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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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那天工地放假，应景休息了一上午，下午去机构上课。
在教室等了一会顾晴才来，手里拎着两袋东西，教案夹在胳膊间，走近后将东西一股脑放在应景桌上。
应景拿开试卷和笔记，给她腾地，透过透明袋子看清里面的东西，“拿这么多粽子做什么？”
顾晴笑得眉眼弯弯，“送你呀。”
“送我？”
“对，一袋是机构送的，一袋是我做的，猜猜哪袋是我做的。”
应景眉一挑，“你还会包粽子？”
“我会的可多了。”
“那我猜猜。”应景翻开袋子，两袋来回看，最后手往一袋不规则形状的粽子上指，“这个。”
顾晴面露喜色，“怎么猜的？”
应景摸摸鼻子，小声说：“这袋包得...嗯，比较特别。”
“哪特别了？”
应景犯难，努力把话说好听些，“形状不一样。”
顾晴没忍住笑出来，“就是包得丑嘛。”
“不丑不丑，比我包的好看多了。”
“那明年换你包了送给我？”
“没问题！”
聊过几句，开始上课，顾晴拿笔在白板上画框架，忽想起什么，转过来又说一句：“下课后一起过节吧。”
应景闻言一愣，手搭在书页上没翻过，心间似燃着了一支烟花棒，欣喜的情绪滋滋滋冒出来，“好、好啊。”
顾晴朝他莞尔一笑，转过身继续写板书。
碰上学习，应景总是全身心投入，不敢有一点懈怠。但这节课，是他第一次分神。台上的顾晴在认真讲课，台下的他，心却早飞到一个小时后，她的邀约。
那股悸动很陌生，像有人按错钢琴键，弹起一段旋律错乱的音乐，但每个节拍都能牢牢扣住他的心弦。也很熟悉，在他卖了岭安的老房子，在火车站决定来乌崇市开始全新生活后，那种压抑不住的期待与兴奋。
他知道这堂课他是听不下去了，所以偷偷在课桌下，用手机按了录音，决定回去重听。
顾晴似没察觉他的分神，热情激昂地讲完今天的内容。
结束时问他有没有哪里不懂，应景心虚地摇摇头。
在前台签完名，两人骑上顾晴的小毛驴离开。
应景坐在后座，将她在风中乱飞的头发拢好，松松圈在掌心。靠前一点，大声问她：“我们去哪？”
顾晴戴着头盔，声音被塑料挡风罩削弱一些，又被风带走一些，“渝桉街。”
应景从后视镜瞧见她的嘴型，回了句“好”。
节日的渝桉街比平时热闹，小吃摊早早开了，白色的烟雾从街头飘到街尾，食物的香味远远就能闻到。
服装店和饰品摊前有许多女孩驻足，店家推销着衣服和小玩意，脸上乐开了花。游戏摊前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有射击气球的“砰砰”声，有玩赢拍手叫好的，也有失手哄然一笑的。
每一处每个人都在诉说着欢喜。
孤独的人喜欢这样热闹的氛围。
应景站在一家铁板豆腐的摊前，俯低身子和顾晴说：“今年过年，我就是在这过的，很多人陪着，感觉一个人也没那么孤独了。”
很热闹的氛围，很嘈杂的环境，顾晴却还是能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令人心酸的孤独。她慢慢凑近过去，手臂轻轻贴在他手臂上，“阿景，你为什么会背井离乡来乌崇祯？”
应景没有犹豫，如实回答她：“我卖掉家里的房子，替我爸还赌债，不想再被他拖累，所以一个人来了这里。”
他一点也不在意那些沉重苦难的往事会被人知道，甚至想借由这个喧嚣的环境，来倾诉他积压许久的情绪。而且他知道，除了身边这个女孩，没人会在意他的过往。
顾晴接过老板递来的铁板豆腐，拿竹签叉了一块给他，“那你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他微一沉默，补上一句，“也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冬天阴冷，夏天有时很热，有时又湿漉漉的。”
“那为什么...”
应景手一伸，将晾凉的铁板豆腐送到她嘴里，淡淡笑着，“豆腐凉了，可以吃了。”
顾晴咬住，朝他翻了个白眼，用自己的叉子叉了另一块给他。
两人从街头吃到街尾，不在乎花钱，看到想吃的就买，也不多买，就共吃一份。逛到最后，应景手里攥着好几个没吃完东西的袋子。
把东西拎到她眼前晃了晃，问：“还吃吗？”
顾晴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尴尬地笑笑，“待会再吃，现在好饱。”
“好。”
“对了，还有个地方没带你去。”
“哪？”
顾晴拖起他的胳膊，转了个方向，将人拽着走。
两人来到一个用蓝白相间的塑料布搭起来的小摊，小摊下坐着一位奶奶和一个小女孩。摊子很简陋，灯不太亮，只支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木凳子，桌子上放了许多颜色的丝线。
“这是？”应景看不出这个摊子是卖什么的。
顾晴举起手摇了摇，细细的手腕在黯淡的灯光下，却更显莹白，“五色绳。”
“五色绳？”
“对！”顾晴推着他在凳子上坐下，“是我们这的习俗，也是挺多地方的习俗。在端午这天佩戴五色绳，可以辟邪，还能祈福纳吉，小时候我外婆经常让我戴。”
顾晴坐在他旁边，和摊主奶奶说要两条。
奶奶说好，让孙女把线挑出来。
女孩一边挑线，一边打量着两人，挑好线后，给人提议：“哥哥姐姐可以互相给对方编噢，这样祝福又多一层。”
顾晴觉得这个提议可行，扭头问：“阿景，你会编吗？”
应景摇头，在她刚露出点遗憾时，及时说：“我可以学，尽量给你编好看点。”
“好！”
他放下袋子，手上沾了油，出去洗掉了才进来，由奶奶手把手教着。
顾晴以前和外婆学过编绳，虽然女孩教得有些不一样，但技巧类似，编了一小段就懂了，很快一掌长的绳子就编好了。
“阿景来，看看长度怎么样？”
另一端的应景学得磕绊，编出来的一小节像睡虫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爬，留下的一段不规整的痕迹。
为先前的“大言不惭”懊恼，应景不敢给她瞧见自己编的绳子，手一盖，整截遮住。伸出一只手给她，让她量尺寸。好在她专心编着自己的，没有注意到。
等她继续捣鼓，他收回手，不好意思地问：“能重新编一次吗？”
奶奶点头，耐心把前面编好的拆了。
手法笨拙，因而成型的手绳看着格外别扭，像在解一团缠在一起的线，解到没耐心了，随手一捋，线打直，中间还有许多没解开的小结。
顾晴却兴冲冲地要看。
没办法，只好拿出来给她看，见她似有些一言难尽的神色，急匆匆地说：“我再给你编一条吧。”
顾晴才不嫌弃，拿过手绳在手上比划起来，“不用，第一次编才是最珍贵的。”
“你不嫌它丑？”
“不丑啊，你给我戴上。”
“好。”
应景拉下活结，把手绳套进她腕上，“有些松。”
“没事，回去我把多出来的收收。”
顾晴也给他戴上自己编的。
她这条，结的大小一致，边缘顺滑，比应景编的好看多了。
应景自行惭愧，一面付钱，一面嘀咕着，自己占便宜了。
顾晴没听到，只想起另一件事，交代他，“对了阿景，端午节后的第一个雨天，记得把绳子摘下来，丢到雨里飘走，才会带来好运。”
应景抬起手腕看了看，语气有些不舍，“要丢掉啊。”
“是啊，我之前戴都是丢掉的。丢掉了，霉运就不见了。”
“嗯，记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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