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燕归期》默可言

39、第 39 章

　　当天晚上，在室友卢颖涞的提议下，四人来到学校对面的小餐馆聚餐。

　　几个小菜外加一汤，四人吃饱后靠着椅子畅聊。

　　“你们喝不喝酒？”室友刘叶越聊越兴奋，有种想喝酒的冲动。

　　剩下两人摆了摆手，唯有凌芸默不作声。

　　三人看向凌芸。

　　酒精向来是凌芸最痛恨的东西，从小就是。
　　“我喝！”凌芸突然开口道。
　　“老板，两瓶啤酒。”

　　两瓶600ml的玻璃瓶放在桌上时，凌芸一把拿过，动作熟练到根本看不是这是她第一次沾酒。

　　啤酒味道酸涩且苦。
　　凌芸皱着眉，一下子喝了半瓶。
　　三位室友见状连忙拦下。

　　“我没事。”

　　凌芸敲了一下另一瓶啤酒，眼神示意刘叶，“喝啊！”

　　她再次竖起瓶子，手里的啤酒很快见底。

　　“你不喝吗？”

　　凌芸脸颊泛着红，言语中有些含糊不清。

　　就在凌芸想要开第二瓶的时候，手里的开瓶器被夺过。
　　开瓶器被放到了另一桌上。

　　小餐馆每桌都坐满了人，完全没有多余的位置。
　　“你是谁啊？”坐在凌芸对面的刘叶问出了剩下两人的疑惑。

　　凌芸撑着桌子要站起，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陆沈一，凌芸的朋友。”

　　陆沈一双手护着凌芸，生怕她下一秒跌倒。

　　三位室友半信半疑，也纷纷站了起来。

　　凌芸的声音突然变大，“你骗人，陆沈一早就不见了，他不见了。”

　　周围传来一些目光。

　　又是几下晃荡后，凌芸倒在陆沈一的怀里，嘴里还念叨着不见了之类的话语。

　　陆沈一刚要伸手去扶，凌芸又突然站直了身。

　　她往餐馆口走去。

　　“我要去找陆沈一。”凌芸嘴里念叨着。

　　餐馆外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各店的员工正卖力招揽着客人。

　　“小姐姐，这边新出的兰州小面，欢迎品尝哦！”店员说着往凌芸手里塞了一张宣传单。

　　凌芸停下了脚步，她看了看手里的宣传单，“陆沈一喜欢吃青菜肉丝面。”

　　陆沈一站在凌芸身后，眼里的复杂加大。

　　“有的，店里各种搭配的都能选。”店员说着就将凌芸往店里带。

　　凌芸走进店里坐下，“小姐姐，你刚刚提到的陆沈一，也是来店里吃吗?”

　　“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
　　“啊？”

　　凌芸说着趴在了桌子上，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陆沈一走到凌芸旁边，眼里满是心疼和内疚。

　　他抱起凌芸，头也不回地走去面店。

　　“凌芸，对不起！”

　　凌芸在陆沈一哭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今晚这样伤心过。

　　一瓶酒精含量只有5%的啤酒，却将凌芸这两年来埋在心里的所有难过都唤起。

　　“陆沈一，你到底在哪里？”迷迷糊糊的凌芸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字。

　　晚上近11点，早已超过学校门禁时间。

　　刘叶打电话给凌芸的时候，陆沈一正在酒店房间里喂凌芸喝水。

　　早上六点，凌芸被手机闹钟声吵醒。

　　“这是哪里啊？”凌芸一睁开眼，就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的客机电话。

　　她猛地起身，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穿着的衣服。

　　“还好，衣服没变。”
　　只是头有些昏沉。

　　凌芸打开手机，微信里满是消息。

　　“你去哪了？”
　　“那个陆沈一到底是不是你朋友?”
　　“学校里找了一圈了也没看到你！”
　　“什么情况啊？”
　　“要门禁了，快点接电话啊！”
　　凌芸往下划动着消息，眉头紧皱着。

　　“我昨晚和室友去吃饭了，然后......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内心的不安催促凌芸走出房间去看看还有没有别人。

　　房间外面是客厅，玄关处的那双男鞋瞬间让凌芸想到什么。

　　她加快脚步走到沙发处，陆沈一正躺在上面睡觉。

　　男人浓密的眉头搭上挺直的鼻梁，再一次让凌芸泛起花痴。

　　凌芸甚至有一种上去偷偷亲一口的冲动。

　　6点20闹钟声音响起，陆沈一伸手关掉后，便看到凌芸站在他旁边。

　　“醒了，还难受吗？”

　　凌芸紧急管理了一下表情，十分高冷地摇了摇头。

　　“下次不要喝酒了。啤酒也不行！”陆沈一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

　　凌芸瞬间有种高中讲课的既视感。

　　陆沈一还是一如既往的反应快，让凌芸毫无招架之力。

　　要换做以前，陆沈一发号施令的时候，凌芸肯定是点头附和的，毕竟，陆沈一严肃起来的样子还是有些可怕的。

　　只是现在，凌芸十分叛逆地说了一句“不要你管。”

　　然后就走进了洗手间。

　　其实她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陆沈一选的酒店就在学校附近，凌芸不顾陆沈一讲了什么，还是倔强地打开了导航。

　　“步行导航开始，请从当前道路向北出发......”

　　导航声音刚响起，陆沈一就一把夺过了凌芸的手机。

　　“你干嘛！”凌芸伸手去夺，奈何身高不够。

　　陆沈一一番操作后，将手机还给了凌芸，“微信、□□和电话都加好了。”

　　凌芸接过手机，发现微信的置顶多了一个陆沈一。

　　她嘴角微微扬起，“谁要你联系方式了。”

　　“不许删，别忘了我是学软件开发的。”

　　“才开学，你吓唬谁呢！”凌芸也不是吓大的，她装作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

　　陆沈一轻笑一声，“你可以试试，如果你不记得我的自学能力的话！”

　　凌芸白了他一眼，关掉了手机。

　　陆沈一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带着凌芸往学校方向走。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最先开始的便是18公里拉练。

　　一大早，三千多个大一新生穿着整齐的军装，背着统一的军包，齐步列队走向18公里外的一个训练场。

　　各班举着班旗，在教官的指挥下，顶着太阳，喊着口号，统一前进，共同休息。

　　凌芸所在的临床1班是队伍的中间部分，前面是软件开发20班，后面是临床2班。

　　或许是因为高中没有参加军训的遗憾，凌芸表现得格外积极。

　　走了整整一个小时后，凌芸从第5排到了第1排。

　　“怎么样，还好吗？”陆沈一悄无声息地移到队尾端，逐渐融入到临床1班里。

　　陆沈一递给凌芸一瓶水，盖子是转开的。

　　“不要你管。到你自己班里去。”凌芸没有接过。

　　其实从凌芸看到陆沈一的那一刻，两年半的担心与牵挂就已经放下，剩下的是恨，尽管所占你比例不大，但放不下。

　　“陆沈一为什么突然转学？”
　　“为什么不和自己说一声？”
　　“为什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这些问题凌芸不会主动问，但陆沈一不提不讲清楚，她不会放下。

　　“喝水。”陆沈一再次将瓶装水靠近凌芸。

　　凌芸还是没有接过，她拿出了书包里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

　　保温杯还是陆沈一送她的那个。

　　“再不到自己班里去，我就告诉教官了。”凌芸再次眼神警告道。

　　陆沈一盯着凌芸手里的杯子，眼里的复杂加大。

　　“对不起，凌芸。”

　　哨子声音响起，全体学生原地休息10分钟。

　　凌芸压低了帽子，原地坐下。

　　“凌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眼泪从凌芸眼里涌上，她再一次压低了帽子。

　　“沈一，你在这里啊！我还在我们班里一直找你。”开学递给凌芸行李的那个女孩子再一次出现在两人中间。

　　凌芸转过身，很快擦干了眼泪，“陆沈一，我们不要再见了，反正也已经两年半了。”

　　她跑到了一旁的公共厕所里。

　　“沈一，是开学碰到的那个女孩子吗？”

　　陆沈一没有理她，起身去追凌芸。

　　又一次凌芸将脸埋在水池里。

　　之后的一路，陆沈一一直跟在凌芸旁边。

　　凌芸没有叫教官，陆沈一也没有说话。

　　18公里拉练，一共走了一个上午，众人瘫坐在地上，等着教官分发盒饭。

　　两素一荤的盒饭，大家都吃出了海鲜大餐的感觉。

　　只是很不巧，凌芸盒饭里的那只鸡腿上沾着几片香菜。

　　可能是长时间行走的关系，凌芸闻到香菜的味道就开始反胃。

　　凌芸喝着水，努力喘着气。

　　“你吃这份。”陆沈一余光瞥到凌芸迟迟未动筷子。

　　交换完盒饭，陆沈一就走回了自己班级，丝毫不给凌芸拒绝的机会。

　　正午的太阳很大，大家脸被晒得通红，刘叶因为身体不适被救护车送回了学校。

　　陆沈一再次跟到凌芸旁边。

　　“那个女生叫程雨，我平时和她说话也只是在班级统计个人信息的时候，我们之间只有最普通的同学关系。”

　　凌芸放慢了速度，“哦，跟我有什么关系，沈一。”

　　陆沈一很快听出凌芸说最后两个字时那别样的语气，“我跟她说过很多次叫全名，她说沈一更顺口，我会再跟她强调的。”

　　“陆沈一，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讲这件事情？我又该以什么身份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