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等等我》寻小茴

67、第 67 章

　　小梨吃完饭走回住院部时正撞上要往前厅去的曾国平，小梨忍住全身颤抖想要装作未曾见到擦肩而过，未曾想曾国平率先拍了拍她的肩，表情存留的竟是她未曾见过的柔和

　　父女多年，曾国平早已不知如何该与眼前的小梨如何相处
　　“你爷爷的事多谢你了”
　　再开口间除去淡漠的疏离留存的仅剩成年人间的礼貌回应

　　曾国平开口致谢是小梨从未想过的，只惊愕了一瞬便反应过来，是啊，曾国平一向是恋家的，只是不爱她，只是不爱她

　　没事，没事

　　小梨淡漠出声，看着眼前的男人几分卑怯几分疏远

　　那天你爷爷问，那天来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你的男朋友，说要我们把钱还给人家

　　不，不是的
　　小梨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不是就好，我那天也看到那个人了，哎，不是我说，就凭你的那副样子怎么可能配的上人家呢？你继母家的妹妹也在申城你知道吧，名牌大学毕业，你有这么好的资源你倒是给介绍介绍，捎带着也能高看你一眼

　　或许是多年处于下风，或是是想守住心里最后的那道金光，小梨下意识第一次顶撞了曾国平

　　蓉蓉她，她配不上的

　　我是让你介绍介绍又不是让你干嘛，再说你怎么就知道配不上，你就那么不想让我也长长脸

　　小梨看着面前的曾国平，忽然觉得爸爸这两个字她可能从未认识过也从未读懂过，她怎样都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真的值得母亲深爱多年，她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市侩男人真的会是童年里那个愿意穿着毛衣马甲的儒雅男人

　　小顾爷他，他不会允许的，他生起气来很可怕的

　　你这丫头怎么这般不近人情，让你拿钱也是，让你介绍人也是，我看肯定是你霸占着不想放手吧

　　小梨抬起头，看向眼前有几分狰狞的男人，终于说出了多年的不解与不甘

　　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儿

　　曾国平看着眼前的小梨，看着面前小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那个小小的孩童长大成人，看着那个人越来越像她

　　你看那个囡囡长得好漂亮啊
　　那个应该是她的父亲吧，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可不是，这父亲也不知道是多大福气啊
　　别瞎说，说不准不是她的父亲呢？

　　无意的闲谈拨动了隐藏在曾国平心中的那根逆刺，一般相似的语言在脑海里回荡

　　那是北方老式院落中的闲话家常，那是街头巷尾家的下饭神剧

　　哦，你说曾家那小子啊，不知道多大的福分找了那么一个漂亮媳妇

　　你们不知道了吧，那小媳妇不止模样好看，听说家里还特别有钱呢

　　你看看，连带着那小梨都长得粉嫩粉嫩的

　　哎，你听说了吗，最近总是一个男的开着好车来找那个曾家媳妇

　　敏之，不是我多嘴啊，我们这妇道人家可得安分啊

　　国平啊，不是我说，你家媳妇最近还那个外面的男人走的可太近了吧，你可得好好看看啊

　　国平啊，你别多心，没准人家还是你大舅子呢

　　瞧瞧看小梨那个粉嫩雕琢的样子，哪里像我们北方的丫头呢

　　哎呦，国平呀，我瞧着小梨倒是跟那个大高个子长得蛮像的呢

　　哎呦，国平啊，放宽心，死了就死了吗，你这模样还怕讨不到好老婆，再说，我看敏之也不像什么正经人啊，这样也好，省心

　　你看看小梨那个样子怎么出落的和曾家人一点都不像呢

　　小梨，你来，你来，你把那件裙子换下来，奶奶给你补一补吧

　　你看，你看，曾家穷酸的那个样子，不是说敏之挺有钱的吗？怎么一份钱也没留下，照我看指不定都拿去给谁花了吧

　　照我看啊，什么曾家，还不一定是谁家的呢

　　国平，你少喝一点吧，妈也担心啊

　　要是我说啊，国平那个样子哪像是能拿得住敏之的人啊，如今这个下场，不冤

　　国平啊，我们搬家吧，搬去敏之的家乡

　　越来越相似的话语拨动的并不是多年骨肉离心的感动情绪，而是埋在内心深处的屈辱与不甘
　　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还是想象你妈一样找个小白脸，背叛你爸，啊？
　　曾国平语气急躁，带了多年街头巷尾八卦中屈辱源头的急切证明

　　我妈妈她，没有，没有

　　你再说，再说，信不信，我打你

　　你就是不信，总是不信，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说

　　王婶都亲眼看见了

　　小梨袖子中的手攥了又攥，整个人提着一口气，冲着曾国平吼道：王婶，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你都不愿意妈妈，哪怕我妈死了你都不相信她，你就是不相信她，哪怕整天喝酒，打妈妈，打我，也不愿意相信妈妈一句，也不愿意相信我一句

　　相信什么，你们都他妈一路货色，你不也一样吗，抱着个男人就不撒手，我因为什么打你，你不清楚吗？你算个什么东西，算我曾国平的女儿吗？

　　不是，小顾爷不是，妈妈不是

　　啪，清脆的响声先疼痛而至

　　她知道的，知道的，只要提起妈妈，提起情感，就一定是这样的结果

　　耳光，拳脚，她以为她早已习惯的了

　　只是，事关妈妈，事关他，她无法不回嘴，无法不顶撞爸爸，

　　只是，只是挨打而已

　　只是，只是没有人劝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