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欢喜》十月怀胎有

31、隐于光下

　　就在这个时候，怀里一动不动的人猛的推开了他，转身就跑了个没影。

　　鼻尖还是那淡淡的清香，一如两年前。

　　而此刻，那香味如梦魇骚动着他的心。

　　张妈下来的时候就看见秦伂霄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还打算问问要不要明早来做早饭来着，“江小姐呢？”

　　“走了。”

　　张妈笑着追问：“还回来吗？”

　　秦伂霄在地上停了两秒，起身收拾了笔记本，上楼的时候才停下来回答这句。

　　他说：“不回来了。”

　　………………

　　江若南是跑回家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能跑，头发吹的俨然一副杀马特造型，眼里却满腔泪水。

　　两年后初见秦伂霄的场景她依然清晰的记得秦伂霄眼里的那一丝的惊诧和震惊，即使时间只有一秒，即使他掩饰的很好，江若南也明白了几分。

　　再遇秦伂霄的第二次，他的容忍与冷静打破了她对秦伂霄认知，那一刻，她已经在心里盘算重生这一次也要玩弄他一次。直到第三次别墅里偶遇，她确定了秦伂霄对她隐藏在深底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意，那时候她的小心脏是开心的吧，因为她知道在秦伂霄年面前只要她没有犯是非对错的问题往后她都可以肆无忌惮“耍赖”。

　　一场又一次的相遇里她没有愤，反而隐隐期待下一次又要怎么捉弄他的耐心挑战他的底线。

　　曾经她也想过，她的目的是不是让秦伂霄松口对她说爱她就可以潇洒转身了。她想是的，那样她一定是开心的且开心极了。那么多年的深爱终有一天得到了一点点回应，她想她上辈子的愿望加上这辈子的遗憾都可以直接烟消云散全都化成对生的欢心和雀跃。

　　可那样骄傲的秦伂霄又怎肯回头对她松口？即使秦伂霄意识到对她的某种情愫他也不会转身，就像他的人生一样，从来不会回头路的不留余地，没有失败的颓丧，没有难隐启齿的过往，有的只是越战越勇的尖锐和无畏前行。

　　如果，如果她是秦伂霄璀璨人生中的一抹黑色，下场谁都清楚要么“抹杀”，要么——

　　只会隐于光下。

　　向死而生的溺亡，爱恨随意的迷惘，都不过一念之间。

　　江若南有种七窍生烟的架势，她摘下围巾就要往地上砸，最终知识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把围巾放在石凳上防冻才坐下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明知已要死，何必又为己？

　　之前在饭桌前系统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弱弱道出了一道结果，等她再追问的时候系统早已藏的没影了，任由她怎么召唤就是没有回答。

　　现在想想她已经没有了追问。

　　上辈子的她注定在三年后的某一天横尸街头，这辈子也难逃生命的短暂。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她宝贝的生日，也就是她生命终止的那一天，这一天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也就是下个月15。

　　结局已经注定，系统的终值在那里，任凭她怎么努力加生命值也越不过下个月15的命运。

　　江若南揉去眼里的泪水，想让剩下的泪水倒回去，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只剩下25天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她自己近日来的所作所为荒唐无比又可笑。

　　*

　　江若南到家的时候秦慕言在门口等她。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刚刚去你公司也没见到你人，你的眼睛……”

　　“我没事。”

　　江若南绕过他自己去开门，只是在门要关上的时候，她看见秦慕言缓缓倒在了地上……

　　江若南过来要扶起他，自己的头这个时候天地旋转，眼前一片漆黑。

　　…………

　　柳萋萋下了飞机直接去了秦宅，婚礼日程下来了，她把手上的通告统统都推了，立马就赶回来了。

　　老爷子亲自安排，她现在俨然一个甜蜜的小媳妇，心里直赞这波操作真给力。

　　拿到请柬名单时她犹豫了起来，电话在三声后接起。

　　柳萋萋温顺和气， “伯母，您好。”

　　林茹茵这个时候不想说话，她淡淡恩了一声。

　　柳萋萋也不气，她现在很开心，

　　“我听说慕言订婚和我们同一天，你有慕言媳妇儿的号码吗？我想和她探讨下细节设计，你看看……”

　　林茹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语声凌厉，

　　“这个事情不要问我，你去找慕言！”

　　“啪”

　　林茹茵气愤的挂断了电话，胸膛不断起伏着，要她说，那个女人就该滚的远远的。老爷子安排秦伂霄的婚事她自然是没意见，早知道这样能行，两年前就直接做主办婚礼得了，也不至于现在这么个境地……

　　林茹茵一向要面子，这次订婚，要是江若南和秦伂霄之间的关系被人爆了出来，她绝对从此没脸见人了……

　　………………

　　柳萋萋看着手中的请柬单子发呆。秦慕言，江若南？江若南，江若南……

　　她看了好一会儿，拿过笔记本，搜索……

　　下一刻，她笑不出来了。

　　那双眼清澈透明，她如果还没想起来那就真是傻子了。

　　“噼啪噼啪……”

　　笔记本被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难怪秦家人那么着急，连老爷子都亲自出面安排还要选在同一天？

　　也就是说，秦慕言要娶自己好哥们的前妻，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现在这是干什么？瞒着她？怕她知道，怕她多想？

　　………………

　　时晋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秦总在看电脑，对于他的出现并没有反应。他不禁咳了下。

　　秦伂霄抬眸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神的意思却很明显：什么事？

　　时晋整理了下语言，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秦慕言，进医院了。”

　　那在鼠标上点击的手一顿，只是一秒便恢复如常。

　　“嗯。”

　　时晋继续开口，“江若南，也进医院了……”

　　夕阳照在天地相接的地方，用仅剩的一点余辉照在这个城市上。放眼望去，满天红霞，

　　慢慢的，天色越来越暗，一切景物看上去都有些朦胧，傍晚的城市，披上了一块神秘的面纱。

　　秦伂霄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漆黑。

　　江若南静静地躺在白床上，

　　不知是不是以前从未仔细看过她，鹅蛋脸已经瘦成了瓜子脸，皮肤依旧白皙，印象里的人成天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像这样安静躺着严肃的样子真是难得遇见。

　　秦伂霄看着她，乌黑浓密的头发散落一枕，让他想起了那个夜晚，她温柔似水眼神迷离又深情。

　　他不禁眯起了眼，向前走近了两步。

　　“阿凛，不要，我会驯服它的…”

　　眼前浮现出很久以前的画面。

　　江若南的梦里……那是婚后的日子，她过的悠闲又自在。她想要吃鹅，在秦伂霄面前夸的是精妙绝伦，垂涎欲滴，这才让他陪着去德庄吃鹅。

　　德庄的鹅是现杀的，鹅嘴被绑着，四处逃窜的奔到了江若南所在的卫生间里，江若南抬头一看，这不正是她挑选的那只一个脚带黑点且羽毛雪白的大鹅吗？

　　巧了。

　　厨子师傅不好进女厕所，只能在门口叫唤。

　　江若南抓着大白鹅的脖子，拎到了门口。

　　这个时代徒手抓大鹅胆大的女生很少见了，厨子师傅连声道谢，赶忙就要拽过去，大鹅就跟通人性似的往江若南背后一个劲的躲。

　　大白鹅的嘴巴被绑着，战斗力直线下降，饶是膘肥体壮，也顶不住厨师手中斩刀的锋芒。

　　江若南即使弱弱吞了口唾沫，可刀锋的泠冽让她对大鹅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提着大鹅，她去了包间，秦伂霄看到她手中拎着死气沉沉的大鹅时，多看了她两眼。

　　“水煮大鹅？”

　　啊？不是。

　　之后江若南带着秦伂霄去了旁边的湘菜馆里解决完午饭。

　　秦伂霄看着身后的那只大鹅，略感头疼，“你打算把这只鹅养在别墅？”

　　江若南揉着脑袋瓜，灵光一闪， “可以，就当宠物了！”

　　秦伂霄顿时脸都黑了。

　　江若南把大肥鹅暂时丢去了洗手间，想办法安置这只宠物。

　　等她买完笼子回来打开洗手间，秦伂霄面无表情的站在洗手间门口……

　　里面堪称人间炼狱，那只大鹅凭一己之力挣脱了束缚，撅着屁股雄赳赳气昂昂的与门口两人对视，如放飞了自我般的“嘎嘎嘎”的一通乱叫。就差嘴壳子一张的噶人了。

　　仿佛在说：愚蠢的姑娘。

　　三秒过后。

　　秦伂霄捂住嘴：“呕——”

　　江若南也有点目不忍睹。

　　“鹅这么能拉的吗？我不知道啊。”

　　她表示自己很无辜。

　　秦伂霄艰难的举起明晃晃的手表看了下， “可以准备晚饭了，”

　　“呕……铁锅炖大鹅。”

　　“呕……竹笋焖大鹅也行。”

　　“呕……柴火烧大鹅我都能吃。”

　　“呕……你自己选吧，赶紧炖了，也算全了你们这段缘分，我也想早点尝尝精妙绝伦，垂涎三尺的味道，呕…………”

　　鹅：妈的，这男人不是个好人啊！

　　江若南脱下外套，将袖子挽了上去，拔了它几根毛泄愤，把大肥鹅重新绑腿绑嘴，丢去了阳台笼子里。

　　它那小眼神显得格外哀怨：姑娘，你是个好人，放了我吧。

　　秦伂霄上来的时候，江若南站在阳台上，穿着随意的休闲毛衣，长发扎成高马尾，拿着衣架训斥着笼中的大肥鹅。

　　也不管那肥鹅脑子能不能跨越种族鸿沟，理解人类语言。江若南不断的威胁着它：再敢造粪就炖了你！手里还一个劲的播放着美食节目————

　　《舌尖上的中国》

　　秦伂霄倚墙看着她，不觉弯起唇角。

　　江若南教训完大鹅进了客厅，上下打量着他有点郁闷：

　　“笑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笑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