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欢喜》十月怀胎有

22、讽刺之意

　　秦幕言，秦伂霄？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又觉得有些异想天开。

　　过了没几秒，电话又执着的打了过来。

　　这次她接通后直接按了公放，

　　闭眼，后靠在办公椅子上。

　　对方语气极为诚恳，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不妥，语气也放低了好几度。

　　“江小姐，您好，我是徐律师，很冒昧的打扰你了，是这样的，您房屋拍卖捐赠别墅里很多东西都属于私人物品，拍卖也是可以的，只有有些物品属于您专属定制的，处置方面需要和你核对和签字才行………”

　　江若南突然想到那天秦伂霄还住在那里，不由得一紧，他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全部处理掉，是我本人的意思。”

　　徐律师连忙解释，

　　“处理方面没问题，房屋已经拍卖，只是里面的东西非房屋置办，需要当面跟你核实下并签下您本人的名字我们才有权置办它的处置权。‘’

　　江若南头疼，“这个……我这几天不方便，而且我在F市。”

　　“f市？正好，我也在这里……”

　　江若南：“……”
　　你个老头这么会算你当什么律师？！

　　………………

　　咖啡馆里。

　　江若南进来坐在男人对面。

　　徐律师用中指推了下眼镜框，然后又取下来不断的擦灰，然后再戴了上去……

　　相比两年前，面前的人虽然清瘦了些，但面色细白，刘海也细细梳在了耳畔，整个人成熟优雅，那双眼如从前清澈透明，却始终透着一种淡淡疏离，显得冷漠又静然。

　　“你好，我来签字。”

　　徐律师愣了一下神，赶忙拿出一堆页。

　　“这是除了房屋其他的重大物品财产明细，你对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签个字就行。”

　　江若南细看了大概物件，直接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上手印。

　　“这样可以了吗？”

　　徐律师还没反应过来，忙不迭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上清晰的印着Mc独有的标志，一生只送一人，一人只能定制一次的盒子。

　　只一眼，江若南就知道了那是什么。

　　她止住徐律师的动作。

　　“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徐律师把盒子推到她面前，

　　‘’这个东西无法处理，只能归还于您，您是知道的，专属Mc的东西，就算是黑市也没人敢收，并且打造出来的东西，归属谁从属谁都是记录在册，谁也无法更改。‘’

　　意思就是，这东西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如果非要订个价，那便是无价。

　　江若南笑了，眼里尽是讽刺之意。

　　东西从属性不改，陪伴一生的人却可以舍弃，还要终身归属。

　　设计出这理念的人有想过“东西”的感受吗？

　　还是说真的送了唯一的东西，就能保证身边还是那个唯一的人吗？

　　一生那么长，爱与不爱都不重要，谁也难以做到，越期待越容易落空，承认不配反倒更轻松。

　　有些爱，只有自己才懂。

　　也只有自己懂得就罢了，无关他人。

　　江若南看着窗户外虚空无尽的夜色，眼里却堆满了笑意。

　　“徐律师，麻烦你给他带个话……”

　　江若南走的时候，把盒子顺带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徐律师看着她离去良久，取下眼镜使劲擦着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是那个曾经跟在秦总前后不离不弃一脸爱慕崇敬的小女人。

　　*

　　秦伂霄站在远处打电话。

　　挂了电话，转身看着徐律师手中Mc的盒子，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他眸光不改，淡淡开口，

　　“她拒绝了？”

　　‘’是的，她有句话，要我带给您。”

　　秦伂霄在门口停了两秒，嗯了声，走过来，

　　“什么话？”

　　“她说她马上就要结婚了，往后不会给你丢脸。”

　　秦伂霄所有的动作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盯着面前渐渐黑下去的电脑屏幕，眼神却找不到聚焦的中点。

　　秦伂霄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有毅力和很果决的人。从上学开始，几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学习向上攀升，商场上更是百折不挠的抓住一切机会，利用一切手段把事情做到最好最完美。

　　他想要的筹谋和计划无一不是按照他的目标行驶。后来遇到江若南，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即使她整天蹦前蹦后，爱慕的眼神溢于言表，嘘寒问暖，他也依然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不涉其中。

　　可是现在，他却被一种叫做无力感的东西沉沉压着。

　　示意了其他人走之后，他关上百叶窗，后背靠近沙发里微阖。十分钟后他又怔怔的盯着手里的手机，手机页面已然从电话界面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微信底部的某个联系人聊天界面。

　　对方微信图像是阳光映照下荷花徐徐升起的暖春，只是页面内容全然是接收的消息，从下至上，不间断的都是文字，绿色的回复内容几乎不见。

　　“今天大概什么时候到我提前来接你。”

　　几乎每天一句一句的皆是陈述，不像是询问他的意见，像是一种习惯。

　　“中午有时间吗？我做饭过来和你一起吃。”

　　“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对了，我在后花园撒的莲子已经出叶了，我拍给你看。”

　　“……”

　　一个人的欢愉，依然无穷无尽的快乐且幸福着，即使他每天视而不见。
　　或许是来自她的没脸没皮，或许是她刻意靠近的行为，秦伂霄感觉自己自始至终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
　　正是这种什么也没努力，什么也没有做过的无力感，压的他现在想要做点什么却无从做起。

　　一条，两条，三条……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最底下的聊天框里内容换了又删，最后只编辑了三个字。

　　“对不起。”

　　借口可以编，理由也可以有很多，计划也可以重新布施，只是这一刻，好像除了这一句，他于她无计可施。

　　然而按下发送键的那一瞬间，一直难以开口最沉重的那句话轰然灰飞烟灭，犹如石沉大海，荡不起一丝涟漪。

　　——满屏幕白色字体终于有了一句绿色回复，只是唯一的一句“对不起”三个字前面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通过验证后，才能聊天。”

　　………………

　　周末，浪漫蝴蝶树婚纱摄影。

　　秦慕言的婚纱，设计师老板亲自出门迎接。

　　看到一旁江若南竟然晃了神，温婉秀丽，灼灼桃色。再看秦总对她的眼神，他咧嘴一笑。

　　这年头，很难遇到了像这样般配的碧人了。

　　顶尖的灯光师，摄影师，亲自指导现场一切。

　　长大的我们，从小就印下这些美好的画面在脑海中，也是整个青春的回忆，梦想有一天自己变成童话中的公主，穿着美丽的婚纱，有位王子守护着自己。

　　婚纱，唯美，浪漫，真淳。

　　无数次想像自己最爱的人穿上婚纱的曼妙与美丽，有着被幸福晕红了如苹果般的脸宠，有着被爱陶醉了如星子般的眼眸。

　　秦慕言眼眸沉沉，慢慢靠近，然后，借吻。

　　江若南手指紧屈，紧绷着身体，生怕自己做出排斥的反应。

　　好在，时间只是持续了几秒，她像是过了几个世纪般的长。

　　两人拍完婚纱照天已经黑了。

　　“饿了吧？”

　　秦慕言握着江若南的手隐隐发颤，他紧了紧手心，又怕把她弄疼，只好来回握住，紧了又紧。

　　“还行，我们一起去吃吧。”

　　两人来到中餐厅，秦慕言点了一桌子江若南喜欢吃的菜。

　　“周末的飞机是晚上，可能要暂住我家一晚可以吗？”

　　秦慕言睫毛微垂，掩盖心慌，“我母亲她安排好了……”

　　江若南：“都好。你家里有哪些人？”

　　如果不出意外，她很快就会成为他妻子。“妻子”，从前都不敢想的一个词，

　　她拿出本子和笔。

　　秦慕言看她认真的模样笑了，她终于在乎他了，想着慢慢了解他的一切。

　　“我们秦家本家人丁少，旁支倒是很多。我爷爷就三个子女，然而三个子女也不是多子之人，到我这一辈都成了独生子女。”

　　江若南仔细听着，一一记下。

　　从他们电话谈吐举止听得出来，秦慕言的母亲和善仁慈开明。

　　绝对不是秦伂霄他们那种冷漠如雪的母子关系。

　　“若南，我表哥就不指望了，我们来改变家里状态好不好？”

　　“什么状态？”

　　秦慕言目光微闪，耳根微红，

　　“结婚后，我想和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江若南：“……”

　　她感觉自己压力山大。不仅是生命的延续让她觉得未来不可期，她更觉得自己随时可能活不过明天。

　　因为到今天她才知道，那鬼四的系统里居然还有减分项目，这几天里她一渡觉得自己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精神更是不集中了。

　　“好不好？”

　　江若南：“嗯？”

　　秦幕言：“……”在江若南郑重的盯视下现在让他重复这一句他倒显得拘谨， “就是……”

　　“明天还有几天什么时候来我也不知道，等系统发放生命值吧，唉，愁死我了。”江若南放下筷子，一顿喃喃低语。

　　秦幕言：“……”？

　　这像不像他妈说过的抽风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