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娃》三番一掷

10、第 10 章

　　颜夏开门上学的时候，看到孟冬冬蹲在门口。你干嘛？颜夏轻踹了他一脚。
　　我都听我妈说了。孟冬冬站了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灰：我想看看颜娃，看看她好不好。
　　她很好。颜夏笑着，意味不明的看他。
　　我能进去吗？孟冬冬挠着头：待会儿人多了，就麻烦了，我是逃学回来的。
　　颜夏没说话，门开着，就走了。孟冬冬长出了一口气，关上门，跑进严家院子，颜娃坐在饭桌旁喝粥，因为颜夏起晚了，只能将就昨晚的粥当早饭，这让她很不高兴：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你。孟冬冬怯乏的站在门边。他害怕她，害怕她发生的事，孟妈打电话给他说起的时候，他几乎紧张的要吐出来了，一晚上睡不着觉，请同寝的同学帮他请病假便翻墙出了校门，他不停的想颜娃，担心这个刁钻古怪的女孩儿，离早班车还有一个多小时，他索性走路回来，路上脑袋里被颜娃的样子塞满了，而女孩儿现在尖牙利嘴的样子让他错愕：颜娃——
　　看我干嘛！我现在好好的。颜娃看着清汤寡水的粥，一脸厌烦：给我弄点儿吃的！
　　孟冬冬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进了厨房。他把橱柜翻了个遍，一篮子鸡蛋，一颗大白菜，一把小葱，主食倒是齐全，米面面粉全齐。他站在灶台前想了一会儿，定好主意，把葱切成末儿，掺进打了鸡蛋的面粉里，加盐调味，擦净了锅抹上油挽起袖子烙饼，又把白菜洗净了，切成极细的丝儿，拌上香油裹在饼里，盛了盘，端到桌上：试试看。
　　颜娃瞧了瞧，用手抓起一个卷儿塞进嘴巴：好吃！
　　孟冬冬看着颜娃满足的舔着手指，觉得厨师这职业十分有前途。眼前的女孩儿没有半点阴霾，乖巧的用手绢儿擦净了手，把破藤椅拖到门前，蜷在椅子里，享受穿堂的风，仰着脸，眯着眼睛，像一只发懒的猫。孟冬冬也跟出来，坐在石坎上。他们就躺在各自的情绪里，许久，颜娃歪着脑袋：你不回去吗？
　　孟冬冬看着颜娃，想找出那个傍晚的蛛丝马迹。然而全无线索：娃娃，你还好吗？
　　颜娃晃着双脚，心不在焉的：我很好。
　　你，你爸爸，他，还有身上的伤。他越说越乱：娃娃，我——
　　我好得很！孟冬冬，你好烦！你跟那些人一样！颜娃终于明白了男孩的话，但类似的询问让她厌恶。之后孟冬冬说的话都成了耳边风，她伸着手去抓那些阳光，总是抓不住，可阳光就是在手上，在身上，在心里。颜夏回家时给她带了一支香草巧克力甜筒，颜娃觉得生活的美好源源不绝，当然，孟冬冬的废话不算，他真啰嗦，鸡蛋卷儿倒是不错。
　　颜娃再去学校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她成了被人猎奇的致命病毒，每个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男孩儿们常对她暧昧不明的笑，女孩儿则避之不及。她开始觉得学校不那么好玩了，孙尧让她滚开，不准她和她说话也不准她提起那次聚会——
　　我不想和被爸爸强，奸过的女孩儿有任何瓜葛！孙尧很紧张的把颜娃拉到实验楼的死角。
　　颜娃看了她很久：那你还喜欢颜夏吗？
　　他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颜娃不明白。
　　孙尧大吸一口气，不耐烦道：你很脏，你知不知道？颜夏和你不同！
　　哦。颜娃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盖了个隔世的笑容：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送了我一条裙子，不过被爸爸撕破了，有点儿可惜。更可惜的是，颜夏是我的弟弟，我的肮脏会传染人的，他也是脏的——
　　疯子！孙尧尖叫着跑了。
　　颜娃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有些遗憾：我还没说完呢！不过好吧，再见。嗯，她不想见我了，那就“拜拜”吧，拜拜！她朝空无一物的走廊挥手，真的，一点儿也不好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