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等等我》寻小茴

16、第 16 章

　　顾允怀径直往前走了两步，找了片空石板，将手中的西装外套脱下铺上，落坐，并冲着身边的位置拍拍手，示意小梨坐下

　　人还尚未坐定，低缓的声音就率先而来

　　你听过云溪程家吗？或者说你知道清浅青禾吗？

　　清浅青禾？你说的可是女画家程清的清浅青禾？我知道啊，是那个30多岁就过世的天才女画家吗？就是那个首幅油画就被拍出两亿多的清浅青禾吗？

　　嗯，对
　　他应答的极快，但话语中有股说不出的消沉

　　那你认识她吗？我有临摹她作品的，可惜她自清浅青禾展出后就再没有任何作品面世了

　　她不只是画家，她本职是名心理医生
　　顾允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本就扣在膝盖处的手掌交替的转了一下，又好像觉得手腕处的腕表有些微沉，微微甩了下手

　　嗯？小梨扭头看向顾允怀

　　她是我母亲，程清

　　母亲，这？小梨轻轻的指了指头顶上方

　　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天才女画家，在这吊死了

　　顾允怀深深叹了一口气，似要缓缓压下那些往日呼啸而过的回忆

　　程清，我母亲，云溪程家的大小姐，我新城顾家的长子长媳，新派画家，心理学家，琴棋书画，茶艺，舞蹈，凡事你能说得上的各项技艺，我母亲总能露得两手
　　人吗，也温柔，善良

　　那，你妈妈这样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啊？小梨指指身侧的麻绳，如果忽略那只偷偷撰住顾允怀马甲的小手，或者说没有将马甲拽至变形的话

　　呵，为什么，爱上不该爱的人了被，故事里发生的不过是她爱上了她学成归来的第一个病人，就是你看到的这座会馆的总包建筑工人，那样的岁月里，云溪程家怎么可能允许他们的掌上明珠爱上一名工人呢？那年，祖母病危，父母命下，我母亲嫁给了我父亲，新城顾家，呵，如果不了解的内幕的话，这是多好的姻缘啊
　　祖父母，父亲，舅舅，好多人都以为母亲放下了

　　顾允怀喉头哽咽了下，深深呼吸后又开始接着未说完的话

　　可是，你知道吗？那些夜里母亲对着我流泪的样子
　　那些我看着她大把大把吃药的样子
　　那些父亲放下一切只为让她有一个好梦的样子
　　多么好笑啊，一个声望满天的心理医生医不了自己

　　天空中忽然刮起的阵阵秋风像是要配合故事里的悲伤情绪，蹭的地上残存的塑料膜布轰轰作响，连头顶的麻绳都晃的撕心裂肺，似乎仅存的几丝连接点也即将撕裂

　　身边的姑娘起身虚抱了抱顾允怀，小梨也不知道自己当下是何心情，只知道那些潜伏在回忆中的熟悉种种，肢体反应早已先于大脑

　　呼呼啦啦的异响，肢体柔软的姑娘，顾允怀终是没有把他那段稍显快乐的童年说出口

　　小小的姑娘侧头，后来呢？

　　华叔来了，出现在母亲的诊室，
　　之后，华叔在这片工地上为了推开其他工人，被楼板上的钢筋刺穿身体
　　再后来，我母亲就吊在这里
　　我们赶到的时候，人都已经硬了

　　小梨/所以

　　所以你是为了你母亲，来这里？

　　大概算吧
　　当时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工程自然也没有方式继续进行了，顾家出面买下了这个地方，时间长了，就荒废成如今的样子了
　　这里是华叔生前的最后一个工程也是母亲的遗愿，于情于理也不应该让这里继续这个荒废下去了
　　所以，你愿不愿意把生活馆接过去？我想只有了解故事的人才能做出我想要的设计

　　她当时想说的，她也许懂得，这样的背景下她本就有诸多原因无法接手，可是看着眼前的顾允怀，她嘴边的拒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可直到很多年后的顾允怀才明白，那时的生活馆大概才算是故事的开始，无论是母亲的，还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