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及池鱼》悄悄飘飘风

1、墨水

　　温长卿把玩着手中的毛笔，不经意将墨水甩到了顾泱身上。
　　顾泱:“……”
　　他倒也没生气，只是拢了拢衣衫，将墨渍遮住。
　　温长卿伸手摸了摸衣服，有些惋惜:“这么好的料子，一点墨渍就毁了。”
　　顾泱细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是挺丑的。”
　　“本来就是靠我的脸才好看。”
　　温长卿:“……”
　　茶楼里的戏文咿咿呀呀地唱着，温长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顾泱耸了耸肩:“又不是不能穿了，记得我上次去笃州，那里的人连衣服都不穿，下次带你一起啊。”
　　温长卿倒水的手一抖:“算了，无福消受。”
　　顾泱突然回头，望向某处:“怎么，躲着很有意思？”
　　“拜见温大哥。”顾潋冲温长卿行礼。
　　顾泱:“我死了？”
　　顾潋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兄长。”
　　他拉开凳子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温长卿把茶点推过去。
　　顾潋偏头看了一眼温长卿在写的东西。
　　“温大哥在写什么？”
　　“没什么，家信而已。”
　　茶楼里，突然爆发出吵闹声，伴随着几声怒吼。
　　顾泱往楼下看了一眼:“我去看看。”
　　没等他起身，就已经有人大声地控诉:“各位都来评评理啊！这个恶霸，竟然要强抢我的妻子！”
　　顾潋噌地站起来。
　　众人议论纷纷。
　　“哪来的话，这位大哥，我不过是看小娘子琵琶弹得好，想要向她求教求教。”
　　先前说话的男子痛苦地大叫起来。
　　女子抽抽搭搭哭泣的声音传上来。
　　“官爷，官爷别打了！”
　　顾潋气愤至极，抓起桌子上的空碟就向恶霸扔去。
　　想象中的破碎声并没有出现，一个人稳稳地接住了碟子。
　　“父亲。”
　　恶霸骂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气冲冲地走了。
　　温长卿看过去，书生模样的人对他淡淡点了点头。
　　“这是镇上有名的恶霸，名叫陈富，刚刚那个是他儿子陈茂，这恶霸，谁都不怕，就怕他这儿子。”旁边的茶客与友人谈论，“说是因为他这儿子天煞孤星，谁沾上谁就倒了八辈子血霉！”
　　“还有刚刚那对夫妻，那女子原本是乐坊里的，那可是常常给当今的将军弹奏！后来不知怎的想不开，与那男子私奔到了这。”
　　“当今哪位将军？”
　　“顾老将军的长子！顾泱！”
　　顾泱一口茶喷到顾潋身上。
　　顾潋:“……”
　　“你得陪我衣服。”
　　温长卿轻轻放下毛笔:“真的假的，我们顾大将军这么有雅兴，什么时候愿意听琵琶曲儿了？”
　　顾泱清咳一声:“哪里，我哪里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哦对，前几天不是说想看城防图吗，我给你拿来了，这这这。”
　　温长卿笑了一下，接过城防图。
　　旁边的茶客却还没有停下嘴巴:“说起顾老将军的长子，就一定得提到他的兄弟……”
　　顾潋看向窗外。
　　温长卿提笔，开始写信。
　　“不知京城怎么样了。”
　　“陆家倒了，以后京城怕是没多少安稳日子了。”
　　“皇后没救下陆枫，只带走了陆锦，可是那姑娘将来怕是也逃不过和亲的命运。”
　　顾泱轻轻放下茶杯:“管这么多。”
　　提到和亲，顾潋说:“现在的皇朝，怎么都要靠和亲来维持？”
　　“打仗就意味着要银子要钱，无数百姓要受苦，有无数块土地要几年长不出庄稼，有无数的家庭要失去儿子，父亲。阿潋，别把这些事都想得太简单。但也不是说南国只有靠和亲来保国，只是在不劳民伤财的前提下，皇帝的面子可以算是不值一提。只是，可怜了那些女子。只要南国国力再强盛一点，就可以避免。”温长卿将城防图翻了个面，“所有的密道都标记好了吗？”
　　“差不多。”
　　顾泱拍了拍顾潋的肩膀:“南北之战无法避免，到时候我们肯定会被派到不同的地方去，没有办法时时刻刻教导你，你要学着看，听，独当一面。”
　　“走了。”
　　顾潋没摸清情况:“你去哪？”
　　“找密道。”
　　“哦。”
　　温长卿点了点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这里，怎么没有士兵？”
　　顾潋仔细一看:“应该是个巷子。”
　　“我们去看看。”
　　温长卿放了银子在桌上，出茶楼时还看见了那对据说给顾泱弹过琵琶的夫妻，他悄悄在那对夫妻身旁放了几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