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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雁起空,雀起笼。
薄雾如愁,在云层间浓了又浓!
铅灰色的云层压着千层大厦的楼顶,碎冰似的寒风卷着街尾枯叶,在光秃的枝桠间割出呜咽般的呼啸。这风不是寻常的冷,是带着刀刃的恶意,刮过面颊时像无数根细针穿透皮肤,连骨头缝里都渗着刺骨的寒意,仿佛整条街道都被冻成了一块沉默的冰棱。
余岁站在天台,指尖触到护栏上凝结的霜花,那凉意顺着血管窜进心脏。曾以为自己是活在琉璃盏里的人,从未沾过半分苦厄,连疼痛都只是书本里苍白的字眼。可此刻痛楚却像破土的藤蔓,从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开始疯长,每一根须蔓都缠着密密麻麻的尖刺——
那个昨晚强占他的学长林泽铭,曾在落雪的夜里勾着他的肩膀说 “有我罩着你”,掌心的温度还残存在记忆里;转眼却看见账本上精心编织的数字,每一笔开销都像淬毒的针,扎穿了所有温情脉脉的表象。原来那些深夜温好的汤药、雨夜里撑开的纸伞、甚至眼底曾以为的深情,全都是包裹着腐肉的糖衣,是戴着伪善面具的变态戏码,是披着羊皮的恶狼撕下伪装前的拙劣表演。
喉间涌上腥甜的涩意,余岁踉跄着扶住护栏,远处被寒风吹得扭曲的灯影里,他忽然听见胸腔里有什么东西 “咔嚓” 一声碎了,碎得比冬夜里的冰棱还要彻底。
他望着远处云层里妖异的紫霓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皮肉下青紫色的血管突突跳动,恰似那些永远无法愈合的谎言。
他想,他不该轻信那个人。
“不该的...” 余岁蜷在锈迹斑斑的护栏旁,牙齿打颤的声响混着呢喃。千层大厦的风裹挟细沙刮过脸颊,却不及记忆里那些虚情假意的承诺刺痛。当初若拒之门外、不信那所谓的朋友关照,又怎会像残破布偶般瘫在这冷寂天台?
喉间腥甜翻涌,他死死攥住护栏,指节泛白。后悔早已不够 —— 滚烫的绝望如沥青灼烧神经,世人的冷眼、家人的厌弃,连同林泽铭强占完的第二天就像甩脱脏抹布般的冷漠,将他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正将他最后一丝生机碾碎。
“凭什么...” 沙哑的嘶吼被风撕碎,他砸碎酒瓶。脆响惊飞夜枭,他跪坐在碎片中,任瓷片扎进膝盖。鲜血顺着排水口流淌,恍惚间竟似婚礼红毯上的玫瑰。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旧痕,他扶着锈迹斑斑的护栏缓缓起身。夏夜的风裹着远处夜市的鼎沸声,将衣角吹得轻轻翻卷。脚下的霓虹车流在暮色里化作模糊的光斑,像坠入深海时望见的最后一缕天光。当身体开始倾斜的刹那,巷口骤然响起的救护车鸣笛,像根细针突然刺破了蒙在眼前的雾。
他瘫坐在护栏内侧,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初落发来的消息:
“宝宝,今天想吃什么?我早上上班的时候顺路给你带过来。”
余岁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文字,指尖悬在键盘上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领口滑落处,锁骨下方淤青如墨绽染,那是昨夜被死死按住时留下的印记。他无意识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角,试图遮掩,却触到后腰结痂的擦伤 —— 那是林泽铭把他抵在桌角时,桌沿硌出的伤口。
他不敢回复,更不敢告诉初落。要是初落看到自己这副残破的模样,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厌恶、怜悯,还是无法接受的震惊?喉间泛起铁锈味,他攥紧天台护栏,金属寒意透过掌心传来,恍惚间竟像是昨夜那人冰凉的手指。
远处的霓虹在泪眼中扭曲成狰狞的笑,嘲笑着他支离破碎的理智与摇摇欲坠的生念。
看淡世间红与尘,终未了却红尘事,终又化作尘。
“尘埃落定。” 他将额头抵上冰凉的护栏,睫毛上凝结的水珠悄然坠落,不知是霜、是泪,还是终究散不去的红尘。
他被困在寂静与恐惧交织的罅隙里,如同深陷泥潭的困兽,今日的绝望望不到尽头,明日的曙光也永远不会降临。
昨夜的暴雨裹挟着惊雷肆虐整夜,此刻却渐渐偃旗息鼓,雨声渐弱,如同生命的流逝,一点一滴从他身边抽离。
刺骨的夜风呼啸着掠过面庞,浓稠如墨的夜色将他紧紧包裹,黑暗中飘忽不定的阴影,似是命运无情的嘲弄,在虚空中肆意摇曳。
他如同雕塑般僵立在千层大厦的天台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街道,霓虹车流化作细小的光斑。头顶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浓稠的夜色如同一张巨网,将他笼罩其中。
颤抖的指尖死死抠住锈迹斑斑的护栏,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难以名状的恐惧。可回望身后,是早已被斩断的退路,摆在眼前的,唯有那看似解脱实则万劫不复的抉择。
【凌晨三点半】
浓稠的黑暗如沥青般漫过城市天际线,暴雨初歇的空气里还悬浮着铁锈味的潮湿。
余岁赤脚踩在天台粗粝的水泥面上,千层大厦的风卷着他破碎的衣角,将楼下模糊的地平线撕扯成一道扭曲的伤口。
他的思绪像被撕碎的信笺,飘向抛弃他的父母,飘向那些在流言蜚语中离散的朋友,最终停驻在一张永远鲜活的面容上 —— 初落,那个顶着金黄卷发、浑身蒸腾着阳光的少年,曾用八载时光在他心底种下希望,又亲手将其碾作齑粉。
记忆如倒带般清晰:运动会塑胶跑道上蒸腾的热浪里,小麦色皮肤的少年冲过终点线,汗水晶亮的下颌线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而彼时刚被家庭逐出家门的余岁,就那样跌进了这份炽热里。
颤抖的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当电话接通的瞬间,电话另一头,初落带着醉意的嗓音像根锈针,扎进他千疮百孔的心脏。
“小鱼?” 两个字裹挟着陈年的温柔,在夜风中碎成锋利的玻璃渣。他听着电话那头红酒杯碰撞的轻响,听着少年絮絮叨叨的醉话,喉间泛起血与泪交织的腥甜。
“我在城东边雪茄文化楼的天台。” 余岁的声音被风揉碎,“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话尾的颤音未落,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剧烈的响动,仿佛玻璃杯坠地的脆响,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与压抑的喘息。
残阳熔金的天际线正被墨蓝吞噬,一钩弯月在云絮间轻颤,似是为坠落的日轮哀泣。时光的沙漏倾斜如注,暮色正用青灰色的纱幔,缓缓覆盖人间万物的轮廓。
余岁垂立天台边缘,衣袂被穿堂风灌成鼓起的帆。脚下并非具象的深渊,而是被暮色晕染成泼墨画的命运裂隙 —— 那万丈幽蓝里浮动着无数个相似的晨昏,如同亘古不变的轮回齿轮,在天地间无声咬合。他在等一个身影,等那双曾为他拨开迷雾的手,来共同叩问这道横亘生命的命题。
错的从来不是振翅的蝶,而是这方用既定轨迹编织的樊笼。当自然法则化作无形的锁链,每颗试图偏离轨道的星子,都注定要在引力的撕扯中燃成灰烬。世人将这循环称颂为永恒,却看不见每圈年轮里凝固的挣扎,看不见那些被碾碎在纪元更迭里的孤勇。
他曾妄想做劈开夜幕的第一缕光,用骨血磨利刀刃,试图斩断缠绕灵魂的因果之线。当第一个黎明将他的身影镀成金色时,他以为窥见了破局的密钥,却未料世俗的荆棘早已织成密网 —— 每一次振翅都扯动旧伤,每一步前行都踏碎幻梦,直到最后一缕挣扎的星火,也被名为 "常态" 的潮水浇熄。
此刻他与深渊仅隔半步,风穿过指缝时带着轮回的低语。或许命数早被刻进掌纹,如同古树的年轮般无从更改,那些试图拓荒的足迹,最终都成了循环里新的刻度。但当他望向远处渐次亮起的灯火,某扇窗棂后忽闪过熟悉的剪影 —— 是初落时赠予他的那枚萤火,正穿越人海,在宿命的罅隙里固执地亮着。
原来真正的破局从不在斩断,而在明知是飞蛾扑火,仍愿将残翼化作燎原的引子。当法则成为枷锁,每一次破茧都注定鲜血淋漓,但只要那点光亮还在,这被定义为 "尽头" 的天台,或许正是另一场溯洄的起点。
日落西山婉月嘁,不辞长念虹日惜。
时光飞逝,日幕将至。
【时光在等待中凝固】
暮色如同泼翻的墨汁,渐渐浸染整片天空。
余岁倚着锈迹斑斑的护栏,望着脚下深渊般的街道,霓虹车流化作幽蓝的磷火,在深渊底部明明灭灭。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第三次时,余岁终于摸出屏幕。锁屏壁纸还是初落戴着向日葵发箍冲镜头比耶的照片,阳光从他卷曲的发梢漏下来,在余岁的世界里投下过最温暖的光斑。
颤抖的拇指划过接听键,初落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炸开:“余岁!你别做傻事!我已经在楼下了!”
天台铁门被撞开的巨响惊飞一群夜鸟。
初落踉跄着冲进来,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皮鞋底还沾着路边的泥水。他奔跑时带起的风里,混杂着浓重的汗味与焦灼的气息,完全不见往日舞台上弹钢琴时的优雅模样。
“别过来!” 余岁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护栏,“你知道吗?林泽铭他...” 喉咙突然哽住,那些被撕碎的夜晚、被玷污的信任,像腐肉般堵在喉间。
初落的瞳孔剧烈收缩,看着余岁脖颈处隐约露出的淤青。他想往前冲,却在对方探出天台边缘的瞬间僵成雕塑。
“求你...” 初落的声音破碎得像风中残叶,膝盖重重砸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我求你下来!我们去报警,我陪你去医院,我...” 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地面,晕开深色的痕迹,“你还记得吗?那年跨年夜,我们在天台上放冷烟花,你说以后要一起养三条狗...”
余岁仰头大笑,笑声被风撕成尖锐的碎片。滚烫的泪水混着雨水滑进嘴里,咸腥得让人作呕。他想起初落总在雨天为他送伞,在他发烧时彻夜熬粥,那些温暖的过往此刻都成了凌迟的刀。
“我就像被吹胀的气球,看着绚烂,实则一碰就碎。” 余岁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最后一次深深凝望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你知道吗?当林泽铭把我按在地上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
话音未落,余岁张开双臂,如同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蝶,纵身跃入无尽的夜色。
初落撕心裂肺的哭喊刺破夜空,他疯了似的扑到护栏边,指尖擦过余岁垂落的衣角。在坠落的瞬间,余岁恍惚又看见八年前运动会上那个带着阳光气息的少年,可这次伸出的手,终究没能抓住他正在消散的生命。
一声轻响,楼下本想着看日出的人们都看向了楼顶,惊讶间发现空中有什么东西。
太阳东升,他归于风。
急救车的蜂鸣与早班公交的轰鸣绞成乱麻,在城市苏醒的褶皱里切割出悲怆的五线谱。
余岁曾立在天台的眉梢,楼下的人都在看他演戏,凌晨的微风吹过他的脸颊,他松开手,追着一道银弧坠落,像一片被狂风吹反的叶子,在天地间划出决绝的抛物线。
当晨曦为楼宇描上金边时,某扇窗棂正渗出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的寒意。
没有长亭的柳笛,没有古道的扬尘,在这个稀松平常的早晨,有人永远留在了昨天。
现在想来,千层大厦的确很高,为了不让人发现,余岁先前并未直接做电梯去天台,而是选择了楼梯。
谁也不知道,他曾在两千零一级台阶上数过月光 —— 那些被楼梯拐角吞噬的喘息,最终都凝成了天台边缘的霜。
千层大厦很难一层一层的爬上去,但余岁还是爬了上去,然后又从最顶端一瞬之间,飞跃而下,坠入了尘世,化作了尘埃。
据说坠落的瞬间,时间会被拉成透明的丝。
余岁看见城市的霓虹退成流萤,听见世俗的讥诮碎成星屑。当身体穿过最后一层云霭,他终于读懂死神递来的请柬,那是挣脱轮回的唯一通关文牒。
从窗纱后传来的诟骂到此刻万籁俱寂的澄明,不过是跨越了一道名为 "人间" 的屏风,屏风上绣着密密麻麻的 "应该" 与 "不该"。
若有来世,余岁仍要做撞向南墙的荆棘鸟,用破碎的喉管唱完未竟的情歌。哪怕再一次被流言的荆棘刺穿翅膀,也要在宿命的枝头绽放成血色花火 —— 因为真正的爱从不逃避,而是明知深渊在前,仍愿把自己抛成照亮黑暗的陨星。
当他的骨血融入尘埃时,初落正抬头看见,有颗流星恰好划过他们曾共赏的夜空。
野玫瑰被摘走了,初落心里那株野玫瑰此时此刻不复存在了。
世人都说初落怕死,不敢追随爱人跃入那片虚空。可谁看见他把余岁的骨血熬成汤药,在每个晨昏饮下续命?当憔悴凝成眼角的霜,他开始替另一个人呼吸 —— 用余岁未用完的肺叶吞吐人间烟火,用余岁未踏完的步履丈量世态炎凉。
轻点喷,谢谢。
每周更新一章。
为什么更新时差这么慢,
因为作者手疼打字慢,脑残想的慢。
感谢各位读友体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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