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散集》沐尘时

13、愿安好

　　“南公子又下楼去啊？”护士站的小护士又忍不住问。
　　“嗯。”南柯应了一声，脚步未停。
　　“这楼下有什么啊？”小护士更好奇了。
　　“白色的蜗牛。”南柯回头笑了笑，过长的头发拂过白色的纱布，倒真像“公子”一说。
　　没有人知道白色的蜗牛是什么？长什么样？却知道它会让南柯微笑，不再沉默，他会让南柯勇敢，不再惧怕。
　　春去夏来，时光飞快，南柯不再难捱，与往常一样，他下楼去找项，项扬还没来，他便站在树下抬头寻找着小鸟的啼鸣。
　　白色的纱布依旧蒙着眼，黑发拂起，令人微微愣神。
　　“雾中分晓日，花里弄春禽，野径香恒满，山阶笋屡食。”项扬哈着这首诗走了过来，笑着看着南柯。
　　“你迟到了，小蜗牛。”南柯笑着调侃了一句。
　　“是哥哥来的太早，”项扬摇了摇头，“杨师道的《春朝闲步》，哥哥知道吗？”
　　“可是都夏天啦，”南柯说，“应该是芳草无行径，空山正落花。”
　　“也不对，有花的山怎么叫空山？”
　　“看不见，即为‘空’，有光极为‘花’，明白吗？”
　　南柯轻轻敲了敲项扬的头，笑问。
　　“不明白，哥哥仔细讲讲。”项扬说。
　　但是南柯却不说了，只笑。
　　这天南母告诉南柯，他找到了合适的眼角膜，他可以看见了。
　　南柯兴奋的一夜没睡，第二天他就将这喜事告诉了项扬。
　　项扬也笑，却有点虚弱，说：“真的吗？太好了。”
　　只是处在兴奋中的南柯，并没有察觉到项扬的不适，他抱了抱项扬，说：“谢谢你。”
　　“能看见了就好。”
　　“我在挣眼的那天可以看见你吗？”
　　“哥哥，我要走了，我要走了。”项扬说着，他哭了起来。
　　南柯一言不发，又抱了抱项扬。
　　过了好久，项扬说：“哥哥，柜子里有我的小秘密，”他笑了，像阳光，是南柯的光，“如果哥哥能看见了，就去看看吧。”
　　“好，小蜗牛……我能看见白色的吗？”
　　“会的，哥哥，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