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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追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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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子昂浑身酸痛的醒过来,环视着破败的营帐,一时间脑袋发懵。他怎么会在这种破地方?
“哎呦,哎呦,嘶。”他惨叫起身,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像是被人胖揍了一顿。
记忆渐渐回笼,窦子昂又是一声哀嚎,嘴上连连说着完了完了。他这是干了什么啊!把自己的底牌全说出去了!
天上的大哥啊!你怎么能一死了之呢!弟弟是真不适合干这些啊!这下都被他搞砸了,谁还会帮他啊?
窦子昂神情灰败的走出帐,装也懒得装了。反正就这么点底细都被人知道了,大不了死了算了。可是死,唉,死多疼啊。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您醒了?大人叫我把您领去他帐中。”门口的小兵说。
“干什么?我可不喝酒!”窦子昂抗拒道。
“大人说该出发了,您醒了就上路。”
“上,上路?”窦子昂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兵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窦子昂脚步发虚的寻到魏凛,还没开口额头已经浮上细密的冷汗。
“子昂兄饿不饿?过来吃啊!”魏凛嚼着手中的面饼就着咸菜,手边照例是一碗粟米野菜粥,一派悠然自得。
窦子昂看魏凛吃的津津有味,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他沿桌边坐到魏凛的另一侧,眼神戒备。
魏凛装作不知情,“昨日还与哥几个把酒交心,怎么今天这么见外?”
“我,我,哪有。饿的,呵呵。”窦子昂不敢说实话,拿起一个饼子就往嘴里塞。饼太干噎的他难受,吐又不敢吐,被噎的脸色青白。
“五万人就不借你了。”魏凛咽下一口饼,淡定的说。
“咳咳咳,”窦子昂干咳,他眼中很快泛起泪花,不知是噎咳的,还是听了魏凛的话要哭出来,“不借了?我好不容易到这你说不借了?”
“五万人用不上,这个数足矣。”魏凛伸出一根手指。
窦子昂好不容易止住咳,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他忙问:“什么意思,一万?”
魏凛神秘的摇了摇这跟手指。
“一,一千?”窦子昂惊疑。
魏凛又摇了摇,笃定地说:“错。一百。”
“一百!?”窦子昂拔高声音,“一百人能做什么?”
魏凛吃饱喝足,舒坦的靠着椅背。他也不卖关子,继续说:“一百个人只是护送你我还有公孙邑入幽州的。到那你不是有人手可用?”
“那点人够干什么的?!要是够用我何必费劲心思到这。”窦子昂急切的说,也顾不上怕了。
“唉,子昂兄,你说幽州的兵听谁的?”魏凛笑着问。
“自然是我爹,我二哥。或许,或许也有我吧。”窦子昂不太确定的加上自己。
“那不就完了!”魏凛拍拍窦子昂的肩,“你二哥玩阴的你不会?不会就瞧好了吧。赶紧吃,吃完上路了,老子还等着回家追媳妇儿呢。”
窦子昂木讷的吃了几口,稀里糊涂的跟魏凛上了船。
魏凛只点了百人,由郑泰领头悄悄押着公孙邑先走。他带着几人和窦子昂走一路。人多的扮演镖局,他们人少,只做普通商户。
魏凛潜入幽州的第三天,李宝珠才收到了魏凛寄回的第一封信。
可对她而言,已经半个多月了,才有了一丁点消息。
她每天都在盼着来信,时间越是推移,她心中的焦急就越多。连手边的事都做不下,常常心不在焉,一枯坐就是一上午。
拿到信的一瞬间她甚至眼圈都有些红。李宝珠不争气的笑了笑,吸了吸鼻子,展开手中的信。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出自魏凛笔下。她反反复复的看了三遍,才确定魏凛是真的无碍,正驻扎在幽州边界。
李宝珠的心却没有因此而完全放下,战时千变万化,魏凛现在可像信中说的一样安好?
又过了两日,魏凛的第二封信到了。
李宝珠诧异两封信时间隔得如此之近,赶紧走回房间,关上门窗悄悄的打开信封。怕信上涉及的信息泄露会对魏凛不利,她从第一次看信时就小心谨慎,偷偷自己一个人躲在屋中看。
她万万没想到,魏凛竟敢就带了百十个人去了幽州!
李宝珠捂着自己的加快的心跳。这回无论如何也放不了心。
她不禁想到母妃活着时常信神佛,若是也去拜一拜为魏凛求个平安呢?
一问之下她才得知,青州最灵验的寺庙在千乘郡内。这就有些难办了,千乘郡在齐郡西北,两郡虽然相邻,一来回也得十多天。
李宝珠只好压下想去祈福的心思,只是每日依旧心不在焉。最期待的就是来信,最害怕的也是来信。
可这回,又过了五日,魏凛一封信也没传回来。
“嫂子,怎么愁眉苦脸的?”小虎每隔几日就会来看一次李宝珠。其实他也很担心大哥的安危,但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为大哥照顾好嫂子,看好青州大营。
李宝珠不禁把自己的担忧说给小虎听,又提了自己很想去祈福一事。
小虎有些犹豫,沉思半响还是松口道:“让齐修然陪嫂子走一趟,再带些原来寨中的兄弟。这一趟应该是没问题。”
这是小虎权衡利弊之后才决定的,青州境内没有其他匪寨,最近各郡都加强防备,如果一路沿着官路走,只是邻郡并没有多大问题。真要说有什么问题也不过是李宝珠的一张脸太过打眼,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危险。
“嫂子要是穿上男装在外出行会方便得多。”小虎建议道,“这件事你就放心吧,我去找人护送。只是得麻烦嫂子写一封信告知大哥。”
“这是自然,我一会就写。就是不知他能不能收到。”李宝珠有些担忧的说。
李宝珠的信的确没有送到魏凛手里,因为他已经到幽州宽城了。魏凛身在幽州也不便往外送信,已有多日不曾和外面联系了。他们一行人正藏在宽城商议下一步动作。
魏凛更不知道,李宝珠竟然贸然出城了,不然他绝对不会允许!
“齐大哥,前面过了黄河是不是就到乐陵县了?”李宝珠从龙兴寺中出来,忍不住抬头望着远方。
她作男人打扮还特意贴了一撮胡子,显得更像一点。宽大的男装是魏凛的,她没来得及赶制一身合适的。不过这样正好,遮住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齐修然本身就是个不靠谱的,思想跳脱。他看着李宝珠心里顿时有了想法,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撺掇:“都走到这了,你就不想去乐陵县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去乐陵县?”李宝珠也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然真的萌生了这种想法。好像她一直就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敢说出来似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由着心一回,不然或许她会后悔一辈子也说不定。她眺望乐陵的方向,语气坚定:“我想去,咱们去吧齐大哥。”
“真的?走就走。”齐修然跃跃欲试,他还没去过乐陵呢!
十一月中旬黄河还没有结冰,他们一行人一路出奇的顺利,乘船过了黄河又改走陆路至乐陵。
在他们出发的同时,齐修然随意写了一封信搪塞小虎,叫他放心。
小虎怎么能放心?他恨不得冲到齐修然身边暴打他一顿,也好过一人在青州大营中干着急。
“你怎么来了?”王猛太过吃惊,松开了还在手中挣扎的野鸡。这是他走了三里地才抓来的,如今振振翅膀飞走了。
他看向齐修然身后的矮个子“男人”更为不可置信,“这是嫂子!?”
李宝珠笑笑,却并不开怀。她解释道:“实在是没有你大哥的消息,才来了这边。千万别声张,只说我们是你朋友就行。”
王猛闻言一脸为难的挠挠头,“俺也没有大哥消息。唉,先进来吧,俺跟你俩细说。”
王猛不好把李宝珠领进自己帐中,把他们都带入了魏凛帐中。魏凛已经走了好几日,帐中一片冷清。
李宝珠难以想象魏凛就住在这么差的环境里,这里要什么没什么,被子也薄的可怜,哪能御寒?她的鼻子一阵泛酸,心里也说不上的难受,这就是心疼一个人的感觉吧,她想。
“嫂子吃饭了吗?哎呦!我的鸡!”王猛挫败的锤了自己一拳。这么多天就看见那么一只鸡!竟然就这么跑了!
“别想吃的了,快说吧!”齐修然催促。
王猛把自己知道的,包括大哥的计划,大哥让他在这做什么都交代了一通。
李宝珠在信中得知的比起王猛的讲的只是冰山一角。冰山一角都足够让她担心,更遑论她知道魏凛要做的事有多危险以后。顿时,她有个更大胆的想法萦绕于心。
李宝珠带着祈求的看了一眼齐修然。
“不会吧,来这还行。要是去找魏凛,他真的会揍我的。”齐修然想也不想就拒绝,出了青州谁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李宝珠不愿放弃。她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明知齐修然是个十足的医痴,因此说道:“许多草药在幽州都是独一份,若是一生不去一趟,该有多可惜啊。你是大夫,我是药童。这种身份没人会在意的,就算有人注意,大夫如今也是最受用的人之一,没人会为难的。”
齐修然最终还是被说动了,和李宝珠一同前往幽州去寻魏凛。
他们知道魏凛的计划,拿着乐陵县令帮忙伪造的身份文书,顺利的混进了幽州童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