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按剧本来［穿书］》程云极

32、电影

　　第三期外景录制的前一夜，夏濯宜决定，是时候来点集体活动了。

　　毕竟从那场关于‘小学生和高中生’的对话之后，两人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相处模式。

　　类似于在一个空间里生活的不同维度生物。

　　夏濯宜说一句，没有回应。

　　陆之衡从对方面前路过，也同样得不到眼神。

　　好在他们一个可以肯定对方没聋，另一个也可以确信对方没瞎。

　　虽然最初想着要等陆之衡主动来找自己的说话，但是几天之后，夏濯宜趁着没事想了想，毕竟还是他先不理对方的。

　　于是经过了一番纠结，夏濯宜勉为其难地决定，还是由自己主动去和对方沟通好了。

　　谁让他是一个思想更成熟，人生经验也更丰富的‘哥哥’。

　　就这样，说服了自己的夏濯宜在晚餐中途停下了筷子。

　　他端坐着用眼神去示意对方，也不弄出什么声响，就那么干等陆之衡去发现他。

　　另一边，埋头干饭的陆之衡根本没有注意夏濯宜的动作。阿姨今天做了鱼头豆腐煲、肉末炒茄子、糖醋里脊、油焖小青菜，全都是他爱吃的东西。

　　要不是担心夏濯宜会饿，陆之衡恨不得把整锅饭一起端了。

　　“陆之衡。”几分钟后，夏濯宜实在等不下去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热爱干饭之人，哪怕想生气，都不知道该去气点什么好。

　　“嗯？”陆之衡这时才抬起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夏濯宜居然愿意理自己了，于是又赶忙把碗筷放下，安安静静坐好，等待起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吃完饭要干嘛？”

　　——很好，老婆问我问题了，这说明老婆想继续和我讲话。

　　“打游戏。”

　　——完美的回答，这样老婆就知道我不是个爱瞎跑的人了。

　　“然后呢？”

　　“睡觉。”

　　陆之衡觉得，自己的回答实在是值得被写上教科书的标准答案。

　　先是从侧面显示出自己不会在晚上出门这个事实，再由‘睡觉’这件事来补充生活十分规律这个额外加分项。

　　如果大学要开讲座，陆之衡甚至认为自己该被邀请去当荣誉教授。

　　“你没别的想做的事了吗？”

　　“别的？”

　　“嗯。”

　　“再玩会儿手机？”

　　陆之衡不理解，为什么夏濯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大冬天的，空调也没有开得太热，应该不至于着凉或者中暑吧？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一起做的吗？”夏濯宜咬牙切齿地问到。

　　陆之衡哪听过这么直接的话，对方最后一个字都还没说完，他的脸就又红了起来。

　　支支吾吾了小半天，最后才欲迎还拒地回到：“这不太好吧，是不是进展得太快了点？”

　　夏濯宜被他说得一愣，半晌才绝望地开始纠正：“我是问你要不要一起看电影！谁要和你进展太快啊！”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回忆曾经在补习班的窗外见过的江大附小的小学生，他觉得其中一定有陆之衡的身影，毕竟上普通学校的小朋友一定不至于在保持智商的同时把情商也给彻底消耗了。

　　“要。”陆之衡看着夏濯宜，专注地接上了这么一个字。

　　“要什么啊？”后者还在别扭，揪着心里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目光却回避着从陆之衡脸上移开了。

　　“要和你一起看电影。”

　　“哦。”对话进行到这里，反而是夏濯宜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他只想着要打破两人间的沉默，却根本没有想过在陆之衡接受之后，自己又该如何回应。

　　“你想看什么？”或许是已经熟悉了夏濯宜的性格，后者并没有再等对方来向自己提问。

　　他格外体贴地放缓了语调，看着夏濯宜的眼睛便将话题带入了下一个阶段。

　　“不知道……”夏濯宜如实回答。

　　“那等你吃完饭，我们一起挑吧。”陆之衡说着又朝对方笑了起来，眉目清朗，映在灯下更多了些斯文与璀璨。

　　夏濯宜出神似的再也无法将视线收回来，只能顺着对方的话语轻轻点头，木讷地由着陆之衡去引导自己。

　　——

　　两人最终选定的是一部剧情片，由于小众语言和时常过长的问题，评分其实并不高。

　　只是夏濯宜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封面，有一座剧院，安静地藏在林立的高楼之间。

　　电影真正开始后，两人便明白了为什么没有太多人想完整地将它看到最后。

　　与其他影片的切入方式不同，这部电影冗长地从主角们的中学时代便开始了叙述。

　　不过，夏濯宜和陆之衡却都意外地并不排斥这样纪录片形式拍摄手法。他们一起看着主角们从青涩一点点变得成熟，长大、离散，又再度重逢。

　　影片进行到一半时，夏濯宜莫名盯着屏幕说到：“你要是电影里的男主，我也会喜欢你的。”

　　陆之衡于是顺着这话朝身边看去，夏濯宜的侧脸就在微弱的光线里勾出了一道无比静谧的轮廓。

　　“可是他对那个发小并不好。”陆之衡难得反驳。

　　“那是因为我们是看客。”夏濯宜说，“和他一起长大的人一定很喜欢他。”

　　陆之衡在这句话后沉默了一阵，梳理着夏濯宜想要表达的意思，又跟着剧情继续往后走，看着主角一次又一次无心地去伤害爱他的人。

　　最终，他还是否定地摇了摇头，轻声说：“如果我是主角的话，就不会再回到发小身边了。”

　　“为什么？”夏濯宜不明白。

　　“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发现自己也喜欢对方了。”

　　“可那不就更应该在一起了吗？”

　　“但对方对他的感情已经不是纯粹的喜欢了，是更多的不甘、埋怨，还有遗憾。”

　　陆之衡注意到夏濯宜安静了起来，不像以往那样带着股可爱的别扭，而是认真又严肃地开始对更深层次的思考。

　　对方的眉头蹙起来，微妙地将眼神也衬出了些迷茫，好久才终于干巴巴地回到：“如果我是那个发小，我还是会希望你能给我回应。”

　　“那我可以亲你了吗？”陆之衡骤然又将有些沉重的话题拽回了现实。

　　“不可以！”

　　像是一瞬间从某种笼统的阴郁中跳脱出来，夏濯宜也同样跟着恢复了先前的态度。

　　影音室里依旧只有荧幕发出的幽暗的光，可它却突然变得轻盈且明快，像是在灰色的墙上涂满了鲜艳的色彩，奇异地包裹着两人，顿时便把他们塞进了一个变幻的漂浮气泡里。

　　即便这么说着，夏濯宜却并没有从陆之衡身边避开。

　　他心口不一地乖乖坐在原处，就那么看着陆之衡装模作样要来亲自己，继而心一横，演技格外拙劣地将自己的脸颊撞在了对方的唇瓣上。

　　“我都说了不可以亲了。”‘恶人’夏濯宜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不是故意的。”本就没想着要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亲对方，再被这么一说，陆之衡倒是真的自责起来。

　　他委屈巴巴地耷拉着脑袋，心里却又碎碎念似的批评起了自己这样不得体的行为。

　　“是你占了我的便宜，你怎么这副表情？”

　　对于夏濯宜的这番话，陆之衡几乎连脑子都不用过就接上了合适的对白。

　　只是说到一半，他便自己品出了不对，末了只好尴尬地选择闭上了嘴。

　　“那要不然你亲回来？”

　　也正是在这句回答之后，聪明机灵的陆之衡决定开始当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