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好多喜欢》渺渺予怀兮

7、我们见一面吧

　　念安小心翼翼地把信收起来，低头给段念发了消息：“我们见一面吧。”

　　段念正在值夜班，他从比较远的城北到市中心的精神专科医院需要三十分钟。本来应该是星期三上午去看，但那天他临时加了几个号，患者又多，因此才选择晚上过去。他年纪不算大，就当上了所在科室的主任，那个病区是两个医院联合开的，作为主任他有义务去看望病人。

　　手机是静音的，但好在值班室灯不算太明亮，他还没有开始一个一个病房地查，屏幕突然亮起。他划开，是女孩给他发来的信息。

　　他愣了愣，正要回复，结果一旁的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今天的值班医生。“走了，去查房。”他匆匆起身，一手拿着一张板子，上面是各个病人的病例。

　　念安郁闷地看着手机迟迟不回复，头开始像小鸡啄米一样地沉下去，她甩甩头，去洗了把脸才稍微清醒过来。索性看视频等他回复了，今天不管怎么样都要得到他的回复，同意或者不同意都行。
　　但她也没再好意思多发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

　　过了两个小时他终于回复了：“抱歉，刚刚在查房，久等了。”

　　念安不由自主地轻笑：“嗯，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是说想和我见一面的事情啊，我倒是没什么问题。”

　　接着他们又很快敲定了时间和地点，在念安最喜欢的书店。他匆忙赶来，身上的白大褂都忘记脱下来了，念安有些愣神。段念还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念安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个怪物。段念没开口问，念安就指了指他的衣服。

　　白大褂。

　　上面甚至还有医生的胸牌。

　　念安笑：“我之前都不知道你是医生，家里人也没有跟我说过你的职业。我也是昨晚上跟你打电话才猜到那么一两分。”她顿了顿，抬眼看段念，显得犹犹豫豫的：“你是……什么医生？”段念脱下白大褂，叠好：“心理医生。”

　　念安“噢”了一声，用手指顶着下巴：“我以为心理医生不用查房呢。”

　　段念耐心解释：“我是主任，自然要履行相应的义务。”

　　念安突然很可爱地笑了，看得段念心跳漏了：“嗯，好的，段主任。”

　　还算得上少女的她声音酥酥软软的，轻声喊他的时候会让他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他本以为几年以前的事情，他不会再对她心动了。但他还是输了，因为爱是可以跨越一切的。他的眼睛以极快的速度扫过她的脸，然后微微低下：“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段医生。”

　　念安歪着头：“为什么？”

　　“因为摒弃这些花里胡哨的头衔，我就是我，段念，心理医生段念，治病救人的医生。”

　　他说这些话时眼睛里有说不清的认真和严肃，他的性格还称得上可爱，偶尔叛逆的一面也只会向熟人开放。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个温文尔雅的青年人才。念安也正色道：“段医生，初次见面，我叫——”少女故意拉长了尾调，声音婉转动听“念安，念安老师。”

　　段念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老师？”

　　念安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只是兼职而已，我主业是个钢琴家，有机会叫你来我的钢琴独奏会听听。”她冲段念调皮地眨眨眼睛，段念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你今天找我出来，只是想聊天吗？”

　　念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神色变得有些慌张：“嗯啊，我想起我们以前的事情了。”

　　“以前的事情？”段念不明白他指的是哪些。

　　“不瞒你说——”念安变得忸怩“我做了一些治疗，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看到一些以前留下来的东西才会勉强想起一些来。”

　　所以她才会只有给他捡起作业本时的记忆。

　　段念点点头表示理解，同时也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起我在高一三班，你在高三五班时候的事情了。”

　　段念一有些恍惚，这……？所以她是想起了自己把她给拒绝的事情吗？她不会想揍他吧？虽然她以前是公认的乖乖女，但是她学过散打，揍起人来一打一个准，绝对不留情。你想还手都没有空间。她不会讨厌他吧？

　　无数个问号在段念头上浮现，念安轻轻笑了笑，让段念不知所措。念安看透了他的想法，“哈哈哈哈哈，我不会揍你的。”她俏皮地眨眨眼睛“嗯——换言之，我已经变得温柔了呢。”

　　这种没皮没脸的话能说出口，念安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段念点点头，一脸信服的模样，念安忍俊不禁。

　　“你太可爱了。”念安如是说。

　　突然被夸可爱，段念头一次觉得不好意思。往常他人如此夸赞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无可奈何地点头承认。这种奇异的感受是念安带给他的，或许也只有念安能够带给他。

　　段念突然头脑一热，“你还喜欢我吗？”

　　没有丝毫犹豫地问出，让念安本人也不自觉地愣怔住了。

　　段念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反倒是十分坦荡，他是一个就事论事的人，有什么事情都比较喜欢直说。除非是一些不能直说的话。

　　念安忸怩着，“我，我还不想谈恋爱。”

　　段念嗤笑一声，“我没说什么呢，就是问问你还喜欢我吗？刚才，刚才不是提到了以前的事情吗？想看看你记起多少了。”

　　念安有些不相信地盯着他看，旋即摇了摇头。

　　“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