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燕归期》默可言

25、第 25 章

　　“嗯，我没事了。”凌芸说着脸上挤出一抹笑意。

　　陆沈一见凌芸十分不自然的表情，没有再问下去，便说道：“不想和我说也没关系，但是一定要找一个发泄的出口，比如你可以写下来。”

　　“写日记吗？”凌芸眼前一亮，比起憋在心里，倒不如动笔写下来。

　　晚自习，凌芸拿出陆沈一送给她的那本本子，她在第一面写上“树洞”两个大字。

　　“2017年10月17日
　　我戴着鸭舌帽，陆沈一穿着卫衣，我俩在元旦晚会的舞台上，配合默契地跳一段街舞，这个愿望不知道还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拜托，腿伤快点好！”

　　这几日西江降温明显，六点起床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宿管阿姨迎来了一学期中最忙的时候，班主任桌上的扣分条也逐渐增多。

　　中午的自习课铃声一响起，周廷深双眉紧皱地走进教室，他走到讲台前，用力拍了拍了黑板，班里瞬见安静一片。

　　“同学们，这个月我们班已经扣了五分了，有些同学更是屡屡出现在我办公室里，隔壁班班主任都认识你了。”周廷深的目光在班级几个男生身上停住。

　　“天气冷了，想赖个床可以理解，但你洗漱动作要加快啊！你们看凌芸腿受伤了，走路都走不快，不照样最早到教室吗？所以这归根究底，还是个人态度问题。”周廷深说着往黑板旁的白墙靠近。

　　“以后，谁要是再扣分，就写1000字的检讨书，贴到黑板旁边，直到学期结束在撕掉。我看看谁会成为第一个‘榜上有名’的人。”周廷深说完走出教室，班里出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看来，我以后要早点出门了。”

　　“然后到教室来睡觉。”凌芸刚到嘴边的夸奖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凌芸拍了拍杨澜星的肩膀感慨道：“果然，安全感还是要自己给自己。”

　　政治课上，张高中向大家讲解论述题的得分要领。

　　“这是20班的陆沈一的答案，大家可以看到要点清晰，关键词一个不少。”张高中用鼠标在白板上一一用红笔圈出。

　　张高中点了一下鼠标，两位同学的作答照片出现在一面PPT中。“然后看我们班课代表凌芸的回答，字迹清晰，有具有理。”

　　“芸芸，你和陆沈一的字还挺像的吗？不愧是......”杨澜星凑近凌芸，语气中带着几分打趣的意思。

　　“我练的。”凌芸瞧瞧地说道。

　　凌芸看了一眼背着身在黑板上写字的张高中继续说道：“陆沈一的拿笔方式，运笔手法我都记住了。”

　　杨澜星有些惊讶，不敢相信地看向凌芸。

　　“杨澜星，我刚才讲了什么？”张高中一转过身就看到杨澜星眼睛没看黑板，手里笔也没握。

　　杨澜星连忙站起，她快速地瞟了一眼黑板，但不巧被张高中挡住了，便随口道：“你说要我们向凌芸和陆沈一学习。”

　　张高中摆了摆手，让杨澜星坐下了，他看了一眼有些脸红的凌芸说道：“我是希望大家向两位同学学习，但我刚刚讲的的是如何读透材料。”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一下课，杨澜星便拉着凌芸说道。

　　“芸芸你脸怎么红了？”凌芸一抬头便和杨澜星对视上。

　　“凌芸和陆沈一。”这是凌芸第一次从别人嘴中听到，就像那天阴天凌芸第一次见到陆沈一一样特别，这是多么美妙的搭配，这是凌芸梦寐以求的表达。

　　“有吗？走，上厕所去。”

　　饭点，陆沈一拿着饭桶出现在三班教室，凌芸不在位置上，但桌上放着一张便签。

　　几分钟后，陆沈一在多媒体教室找到凌芸。

　　凌芸坐在位置上，满脸笑意，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开心。

　　“笑什么？”陆沈一一推开门就看到凌芸抿着嘴笑着，和前一天完全两个样子。

　　“我今天感觉腿伤好了很多，所以就道多媒体教室里来了。”

　　“看到你写的便条了。”

　　“我脸上有东西？”陆沈一见凌芸一直看着他，擦了擦脸。

　　“吃饭吧！”凌芸摇了摇头，伸手去开饭桶。

　　两人的手在开关处碰到，一番对视后，凌芸很快将手缩回。

　　陆沈一看了看凌芸没有提起鞋后跟的右脚，问道：“凌芸，明天放假你还是坐公交回去吗？”
　　凌芸点点头。

　　“不行，明天还是我送你回去。”陆沈一想了想说道。

　　“不用，就上下车那几步我小心一点就好了。”

　　“那万一车上没有座位怎么办？”陆沈一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可以坐爱心专座，是在不行我坐行李箱上。”凌芸说完淡定地又喝了几口汤。

　　“到时候一个急刹车，你腿一用力，加重伤情怎么办？”

　　“元旦晚会你还想表演吗？”陆沈一像是菜场挑菜的大妈一样，问题一个接一个。

　　“明天再说吧！”凌芸自知说不过陆沈一，便只好以菜要凉了为借口，猛地往嘴里塞。

　　陆沈一像是看穿了凌芸那点小心思，最后还不忘加一句：“明天我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你乖乖在教室里等我。”

　　“这下好了，体育课肯定提前放学了，逃也逃不掉了。”凌芸在心里想着，逃跑计划还没开始就宣告失败了。

　　第二天一早，乌云密布，6点的天和晚上一样黑，一个响雷后，倾盆大雨如期而至。

　　直到早自习铃声响起，杨澜星才出现在教室，手里是一把骨架断裂的伸缩伞，全身上下都有些湿了。

　　凌芸连忙拿着纸巾给杨澜星擦头发，周廷深见了也没说什么。

　　中午，凌芸给王薇打电话，说自己可能要晚点才能到了，听说公交车暂时停运了。

　　回教室的路上，凌芸恰好碰到送饭的陆沈一，当时她正在和杨澜星讲怎么回家的事情。

　　原本杨澜星想要凌芸去她家住一晚的，但考虑到要走太多路了，凌芸的腿肯定是吃不消的。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去我家住一晚，就在附近。”陆沈一听完两人的对话后说道。

　　“对哦，陆沈一他家走出学校就到了，凌芸你也不用走很多路。”杨澜星连忙说说道。

　　凌芸为难地看了看两人，说道：“没事，我可以睡宿舍的。”

　　陆沈一沉默一会后说道：“寝室里万一没有水电怎么办？”

　　“对啊，凌芸，放假大家都回家了......”杨澜星刚要说下去，就被凌芸的眼神威慑住了。

　　杨澜星看了陆沈一一眼，继续说道：“大晚上的，整栋宿舍楼就你一个人，你不害怕吗？”

　　凌芸表情有些痛苦起来，“当然害怕啊！要是碰到鬼了我这腿跑都跑不快。”凌芸想到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陆沈一，你那方便吗？”凌芸看向陆沈一。

　　“放学见!”

　　这一整天，雨没听过，甚至都没小过。

　　陆沈一在3班教室里等凌芸整理着课本，她不紧不慢地将书一本本地放进书包里，时不时地望向窗外，好像希望大雨突然不下一样。

　　“收拾好了吗？”陆沈一见凌芸没有继续往书包里放书便问道。

　　凌芸嗯了一声，拉上了书包拉链。

　　陆沈一拿起凌芸的书包背在肩上，扶着凌芸缓缓地走出教室。

　　凌芸撑着雨伞，小小的身板有些拿不住雨伞，陆沈一调整了一下拉行李箱的手，另一只手结过雨伞。

　　“扶着我。”陆沈一看了看凌芸还悬在空中的右手说道。

　　凌芸楞住。

　　陆沈一松开了左手，将雨伞接过，然后一把将凌芸的手放入他的手臂上，见凌芸还是没有反应，陆沈一将凌芸整个人往伞中央拉了拉，他看了看凌芸左手方向，调整了一下后，往前走去。

　　学校教门口处，大家挤成一团，一同学的伞没拿稳，雨水顺着伞往下泄，一旁的凌芸下意识的往陆沈一那边靠了靠，两人这下像是粘在一起一样，一眼看过去分不清谁是谁的胳膊。

　　陆沈一咽了咽口水，耸了耸手里的伞，腿不自觉地往行李箱靠近。

　　原本五分钟的路程，两人走了二十分钟才到。

　　凌芸跟着陆沈一坐电梯来到6楼，一走出电梯便看到一扇门上贴着春联的防盗门，陆沈一看了凌芸一眼，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

　　“等我一下。”陆沈一往鞋柜里翻了翻，他将一双粉色拖鞋放到凌芸面前。

　　“换上吧！新的。”陆沈一说着走上前扶着凌芸。

　　凌芸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家里好像没有人，当她转身看向陆沈一的时候，发现他正半蹲着在换鞋。

　　“陆沈一，我想给我妈打个电话。”凌芸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让王薇担心的孩子。

　　“好，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下，我去拿一下手机。”陆沈一说着往楼上走去。

　　凌芸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几本名著和一本厚厚的汉语词典。

　　“凌芸，手机给你。”几分钟后，陆沈一把手机交给凌芸。

　　凌芸接过手机，拨着号码，几声嘟嘟声后，电话那边传来王薇的声音：“喂？小沈？”

　　凌芸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