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穿书的第三种姿势》边南

5、共处一室？

　　晚上月淡如水，屋子里的蜡烛也暗淡昏黄。
　　唐由海洗漱完换了一身淡蓝色的丝质睡衣，躺在床上。感觉空气中还是有一种隐隐的汗味。
　　穿书的第一天，被威胁，被求爱，打架，救男主，烧火做饭，唐由海惆怅地叹口气，感觉自己是穿书界的劳模。
　　又想到茭白，他会不会放我一马。不可能，唐由海又想，我打不打得过他？
　　杀了他？他想，茭白是孤儿，不用担心有人来追究。这个念头只起了一瞬。
　　因为下一个念头很快就浮起来，其强烈把前一个念头冲散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这么美丽，美丽到甚至有金丰年这种狂热的追求者，虽说是一种苦恼吧，可也是甜蜜的苦恼。想到这里，他甚至无声地笑起来。笑得床板子一抽一抽的。
　　隔壁的许凌风听了，把被子往上拽拽，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唐由海又想到许凌云，许凌云长得真符合自己的审美。 “啧啧。”仿佛小猫在回味自己的小鱼干一样咂咂嘴。
　　许凌云一听，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唐由海没注意到，还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肤色是健康的黑小麦，又均匀又结实。体格那么高，那么壮，热烘烘地朝外蒸腾着汗气。是那种壮年雄性独有的热气。就是味道不太美观。想到这，唐由海撑起身体，朝窗边打量。窗边顺放着一只单薄的小床，床上一团黑乎乎地看不起身影。他知道，是许凌云。
　　没关窗户？唐由海惫懒，起身下地朝窗户走去。月色淡淡的，唐由海穿一身淡蓝色的袍子，袍子的反光也淡淡的。他缓步挪到窗户旁边，怕吵醒许凌云。唐由海弯腰够了够，发现这床太宽，够不到窗户。他一抬袖子，把身子压得更低，终于把手搭在了窗沿上。正在装睡的许凌云听着稀稀疏疏地，心里正猜，他在干什么？突然一个很柔软的物事从他的心口贴着脖颈，脸划过去，很轻，很痒。几乎就是在那物事划过眼睫毛的一瞬，他迅速开合了一下眼睛，只看清一阵蓝色的衣角。他闭着眼睛，刚刚的画面出现在脑子里。
　　“哼，有毛病，大夏天关什么窗户。”
　　唐由海用指尖探出去把窗户往前一推，身子也跟着出去一寸，踉跄一下，幸亏他反应快，一把撑在被子上。侧身看看许凌云。哦，没醒，很好。他慢慢把手拿回来，蹑手蹑脚地颠儿回床上。
　　这下窗户也关上了，唐由海把自己放平整，终于要睡了。
　　屋子里静悄悄地，月光也被关在外面，黑洞洞。房间里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一呼一吸，一呼 一吸 ，一呼 一吸……
　　唐由海腾一下坐起来，太臭了，许凌云太臭了，刚刚开着窗户闻不出来。
　　唉，唐由海轻声，“凌云。”
　　许凌云不出声，心想看你要干什么。
　　“凌云，你睡了吗？”没有人回答。唐由海心想，看来是睡了。
　　睡了那也不能把他叫醒。唐由海认命躺下。许凌云等着看他干什么，谁知道唐由海就只是喊他两声，他感觉有点没头没脑，又本能地感觉一个人没事儿就爱喊你两声儿比有事喊你恐怖多了。许凌云心里存了这么个影子，见唐由海没有新的举动，困劲儿一上来，顺着哈欠睡了。
　　唐由海睡到半夜，还是臭的睡不着，抱着被褥去书房塌上凑合。
　　第二天清晨，许凌云醒的很早，他一向不需要多少睡眠，也不是为了干点什么，就是醒了，就是睡不着。许凌云发现唐由海醒的比他还早，他拉开窗户，看到唐由海在院子里叮叮当当地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许凌云试着动一动，虽然各个关节还是痛，还是不舒服，但是已经比昨天强。他试着把一只脚落在地上，还是痛。许凌云一瘸一拐的把被子叠成一个小方块。又把褥子叠成一个大方块。他把小方块放在大方块上面，然后自己坐在光秃秃的硬床板子上面。
　　没事干，他想。他扶着膝盖，开始回忆引大师兄教的几招剑法。这是他进入飘渺门学到的唯一的东西。是刚来的时候大师兄教给他的。
　　然而这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他的思绪很快地掠过去。他回忆昨天二师兄和三师兄的招式，想了一遍，也知道功夫不是想出来的，还是直接练。
　　既然思考那些招式没什么效率，他就转一个方向，开始思考自身的处境。唐由海他，想到唐由海，许凌云感觉难堪，羞愧，但那都是一丝丝的，不动声色地在意识的下层流动。
　　他真正的情绪还是平静，平静地像一天星河，稳定而有秩序。倒不是有依仗所以平静，而是他这个人一贯的状态。对事情不迟钝，对情绪不敏感。
　　还是忍忍，听说山下又饿死了人。山下又饿死了人，他的思绪飘到了家庭，来的时候，大师兄给了家里一百斤小米，一百斤土豆，够吃三个月。
　　他的思绪流转回来，注视院子里的唐由海，等唐由海进来安排他。
　　唐由海其实没干什么，但是他在计划干点什么。昨天睡觉之前，他灵光大现，按照穿书文的套路，这不就是和男主培养感情的绝佳机会？扶着他穿衣洗澡，扶着他上床睡觉下床尿尿，再让他吃上一个月师尊亲手烧的美食，他还能忘了我这个师父？
　　“得把他留在这，得巴结好他。”
　　把许凌云留在这，让他住书房和正厅都不合适，他毕竟是小辈，一般要住东西厢房。现在东厢房养花，西厢房放兵器。把东厢房的花挪出来，挪进书房。唐由海进东厢房转了一圈，很小的一间，刚好放一张床，一张桌子，还能在摆一个柜子，可以放衣服。
　　放衣服，这小子有衣服吗？唐由海想起许凌云的一身红衣，那是一身非常不一样的红衣。一般来说，敢穿一身红的人对自己的美貌都非常自信和讲究，红衣也是飘逸利落，飞扬豪酷。许凌云的一身红不一样，就单是红，就是普通男子制式的棉布衣服，丑得让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