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穿越成童养媳 ...
-
刚开春,草长莺飞,生机乍现。
约莫丑时,月色格外的静谧,庆丰村的村民早已经熄灯入眠,只有村靠东边的一处红墙黑瓦的小宅院中亮着微弱的烛光。
小宅院是个一进的院落,虽不算气派,但在这个靠农为生的村落里已经算是最显眼的存在,此时一男一女正站在院子里说话。
一个妇人将双手缩在两袖之中,声音霸道蛮横:“梓兰那个死丫头真不知道买回来做什么,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平日里什么都做不好,一月病三回,这药钱都花了不知多少了。我看她就样貌还算不错,幺儿年纪还小也用不着她,索性将她变卖到勾栏院里,日后再给幺儿买个能干媳妇就是。”
中年男人叹了声气,道:“可…可以后哪还能买的着这么便宜还好看的媳妇,幺儿喜欢她,就留着吧,就是添双筷子的事。”
“留着?你说留着就留着!她那副娇弱的样子,以后怎么伺候幺儿,只怕是拖累了幺儿。如今幺儿还要读书,却连这学院的门都摸不着,就是这个女人给害的!”妇人厉声说道。
“学院不收幺儿怎能怪的着梓兰……”男人想起自己儿子淌着哈喇子的愚笨样子,心道考不进学院分明是因为自己儿子并不聪明的缘故,怪不得旁人,却猛然看见妇人阴狠的眼光,只能将后半句话咽下去,无奈说了一句,“唉,那听你的便是。”
话音刚落,东屋的门便“嘎吱”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俏丽的姑娘出现在门口。
她身着一件浅灰色襦裙,裙装已然很旧,上面打着各色的补丁,外面套了一件半臂褙子,整个衣服套在身上十分不合身的样子。
而她的长相却叫人惊艳,肌肤胜雪、身段窈窕,并不像是庄户人家的女子,反而一脸贵气像极了个矜贵千金。
她巴掌大的脸上尽是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跨出门槛,“扑通”一下跪倒在中年妇人面前,带着哭腔说道:“娘,你别卖我去勾栏院,我以后肯定好好干活,好好伺候你。”
“伺候我?你怎么伺候我,我伺候你还差不多!你瞧你身子骨弱的,我怎么敢使唤你!身体这么差,以后怎么生儿子,白养你这么久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夫人用食指点了一下女子的额头,“你现在还学会偷听了?就算你听见又怎么样,我今儿就告诉你,你这种没用的女人,我们陈家不要,明天就跟我去找人牙子。”
“娘,我这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也怪不了我。别把我卖出去,我就算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娘的!”
女子伸出手去扯妇人的裙摆,却被妇人一手推开,病怏怏地倒在地上,忍不住咳嗽起来。
“瞧你这病恹恹的样子,看着就晦气!我儿子都被你这女人拖累了!”
中年男人见状,对倒在地上的女子起了怜悯之心,拉了拉妇人的胳膊,说道:“都这么晚了,咱们该回去歇着了,大半夜的也不好影响孩子睡觉,明天还得早起读书呢。”
妇人鼻哼一声,本想再对女子动手,在男人的提醒下也没了心思,咽下一口气,悻悻回了屋子。
中年男子紧随其后,还不忘给女子摆摆手,示意她也回屋里去。
女子看见妇人和男人进了屋子,然后又看见他们屋子里的灯熄灭,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缓慢地向着自己房中走去。
一边走一边回忆着自己被陈家买来之后的种种。
陈秀广作为当家老爷对她还算不错,平时只舍不得对她动用银子,却也舍得给她饭吃。可婆婆钱氏就要蛮横许多,她身子不好干不了重活,婆婆对此耿耿于怀,于是三天两头地折磨她,如今却还想把她卖到勾栏院里。
进了勾栏院,不死也得脱层皮,不会有好下场,正经女子一进去这辈子就完了。想到以后的日子,她不禁发了个哆嗦。
与其到那种地方受苦,还不如早点解脱。想到此处,女子反而释然了,她本就命不好,亲人早亡还被伯父卖给人牙子,又被转手卖到陈家给他家那个没用的傻子做童养媳,她早就不想活了,原想苟且偷生,现下也不能了。
女子推开房门,在房中点上了灯,随后将衣柜里一件长衫取出来拧成麻花绳、系成结挂在房梁上,她踩上凳子,毫无留恋地将绳子套在脖颈,踢翻了凳子。
窒息感与脖颈处几乎断裂的感觉袭来,书生的本能让女子挣扎了几下,但很快没了动静。
翌日一早,陈秀广与钱氏如期而至,钱氏一边往女子房中走还一边说:“终于能把孟梓兰那个死丫头送出去了,当初就不该看她长的好看留下她,娶妻娶贤,一个空有样貌呢花瓶谁要的起。”
话音刚落,钱氏推开孟梓兰的房中的门,瞬间看见了孟梓兰上吊的一幕吓得向着后面跌去,整个人哆嗦不停:“她……她死了!快,快把她放下来!”
陈秀广连忙听钱氏的话去将人抱着大腿救下来放在床上,他探了探孟梓兰的鼻息,已然死去多时了。嘴唇和脸颊都失去血色,身体冰冷的就像一块冰玉,再也不是个活生生的人了。
“已经死透了。”陈秀广如实说道。
刚刚站起来的钱氏瞬间瘫倒,倒不是在乎孟梓兰的一条人命,而是心疼买她的银子,她哭天喊地地说:“咋就这么死了呀!当初买她可是花了五两银子呢,都够普通人家过上一年了,这个贱货!”
陈秀广也只能说:“人都死了,算了吧。咱们找个棺椁将她葬了吧。”
“葬了?我花那么多钱买她回来,本还没捞回来又要贴钱给她下葬?我看扔了算了。”钱氏急道。
陈秀广道:“那总不能把她扔在外边,这人死了就得下葬。再说,本来也是咱们逼死的她,要是不好好葬了以后怕是折咱们的福。”
钱氏听陈秀广这么说,也不好再说将尸体扔出去的话,只能硬生生忍下一口气来,气的鼻子都歪了。
而这时,躺在床上的孟梓兰睫毛颤动了一下,钱氏和陈秀广都没注意到她这细微的变化,两个人只顾着商量孟梓兰的后事,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孟梓兰已经睁开了眼睛。
钱氏只看着刚刚被判定死了的人突然睁眼,连番惊吓之下整个人都背过了气,往后一栽就晕了。
陈秀广也是个胆小的,看见钱氏吓晕了,也不管钱氏自顾自往房外跑了,边跑边喊:“诈尸了!”
而床上的孟梓兰动了动自己的指关节,随后又转转眼珠子,心里也想明白了,自己这是穿越了。她本来应该在图书室准备考研,结果熬夜熬到心脏疼晕倒再图书室,再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一个破旧的架子床,一个简朴的梳妆台,还有铜镜、铜盆等,地上躺着的人身上的衣服,无一不显示这是在古代。
具体哪个朝代靠衣服和摆设分的不大明白,但孟梓兰很确定这就是历史是某个朝代。
正思索着,孟梓兰突然头痛欲裂,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闯入她的灵魂,过了一会,她脑中多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原来,原身也叫孟梓兰。原身原来出身很好,后来父母出门被强盗杀害,大伯父侵吞了她家中的家产,改良孟梓兰卖给人牙子,而人牙子转手就把孟梓兰卖到了陈家做童养媳。
童养媳的日子不好过,三天一顿打,两天一顿骂都是家常便饭,况且原身自小身子骨就弱,父母去世的打击更让她的身体像风中蒲柳一样。身体不好的原身做不了重活还得吃药续命,钱氏更不满她,想要将她卖到勾栏院。
原身因此上吊,她才穿了过来。拥有原身记忆的孟梓兰蒙了,既然是婆母嫌弃她没用,那她穿过来也无济于事啊。
她不会洗衣、也不会做饭、更不会种地,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应试小天才,好不容易在高考大省卷出了一个未来,没想到穿成了童养媳。
据她所知,历史上的童养媳都是没地位、没尊严的存在,婆家给口饭吃,就得当牛做马地伺候对方全家。穿到普通女子身上或许还能靠着自己丰富的知识改变命运,穿成童养媳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少得可怜了。
关键是如果她醒来还是要像原身一样被卖到勾栏院那就是生不如死。
越想越荒诞,越想越绝望,孟梓兰都想再死一回了。
正想着轰轰烈烈再死一回,地上晕着的钱氏醒了,她晃晃悠悠站起来,看着睁着两个硕大瞳孔的孟梓兰,几乎又吓晕一次。
钱氏颤颤巍巍地说:“你到底是人是鬼!”
孟梓兰看着她,满眼厌恶:“你说呢?”
“孟梓兰你装神弄鬼什么!你以为你寻死我就会放过你?”钱氏大声咒骂道。
兴许是听见钱氏的声音,已经跑出去的陈秀广又跑了回来,与他同样回来的还有他的儿子陈长安。
陈长安今年才十岁,看上去圆圆滚滚的,有些憨态可掬。
据原身的记忆,陈长安五岁才开口说话,八岁才会写自己的名字,这种水准放在谁身上不说一句智力缺陷,偏偏钱氏不信,非觉得自己儿子是大器晚成,以后做大官的材料,逼着陈长安整日读书,让他那本就不灵光的脑子读的更愚笨了一些。
“娘,你把孟梓兰怎么了?”陈长安扯着钱氏的胳膊,眼睛却直直看着孟梓兰。
“我能把她怎么?她不想当你媳妇了,半夜要寻死。”钱氏嘟囔着说:“谁知这又活了。”
“她为什么不想当我媳妇啊!”陈长安没多少脑子,也不懂媳妇的含义,就是挺喜欢孟梓兰的,听钱氏说这话登时就不高兴了,几乎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