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有片黄稻田》何知秋

24、第二十四章

　　不是说给他道歉吗？打架就是他所谓的道歉，给惯的，什么臭毛病。

　　这不是第一次打架，但绝对是认识以来第一次吵架带上手的，还飙脏话的，平时他们很少说脏话的，这打一波架把一年的脏话都说了。

　　都是往脸上招呼的，丝毫不带一丝犹豫的，直到打累了才稍稍停缓下来，模样狼狈极了，破了相，不是什么大伤，养养就好了。

　　彼此默默的坐着，一片寂静，很默契的是两人都在努力的冷静下来，谁都气，但谁都没做全程的对事儿。

　　姜昀率先打破了沉默：“爽了？上来就给我一拳你还挺生气！嗯?”

　　孟穗：“切……该！”

　　姜昀蹙着眉头起身掐住孟穗的脸旁，把人摁的死死的：“要死啊！”

　　“神经病你，放开老子我还能跟你打个三百回合！”孟穗嚎着，“你就是欠，软硬不吃。”

　　孟穗嘴里的软硬不吃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怎么着给他道歉都不接。

　　沉默了好一瞬姜昀平复下情绪，坐了回去，扶着太阳穴揉了揉，着实打脑壳，已经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和孟穗谈下去了，再这样下去非得再打一顿。

　　年轻气盛的年纪，谁也不肯服软，谁也不肯低头。

　　烈日晒得人心堵，乌云会悄咪咪盖住它，前一秒还燥得很，后一秒已经慢慢凉了下来，思绪也慢慢拉入了正轨，孟穗摸索着手腕，不停摩挲着，眼底不断闪过心虚，最后是泄了气，缓缓低身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整理好放在姜昀面前。

　　姜昀斜了一眼，还挂着灰呢。
　　孟穗伸手拍了拍书上的灰，又使劲儿抹掉手上的灰土，嘴里哼哼唧唧：“对不起……@∑ρ?。”

　　后面孟穗哼唧了个什么姜昀也没听清楚，就“对不起”刚好听清了，后来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就只有哼哼几声。

　　姜昀心底一颤，但嘴上仍饶是不容人：“说什么，没听清，说清楚点。”

　　多多少少夹带着私怨。

　　孟穗也是横心，就差拿着喇叭吼：“我说！我不该打你，对不起！我没想故意打你的。”

　　姜昀：“不还是打了吗？”

　　孟穗：……

　　孟穗很清楚自己不占理，别扭了半天，又嘟囔：“我本来想着那么多天了……我……我也有道歉，你该消气了。”

　　说到这孟穗又没了底气，但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了气势：“明明以前都是你起来的，你到好，一声不吭的把我一个人落在家，也不叫我。”

　　孟穗盯着姜昀，等待着答复。

　　姜昀：“我……那你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上来打一架，靠！你看我脸成啥样了。”

　　还吼他，孟穗不服气，指着自己的脸：“我的不也被你挠花了吗？你还要怎样，我还给你道歉了，你怎么就不能不生我的气了，打冷战这样有意思吗？没听劝是我不对，但我现在也认了，你还要怎么样，你到底原不原谅我了。”

　　姜昀唠叨：“我本来就和你谈过好几次我妈她那样的有病行为，你也不知道避着点，我长这么大就交了你这么个朋友。”

　　孟穗有些不耐烦：“行行行，得了，你也说了我两是朋友，一句话，和不和好。”

　　姜昀给他当头一棒：“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不好了？”

　　一瞬间孟穗无言以对，在那儿傻笑着，一瞬间感觉压在心头的石头落下了，孟穗想的是还好姜昀没有要和他绝交。

　　姜昀第一次这么和孟穗吵架，反正再怎么着这次就真的挺气的，本来从小就没朋友，好不容易熬到了高中才摆脱他妈妈监视，又好不容易交上这么一个朋友。

　　当时他是真的怕了，他怕孟穗会因为洛辞的缘故远离他，看不起他，也是真的着急。

　　姜昀吐槽：“一上来要打架的是你，你还委屈上了，我是不是有点太吃亏了啊孟穗?”

　　“嗯?”孟穗道，“你那儿吃亏了，我不道歉了吗？”

　　姜昀嗤笑：“有你这样道歉的嘛？先把人打一顿又委屈巴巴的道歉，搞得我很被动呐！”

　　这样一想的确是他不对在先，就算孟穗平时再怎么脾气霸道，但在事儿上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想着说点什么，但是哼哼唧唧半天也没憋出好话来。

　　姜昀轻叹：“算了，我跟你较真什么啊？”

　　孟穗愣住了，姜昀莫不是把他当小孩儿看了吧？孟穗感觉心里过意不去，也不知道怎么狡辩，就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姜昀学习。

　　等到五月的落日打在玻璃窗上，一点点折射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爬到了书上手上，又悄无声息的爬在了姜昀脸庞上。

　　明明距离那么近，为什么这样看着却模糊了不少呢？孟穗想要看清楚一些。
　　孟穗脸趴在桌面上，看着姜昀笔锋下的字，锋利提拔，都说长得好看的男生字都很丑，可姜昀不一样，真的很完美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明明已经很完美的一个人来的，为什么他妈妈还要他天衣无缝呢?为什么要奇怪姜昀做不到天衣无缝?如果一个人天衣无缝才奇怪吧？

　　等纸上画上了圆圈，姜昀才合上书，孟穗很殷勤的抢着收拾书。

　　不等姜昀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姜昀的书吧挂在自己肩膀上了，一脸笑嘻嘻的说：“走吧！吃饭去，刚好饭点儿了。”

　　孟穗抢在前面走着，可后背传来的拉力是他后仰：“干嘛？”

　　姜昀：“我书包拿来，我自己背。”

　　孟穗拒绝：“不要，我帮你背。”

　　说完扯着书包先走一步，任姜昀在后面跟着。

　　吃饭的时候孟穗把自己盘里的肉全给了姜昀。

　　姜昀：“你太殷勤了。”

　　孟穗不语笑笑。

　　……
　　等晚自习的时候，徐良看着两人脸上挂彩，问他们：“你俩吵架了？打架了？”

　　合：“和好了。”

　　徐良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竖着大拇指：“牛逼，打架了还能和好如初，人家都是小情侣床头吵到床尾和。”

　　徐良打趣：“你两要是其中一个换个性别我都敢说你两是一对，整天粘在一起，打架了还能和好如初跟啥也没发生一样。”

　　徐良不知道姜昀是同，这话一出很难不让姜昀思绪扰乱，但是孟穗知道啊！

　　普通男女被这样打趣都会害羞，同也一样的，孟穗看着姜昀的反应。
　　一瞬间姜昀的耳朵和脸都红了，但又很快的消退下去了。

　　姜昀象征性的轻踹徐良两下警告：“少乱说话，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多大仇多大怨呐得都打过了还马上绝交，一看就是塑料兄弟情。”

　　说没有怨气是假的，讲真的一下子被突袭打一顿挺气的，可能因为是孟穗，所以气的不深，气的快好的也快。

　　脸红的一瞬间孟穗是捕捉到了的，上课时孟穗给他传纸条：

　　你刚才脸红了？我看到了。

　　姜昀看着手里的纸条撇撇头。

　　孟穗拿过纸条写到：啧啧啧，真纯情，那一下红的呐……

　　姜昀把书拍孟穗脸上：“给你闲的没事儿干了？没事儿干就多背点儿书吧！兰亭背完了吗你?”

　　孟穗：“切，你背完了了不起啊……”

　　姜昀懒懒笑道：“是了不起点儿，第一不是白当的。”

　　这算打击他吗？孟穗阴阳怪气的说：“有些人呀！成绩好就了不起了，尽在我面前炫耀，迟早有一天把你挤下来！”

　　姜昀：“我等着呢，把我超了你就我爹。”

　　孟穗拳头顶在他肩膀上：“少瞧不起人，说不准呢？”

　　“嗯嗯……”

　　孟穗：“切，敷衍。”

　　脸上的挂彩一时半会儿也消不掉 ，等放学了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两人才拿出班里的碘伏来上药。

　　姜昀摸着破皮的部分：“真够狠的……”

　　“彼此彼此。”

　　晚上寝室还不是那么早关门，大多人会在操场上逛会儿。
　　边角的路灯把整个操场照的的通亮，等下飞蛾围绕着灯不知所向的左右乱撞。

　　若是在灯下停下一会儿就会被包裹其中，也只是弯腰系鞋带的功夫，一抬眼蛾子就飞进了眼睛里。

　　出于本能反应，孟穗不经往后栽，眼睛也不大睁得开。

　　慌乱间正好抓住了姜昀的手才稳住下来，孟穗蹲在原地紧闭双眼，也不敢用手去揉搓。

　　“怎么了？”姜昀低头看着孟穗。

　　孟穗：“虫子飞眼睛里了。”

　　姜昀俯身查看：“哪只?”

　　孟穗哼哼：“两只。”

　　姜昀强行扒开孟穗的眼睛吹了一口气。

　　气流吹到眼睛里并不是那么好受，但足以让异物吹出眼睛。

　　孟穗立马揉了揉眼睛，换换睁开眼正好对上姜昀的目光：“谢了哈。”

　　徐良是个大嘴巴，还没等他们带着那一脸的彩回来就被抖了个遍。

　　曾可一整个震惊，早早等在门口，等门一开就冲到前面抱着孟穗的脸左看右看。

　　又怪异的看着姜昀，啧啧啧嗔怪：“渣男！平时一副对孟穗好得不得了的样子，他居然会打你的啊宝儿！”

　　姜昀把书包扔在孟穗床上顺势坐下，静静看着曾可使劲儿演。

　　曾可做着夸张的动作：“哦！上帝 ，那个该死的男人怎么舍得打你，这小脸儿都花了，小可怜儿，快离开他进入我的怀抱吧！我会疼你的。”

　　说势就把孟穗揽进了怀里，徐良在一旁咯咯咯笑个不停：“哎呦喂，差不多得了 ，戏真多，又不是家，暴，没看见姜昀脸上更惨吗？”

　　“你两奇迹啊！居然会打架，还互殴。”廖凡把抱着孟穗的曾可拉开来扯回自己身边，“噗哈哈呵，你两真有意思。”

　　姜昀附和：“是挺有意思的，就像某人说的打是亲骂是爱，打人还挺委屈。”

　　孟穗偏偏头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开始会内涵人了呢？
　　总归是他不在理也只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