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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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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源的七夕活动顺利举办,他难得没穿成花孔雀,一身小正装,出发时候顺路堵我过去参加活动。
见我短T配长裤,表情瞬间不好了。
“您这是去开会呢?”
“我又不相亲,随便穿穿吧。”
楚源不乐意,硬是压着我去换了一条裙子,配上一个香奈儿包,然后到他熟悉的tony老师那里吹了个头。
我无语地看着依然不过如此的自己,实在不知道他为何多此一举。
“打扮打扮,心情都能变好。”
“我看着有那么不开心么?”
“这样说吧,从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就没觉得你开心过。”
“也可能是我长了苦瓜脸。”我看了看镜子,那张不过如此的脸上,镶着一双似乎带着水意的浅眸,“说不准做个卧蚕,割一个大双,看着会开心点。”
“要不再整个微笑唇?”楚源被我逗乐,“你这人,一讨论这些话题就逃避,我也懒得说,今晚来的几家公司,好多优质男青年,你就降低点眼光,好好看看。”
“怎么,今儿没优质女青年?”
“得有客户思维,优先客户。”这个牙医一本正经,真有点商人的模样。
我们到活动会场时候,人已经不少了,因为不少是工程师,没什么特别爱出风头,场子还算和谐。
楚源今儿不是主持,主要负责活动秩序,整个人相对安静不少,如果嘴巴能被缝上,自然会是更完美的。
他总是不时来问一句有没有看上的,或者看我在哪儿窝着,就要霍霍我去参加活动,直到活动结束,还在撺掇我去要微信。
“你总得多尝试尝试,才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儿的。”
“陈默给你的KPI?”
“我真心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我敏感地察觉到,他或许和林萧有接触,想到这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干过架,难免有些后怕。
“林萧是不是,又给你带来了麻烦?”
“小庙进大神。”楚源表面倒是不怎么介意的模样,“他跑来问了问我们俩的事儿。”
我并不意外林萧会查到我和楚源开过房,这人偏执起来便是如此,叫人难以逃脱。、
“你和他实话实说了么?”
“我要是说假话,只怕他要把我的小诊所砸了,”楚源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笑出来,“以前老听人说有钱人抠门的紧,这林萧倒是个不差钱的,不仅能免新街口那边店的租金,还准备给我们投资新的分店。”
“投资你,他也不亏。”
这话楚源爱听,“你俩到底准备怎么办,这么耗着我看不是个事儿。”
“所以你这么积极给我介绍对象?”
“感情这种事儿吧,之所以能耗着,有一点肯定是真的,就是两边都没放下。”
“是么,我倒是没有明显感觉。”我说的是实话,“要不是因为他出了意外,我们早该断了,所以我已经过了最难受的时候。”
“受伤?是去年秋天时候?”
楚源知道很正常,那个时候到处都在报道,再后来林萧歇了大半年,外面都在猜测他是什么情况。
那半年,却也是我们相处最多的时候。
或者说,是我单方面相处和他相处。-
林萧是在西北拍戏受的伤,当天夜里就转到了北京的医院,头部和胸腔伤很严重,一直没有醒来。
林家关闭了所有对外消息,拒绝大部分的探望。
至于我这样一个外人,自然也没有探望的资格,即便是冷昊带我过去,也只进去过一次。
那个安静躺着的人,是林萧,那个时候我想,或许这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医生说他很顽强,一直在坚持活着,但是不排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
医生说这些话时候,林家的一些人都在,我站在最后面,看着那些人的背影,一瞬间仿佛回到年幼时候,一群人围绕着父亲说着什么,最后忽然化作一阵悲痛的哭声。
我不记得那时候是谁哭得那么沉重,当下哭得最难的,是林萧的母亲。
说到底母子连心,这对母子虽然不亲近,感情却是真的。
他们都出去之后,我想着能跟冷昊一起走了,却被门口的林家大哥拦住了。
“刚刚护士说萧萧的数据有变化,您方便再去看看么?”
他是询问的语气,却挡住了出去的路,助理引着我到了林萧的病房。
林萧还在躺着,长长的睫毛落在脸上,很是安静。
我转了视线,听着大夫的指挥,和这人说话。
林萧的数据有些变化,大夫很高兴,还让我把经常说的话录音。
“爱人声音往往会给更大的刺激。”
我没有说话,看着那个安静躺着的人,心中波澜不断。
林家人这时候倒是不介意我是什么身份,当时就让人送了录音机,还把林萧这个病房的监视器连上了我的手机,希望早中晚都可以和林萧打个招呼,甚至会在节假日派人直接接我过去医院。
一开始只是周六日,后来就是每天下班,每个节假日。
说实话,我和林萧在一起那么久,除了最开始时候新鲜,后面也没在一起这么久过。
到他出事的前一个月,更是没有见过面。
谁还能没个私生活,我难免有些烦,便让那保镖给林家大哥转达想法。
结果就是林母特意来,给我开了一张支票,希望可以就此陪着林萧,直到他醒来。
“您的工作我们可以安排,林氏是家老企业,年轻人可能觉得没意思,不过互联网或者官家的工作,我们这边都能找找路数。”
她以林萧为中心,我能理解。
但是工作的本身是自我价值的实现,所以我拒绝了她给的建议,也拒绝了那张支票。
我最终还是在林家软磨硬泡之下,不得不去陪着林萧,直到他醒来。
林家人这点和林萧很像,用到的时候物尽其用,不用的时候弃之敝履。
林萧的醒来很突然,那个时候快圣诞了。
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节日往往很忙,难得见面也就是上床,也没正儿八经地过什么节,更何况林萧一向不喜欢我在他那个房子里做什么布置。
现在他睡着,我出于弥补遗憾的心理,就装饰起了病房,买了不少东西,还给林萧买了一个圣诞帽。
他的头围实在大,圣诞帽还得开个小口才能戴上去。
他睡得依然那么安静,我静静地看着他,许下今年的圣诞愿望。
“希望将来,各自安好。”
那天晚上我看着圣诞树亮了很久,昏昏沉沉地睡着,再醒来时候就看到一大堆医生护士在,原来是林萧醒了。
他还不能动,头上带着圣诞帽,透过人群,眼睛似乎在看我。
那一眼不知道有什么情绪,就那么一直盯着我。
那双深瞳好像要透过灵魂,一瞬间叫我不敢直视。
我没有靠近他,拿了包离开,刚到楼下又被林家保镖追了回去,说是林萧情绪不稳定。
“叶小姐,林少刚刚醒,很容易出问题。”
说的好像我是林萧的药一样。
林家人都一个尿性,得寸进尺。
林萧是,林家那些长辈也是。
他们居然希望我可以陪着林萧复建。
我忍不住笑,“您是林萧母亲,应该知道他私生活情况,大家都是女人,何必这样为难彼此呢?”
“你对萧萧,是最重要的人。”林母声音诚恳,“他好不容易醒过来,如果不能好好复建,下半辈子也会躺在病床上。”
他说的都是事实,所以我答应留下来照看林萧。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林家给我安排了一个事业单位的工作。
工作清闲,养老很可以。
我本来就动了离开北京的心,也就无所谓当下是什么情况。
林萧的康复训练废人费心。
他实在要面子,现在这狼狈的模样不愿意别人看到,甚至连冷昊,他都不太愿意见面,我也就成了他的情绪出口。
复建压力太大,林萧情绪不稳定,常常会突然发火,这人正常时候,对我发火也没节制,那个时候更是如此,什么东西都能丢过来,似乎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我默默听着,等他发完火,稍微收拾一下房间的东西,然后叫林家的保镖和护理进来收拾,自己出去处理一下伤口,或者去上班调整一下心情。
也还好现在只是责任心作怪,没有那么多感情,要不然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如何。
每次林萧发完火,我都会调整一个星期左右。
无外乎就是自我谴责是个傻X之类的话。
林萧的电话总是不分时候打过来,有时候问在干嘛,有时候问什么时候过去,有时候是道歉,还有时候是问想吃什么,或者更直接的,就是让人送东西过来。
他实在是没有事儿,偶尔送点奶茶甜品就算了,后来一日三餐都要送,还是专门饭馆配送,搞得我和单位里的人总是格格不入,一个个都以为我有个有钱男友。
我只好跟他说没这个必要。
林萧便是小心翼翼地问着,“你是不是,烦我了?”
他像个小朋友,又害怕我烦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坏脾气,过得很矛盾。
伤口差不多时候,他终于可以洗头了,但是不愿意护工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我。
洗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这人的头发实在是太脏了,两遍水才出清水。
他有些不好意思,眨巴眼睛,“我要是成了一个废人,你会在我身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