二：如果她们是游戏实况主/逃生游戏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开端。
千寻从梦中醒来。
周围的景象却令她产生自己并没有醒的错觉。
……这里并不是她家。
日式的榻榻米与门边的纸拉门，看上去就像某些十一区游戏里的房间。但触感是真实的，和在梦里完全不一样。这一点区别并不难分辨出来。千寻眼前是衣柜。柜门是打开的，仿佛之前她正站在那里搜索些什么。
衣柜里是一大柜看上去奇怪的衣服。全是萝莉塔裙子，交错的丝带与蝴蝶结，黑白配色与格子图案。还挺精致，但不是千寻的穿衣风格。
还不等千寻仔细搜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是谁？
她回头望，只见门被拉开了。一个穿着萝莉塔裙子的金发白肤少女，正站在那里。她长得也不算难看，甚至可以说是会被异性迷恋的相貌。
但这显然不是重点。
“你要去哪里？”
她手上拿着一把柴刀。
她的脸上，是病娇才会有的笑容。
惊悚已经不足以形容眼前诡异的场景了。
千寻转身想逃，但少女就像恐怖游戏里玩追逐战的BOSS，一下子就来到了身后，然后一把利刃穿过了千寻的胸膛。
鲜血喷涌。
她倒在地上，以第一人称视角，看着少女一刀一刀反复洞穿了自己的心脏。
千寻想挣扎，她觉得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少女脸上是满足的笑容，这个画面永远烙印在了千寻的眼中。
“从此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GAME OVER。
……
千寻再次醒来。
熟悉的衣柜，熟悉的榻榻米。
千寻无力吐槽。如果刚才的剧情和她想象的差不多，接下来病娇少女将会再一次出现。于是她直奔门外，不顾自己连鞋也没有穿，决定能跑多远跑多远。
这就像是一般的一户建，作为一名恐怖游戏的实况主，她不可能不会逃。下楼之后，千寻左右望了两眼——
厨房正传来剁肉的声音。
她要先找到客厅，然后必须找到玄关。她左右张望——
身后几乎是立刻传来了声音：“你想逃吗？”
声音很悦耳。但是在千寻听来，无比惊悚。
TAT为什么会被发现！
千寻只能继续逃了。她跑到玄关的位置，一脸欣喜地拧开门把——拧不开。
为什么！难道还要拿钥匙吗？！
在她拧门把手的时候，手持柴刀的金发美艳少女再次来到了身后。
GAME OVER X 2。
……
经过无数次的追逐战，千寻对这个房子的结构已经无比熟悉了。她同时知道了一件事——她需要拿到客厅里电视柜中的钥匙，才能打开门并从屋子里唯一的出口中逃生。
千寻才不想认输。
她的手速从来都不差，反应力也一点都不弱。没有恐怖游戏是她不能通关的，哪怕在现实也一样！
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千寻仍然没有放弃，这一次，她跪在地上打开电视柜，迅速拿出钥匙之后，就奔向了玄关。
身后的病娇少女仍然在接近。
“为什么……你不愿意留下来？”
废话。
这是个游戏，她为什么要对NPC有感情？
声音在慢慢接近。
在千钧一发之际，千寻打开了门。她全身都在发抖，完全没有办法冷静，连钥匙都差点捅不进锁里。
她将病娇反锁在了屋里。
当她看到外界的漆黑夜空之时，同时眼前出现了五个字：
‘第一关通过’
哪个恐怖游戏会将追逐战放在第一关？一般不都是最后一关吗？
千寻无力吐槽。
接下来去哪里？
千寻看向手中唯一从游戏里获得的道具，钥匙。
钥匙的样式很平凡，但有一个钥匙扣，是某个十一区知名爱豆组合的名字，明显就是该组合的周边产品。而且，刚才在屋里死了那么多次，也看到了不少这个组合的海报，最重要的是——
她们今晚要举办演唱会。这么多的线索，如此明显的暗示，谁要是看不懂，千寻只能产生一种想法：一定是眼瞎。
这时一辆出租车在千寻面前停下。门打开了。
恐怖游戏再怎么也是游戏。
尽管游戏通常会设计在室内，而逃到室外一般就是通关了。但也不是有规定说，一定是这样。从此前获得的信息看，这个游戏肯定是有第二关的，而且场景，很明显就是在那个演唱会。所以，出租车的目的地应该只有一个。
千寻也可以不登上这辆车。
但根据她对游戏的了解，此时即使不上车，其他地方说不定也会有空气墙，或者干脆就没有建模。并且她要继续的主要原因是，她需要回到现实世界。
于是千寻上车。
出租车并没有闹出什么麻烦，转瞬间就到达了目的地。如果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街道空无一人，仿佛这是座死城。
演唱会场到达了。
居然是巨蛋。
千寻不可能对东京没有一丝一毫的了解，毕竟那么多游戏都是由日人设计。
——这有点不合逻辑，这种顶级场馆也是一个普通的偶像团体能举行演出的吗？
但这已经不是千寻能考虑的事情了。她只能上前。
最大的问题可能是，场馆越大，通常游戏难度就越高。当然啦，不然为什么是第二关呢？
老实说，千寻也不太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游戏，看上去不像恐怖游戏，否则也太单调了。但如果是逃生游戏……玩法又似乎略显单一。
封闭的空间中，挤满了粉丝与工作人员。千寻混入了会场，一切看起来非常正常，像是普通的演唱会。偶像们在台上唱歌跳舞，粉丝们挥着荧光棒欢呼。千寻看不出，它和现实有什么不同。
然后变故在某个平平无奇的瞬间发生了。
台上的偶像们放下了手中的一切。然后，她们从裙子下掏出了枪，向观众扫射。
由于舞台离大部分观众终究有很远的距离，很多人甚至看不清她们的脸。但一直在密切关注她们的千寻第一秒钟就发现了。
粉丝们甚至仍然在欢呼。
接着，血腥的屠杀开始。超现实的情况出现在了现实中，一切看起来无比真实，就像第一关那样。
千寻赶紧逃跑。在尸体与散落一地的应援物品间奔跑。
关键线索在哪里？
——所有的恐怖游戏，无论多么无厘头或者离谱，终究会回归一个逻辑：探索环境，避免死亡，找到真相，逃出生天。大多数游戏都差不多，不过剧情当然是不一样的。作为资深恐怖游戏玩家，对于这一点千寻颇有心得。除非是根据规则类怪谈打造而成的游戏……才不应该寻找真相。
所以千寻知道她要找线索。
但是这个游戏的难度太高了。单单是不被杀，就已经好难。
但是这样的话，第一关和第二关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千寻想不出来。是难度吗？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当她看到路边某具尸体的脸时，她突然明白了——并陷入恐慌。
因为路边的那具尸体，她是认识的。
是B站上一名很有名的游戏实况主，他们甚至还在现实见过面。
电光石火间，千寻明白了。参与这个游戏的实况主，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第二关与第一关的不同之处，就是这次游戏无法重来，并且，你需要与其他游戏玩家进行竞争。玩家人数有那么多，线索却是有限的，一旦找不到线索，说不定就会被淘汰。
而游戏主办方甚至没有透露任何相关细节。
除了天才，谁能想到第二关=联机游戏？
但他们没有时间吐槽这一点了，而且主办方根本没有出现过。
千寻跑往化妆室的速度更快了。按照一般逻辑，既然陷入异常的是偶像，线索一定也和偶像相关，而演唱会会场中，除了舞台，偶像最常呆的地方在哪里？——一定是化妆室！
她想到了，但她确信想到的肯定不止她一个人。
她必须尽快。
当千寻打开化妆室半掩的门时，屋内响起了枪声。
但不是向着其他人的，而是向着千寻的。
子弹穿心而过。
一切都太迟了，千寻不禁想到。
在死亡的最后一刹那，千寻看到一个手持机关枪的黑发少女从化妆室中步出。她身穿黑白萝莉塔裙子，鲜血将白色的裙摆染成血色，她的神情冷静凛冽如同冻结千年的荒原，她的脸颊染着鲜血，令她看上去分外危险与不详。
是她枪击了千寻。
那是另一名游戏实况主——DPS游戏玩家，偶尔也玩恐怖游戏，在游戏中百发百中，因高超的技术被粉丝所追捧。
ID：历历如绘，真实姓名：绘然。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千寻看到手持枪械的少女回到了藏身之处，准备继续对下一个进门的玩家开枪，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猎手。
这是守株待兔。一个个击杀寻找线索的玩家，以确保自己可以通关；如果有人具备价值，那么她或许会留她一命。——既然如此，那么线索肯定不止在化妆室。
很可惜千寻并没有价值。
然后她死了。
在这个现实版恐怖游戏里，被NPC杀死与被玩家杀死的区别是，前者可以重来，后者则等于淘汰。
故事并没有继续。
因为她们甚至不曾交谈过。
—场合二结束—
场合三：如果她们是异能者/末世
在末世中，异能者并不是备受追捧的强者。
一开始世人以为，神为他们带来了灾难，却没有赋予他们礼物。
人们哀嚎、尖叫、逃跑，在种种自然灾难之下艰苦求生，没有人可以置身其外，同样没有人真正学会了应付现在这个混乱无序的世界。他们只是在努力适应。
世界和平一去不返，从此法律与道德沦为了纸面上的文字。
人类不再处于食物链的顶端。没有人可以说，他完全是安全的。
直到有一次，一个人将自己的女友捆绑在室内鞭打并虐待她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受的伤居然突然好了，仿佛上帝降临了神迹。
越来越多的类似事情发生，使得人类确定了一个事实：
异能并不是由拥有异能的人自发使用的。而是只有异能者被伤害，被囚禁，被虐待的时候，才会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出现。大部分异能都是治愈伤势，或者增强他人的体力、智力，而通常异能只会对离异能者最近的人使用。
于是世人沸腾了。
凡是从末世中存活下来的人类，几乎已没有一个是温柔善良的了。大部分人早已为求生竭尽了力气，道德沦亡、礼乐崩坏早已不足以形容如今险恶的世道。
于是他们将手伸向了恶魔的果实，并争先恐后地抢夺。
大多数异能者只是普通人。面对来自亲友的恶意，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人类一旦想要得到什么，通常都是一定会得到的；
而人类一旦想毁灭什么，它也通常会被毁灭。
于是世人将异能者们聚集起来，将他们称为‘神子’，将虐待称为‘献祭’，将异能者聚集之地称为‘祭坛’，而人们开始信仰赐予人类异能的光明神，在他们的亲友正在被虐待时，他们在台下观望着这一切，双手交握，脸上的神情虔诚而悲悯，仿佛正参与某种神圣的宗教仪式。
历史不断重复。
人类从来不曾因为女性拥有繁育生命的能力，而将她们奉为至高无上的神明，她们的生育能力几乎从来不曾为她们带来地位与荣华富贵，甚至令她们不断受伤害；
于是现在，人类也没有因为异能者拥有拯救人类的能力，而将他们当作强者，向他们献上美酒与金银宝石。
束缚着世间的并非物理上的力量，而是虚无的——权力。
逃生？用强大的异能打败人数远多于自己的普通人，然后挣脱束缚，独自生活？每一次使用异能，都会使他们变得更虚弱——且仅此而已。
人类圈养了异能者，这让所有人再次回到了食物链顶端，大部分人过上了相对正常的生活，而小部分人成了这一切的代价。
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群被注射一种特殊的化学药物，它令他们从此失去反抗他人的能力。他们变得苍白、脆弱、易被伤害、手无缚鸡之力。人们为他们穿上华丽、沉重、繁复的衣服与羽冠，口称他们为圣子与圣女；幼年的异能者们每天都要上课，导师们教导他们，这是一种牺牲，这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他们应当以此为荣，因为这说明他们是高尚的，他们要爱世人，因为世人需要他们。
以‘爱’为名——
这样的谎言复述了一千遍。
那些反抗的异能者渐渐消失了。然后，大多数异能者变得甘于被伤害，甘于奉献自己，坚信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所有拥有异能的人都应该这样做，否则就是自私自利，不在乎人类的福祉与未来。
而这一切并不残忍、邪恶、丑陋，而是圣洁、善良、美好的代名词。
于是，世人养成了‘神明’。
门打开了。
人们蜂拥而入。这是一座教堂，由纯白的大理石打造而成，到处镶嵌着华丽的宝石，五颜六色的窗棂上透出日光。进入的学生们穿着如同婚纱一般的长袍与长裙，长长的末尾装饰着繁复的蕾丝与钻石，他们戴着如同天使光环的羽冠，羽毛由蓝宝石与白金打造；他们的肤色苍白，身形纤细而瘦弱，看上去带着一种病弱的美感。
——那是异能者们。
四周的侍从纷纷向圣子与圣女们行礼。
座位上很快坐满了人。高台上摆着一个羔羊样式的祭坛。
“又有谁要献祭了吗？”
“真幸运呢。”
“如果我也有那样的一天就好了。”
台下的少年与少女们窃窃私语着。
很快，他们肃静了。大门再次打开，主教带着许多守卫进入教堂。守卫们抬着一个黄金打造的柜子，柜子上的花纹繁复而精致，如同传说中的约柜。[1]
他们将柜子放到祭坛旁，从柜中抬出两个人来。
人群的窃窃私语顿时变得嘈杂。
“她们的裙子怎么全烂了？”
“她们为什么没有戴着羽冠？”
“她们的眼睛已经献祭了吗？”
主教站到祭坛前。
主教朗声道：“这次举行的献祭，乃是为至高统治者所举行的。我们选出了两名品德俱佳的圣女，作为这次献祭的参与者。”
最高统治者。
得知这一点之后，台下的异能者们沸腾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帮助位高权重之人——更重要的是，他的地位是如此崇高，独一无二。
即使那是‘献祭’，也已经足够让人艳羡了。
人们传言，只有最出色的异能者，才有资格成为王座的一部分，为权力增色。
这是一种荣誉。
这是至高无上的嘉奖。
这是毋庸置疑的、令人嫉妒的殊荣。
“仪式开始。”
所有人离开了祭坛。只留下仪式参与者——祭坛上的圣女，以及躺在病床上，与祭坛只有半臂距离的首相。
光幕包围祭坛，隔绝声音的传播，模糊了坛上的景象。
祭坛上的千寻睁开了双眼。
她试图看向绘然，但她的眼前却只有一片黑暗。但她知道，她就躺在她身旁。
她想要亲吻她。可惜，她全身伤痕累累，早已动不了了。
不过也不要紧，她知道她就在自己身旁。
真遗憾，她们的逃跑失败了。
即使她们已经伪装得足够成功，足以让人信服她们已经被驯养，她们终究还是败给了普通人——为数众多的普通人。
她们没能挣脱束缚。只能成为谎言的一部分。
她们尽力了。那看似致命的一击并没有杀掉绘然，因为如果她死掉了，此时此刻的献祭还怎么进行呢？
她们马上就要死了。千寻可以听到机器接近的声音。为了确保锁定目标，这时祭坛上一定只有绘然和她，而周围除了目标，一定是什么人也没有。
真可惜。
她们早已动弹不得了。否则千寻想试试看杀掉旁边的目标……是谁？
……他们说，是‘首相’？
千寻的眼球早已不在眼眶中了。但她没有办法摧毁自己的听力。
唔。这样说的话，在旁人看来，她们的结局一定无比光明吧。
可惜，我不喜欢。
她憎恶这个不合情理的世界。
不过，幸好我们最后还是在一起。
千寻侧过脸，对绘然说了最后一句无声的“我爱你“。
没有人看见，光幕中十指紧扣的两人。她们口不能言，目不能视，长长的裙摆被剪短，头上不再戴着天使华丽的羽冠，脸颊与指尖都染着鲜血，看上去狼狈不堪，却紧紧拥抱着彼此。
——直至死亡，永不分离。
……
刀刃挖出了心脏。
精确的机器确保她们最后足够痛苦，可以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但同时也并不会立刻死掉。祭坛上流下白色的血——根据主教所言，那是只有圣子与圣女才会拥有的血液颜色，因为他们是特别的。——尽管实际上，那不过是特殊药物导致的影响。世人编造了谎言，然后他们就遗忘了真实。
主教照例念出祷告与感恩之诗。守卫上前去处理祭坛上的遗体。
他们扯不开两人的手。
于是唯有将她们一起放进了约柜中。
故事结束了。
在一切真实已经被摧毁之后。
—场合三结束—
［1］约柜是圣经中提及的圣物，详情可以自行搜索
——
绘然提着袋子进门。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楼上，但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打开了袋子与放在其中的保温盒，找出餐具摊开。楼下的老板娘认得她，估计不是因为她不爱说话，像个自闭症，而是因为只有她每次都会自备餐具，要求他们将食物装进去。
千寻很快下楼了。
她站在楼梯上往餐桌上张望：
“有没有炸两？”
“有。”
两人在桌旁吃早餐。
虽然本市一向以早茶闻名，很多人即使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知道什么是肠粉。一般会出现在网上那种照片里的，一般都是有馅的，旁边通常还躺着青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但是在路边的小店里，更常见的往往是没有任何肉馅的布拉肠，只是白白的粉皮卷成一条，再切开成一段段，淋上调味料，撒上白芝麻，不甚营养，却味美价廉。
有些小店只有酱油，有些会询问要不要加麻酱与辣酱。
至于炸两，即炸面肠，那在网上就更不常见了。做法复杂一些，是将粉皮包裹在油条上，然后切成一段段，同样是淋上酱油和芝麻。这样的店很多，酱油调味却各家不一，不过，肯定都是好吃的，不然店也开不下去。
白粥与酱油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嗯？”
“梦见我们是电竞选手，你看到我就关了门，还梦见你在演唱会里杀了我，还有一群穿着白衣服的人，不知怎么我们就一起死了。”
“听上去不太好。”
“是啊，糟透了。”
“还好只是梦而已。”
绘然忍不住笑。
千寻低头玩手机。
“据说梦里见血会有意外之财。”
“……”绘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够买台新手机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