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楚关》希腊书生

1、第 1 章

　　[秦军攻楚，集结丹水谷地。屈原违命率领新军出战，却无兵符调动粮草。义士黄卞连夜从郢都盗出兵符。秦国公主赢华出动黑冰台阻击。]

　　“华儿，”
　　“父王。”
　　“我欲将你许配黄卞，你可愿意？”
　　黄卞？那个刺杀犬戎王的黄卞？
　　“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哪。你小时候随太子北巡，被犬戎劫去，可多亏了他，一人一骑……”
　　“可女儿听说他是楚国人。”
　　“我要他为我所用。”
　　“可，可人家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

　　“……，不急。等你今晚的任务完成，再商议吧。”

　　入夜已深。马道。孤灯。客栈。

　　马蹄声清冷而节奏分明，溅碎驿道上的细石。骑士把自己裹在披风里，埋头伏着马鬃，任其颠簸，只两条腿僵硬地扣住马肋。
　　迎风飞驰，斗篷啦啦作响。

　　呼啸间从客栈门前掠过，一串纸灯笼摇摆如蛇。
　　片刻，马蹄呼啸着折回。
　　勒马，马扬前提，钉在当地。鼻孔两股热气。
　　骑士将斗篷一甩，擦一把鼻涕，大踏步上前，叩门。

　　再叩门。擦一把鼻涕。

　　叩门。

　　叩门。一把鼻涕。

　　半扇门，吱吱哑哑，没有脑袋探出来。
　　骑士推开另半扇门，挤进身。前面一个身影正往里走。
　　大踏步跟上。

　　厅柱，烛影摇摇欲坠。大厅宽敞，桌凳整齐，坐下。
　　搓搓手掌，搓手指。
　　包袱取下。
　　放在桌角。

　　拿起倒扣的茶碗。
　　提起茶壶，空的。
　　一把鼻涕，甩在一道人影上。人影很细。

　　“客官。”
　　罗裙，淡施粉黛，一个良家女子。
　　“请用热茶。”
　　“一壶赵酒。”
　　“少等。”
　　转身，袖口轻带，包袱闷声落地。
　　“不用，我自己来。”

　　烛影，风声。
　　“客官慢用。”
　　捉袖。玉腕。夔刺青。
　　三花酒瓶，酒落无声。

　　茶碗飞出，烛灭。
　　回廊弓弦声，箭镞破空声，没镞声。

　　马嘶。
　　二人一骑，绝尘远去。

　　好熟悉的感觉。
　　“你是黄卞？”
　　斗篷下，女子说。
　　“是，公主。”
　　“你还记得我？”
　　“那时你很小。我刚才看到了你手腕上的夔刺青。你是黑冰台的赢华公主。”
　　“你知道黑冰台？”
　　“是。”
　　“你真要帮楚国？”
　　“是，公主。”
　　“为什么？”
　　“春申君黄歇是我义父。”
　　“你是楚国的秘密斥候。”
　　“是。”
　　“那我们以后就是敌人。”
　　“是。”

　　云梦泽边，公主下马。
　　“父王……”
　　“不用说了。”他打断。
　　“这里有秦国的斥候出没，你可以跟他们到你们秦军军营。他们应该认识你吧。”
　　“你，你还会不会去秦国。”
　　“不会，除非楚国灭亡，我成了俘虏。”
　　“多谢。”公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黎明。
　　“黄壮士！”
　　“屈大夫，兵符在此！”
　　“多谢！”

　　[丹水之战，楚国新军八万，击杀秦军六万，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