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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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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长公主蒙着面纱,衣着华贵伫立在富丽堂皇,喜庆耀眼的仪华楼。
公主在城楼上,俯视着人头攒动的这些人,神情严肃,看不出喜悦之情,眼神游移,仿佛在寻找些什么人。
公主赌赢了,不一会儿就看到薛子桢跌跌撞撞地赶来,虽然晚了些,终究是来了。
眼波流转定定地站着,愣愣地出神。
她出身贫苦,有幸被太后收养,已是感激不尽。不敢有过多奢求,她不知道薛子桢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朝政上的繁杂她虽然不懂,只凭借后宫里这么些年的耳濡目染和小动物般的本能,也明白不能与他有过多的往来。
皇兄和母后都是很好的人,她更不想他们为难。
不管结果如何,他今天能来就已是感激。
巳时已到,在皇帝的示意下,伴随着钟鼓司太监一阵急促鼓点声。
各位世家公子哥的眼睛全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公主手中的绣球,玉白莹润的纤纤细手伸出。
轻飘飘地将绣球往薛子桢所在的东南方向掷出,众人一拥而上哄抢,场面好一片混乱。
小小的绣球,带着精致的流苏,辗转被众人抛掷几次,不知被谁大力捶打一击,竟飞入院
门外穿着一抹青色官服身影的怀里。
薛子桢望一眼仪华楼上同样紧张得拧紧了手帕的公主,恨恨地望向院门,心里怀着侥幸,希望落到个太监手里,这样就能重新抛一次。
皇上,太后及众人全都傻眼,旁边护卫的御林军,为首的相当机灵,赶忙将人请至仪华楼下。
凑近一看,居然是皇上特地拦下太后身边太监进喜,没送邀约函的孟骊君。
孟骊君却还是一脸懵懂,手捧着绣球,叩拜请安,显然不知绣球的用处。
众所周知,尚主是不能被朝廷委以重任的,孟骊君又是皇上日后要重用的人,自己百般阻挠也没能阻止,于是痛心疾首道:“你来仪华楼干嘛!!”
孟骊君:“回陛下,今日轮到微臣去翰林院当值,路过仪华楼。并不知皇上和太后在此,冲撞了皇上和太后,望皇上和太后恕罪。”
太后见孟骊君的样子,就知道皇上使了诡计,不然孟骊君不会不知道今天公主在仪华楼抛绣球招亲,却也没多做计较,乐得合不拢嘴,不理会皇上的气急败坏:“哪有什么罪过,说明这正是天赐的缘分,皇上你说呢?”
众目睽睽之下,皇上不可能耍赖只得悻悻应是。
顶着一众愤恨的目光,御林军统帅李林跟孟骊君讲明了原委。
孟骊君好不容易才编了个克妻的谎话,才得以挡住诸位同僚给他说亲,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全信这种荒谬的理由,也摆明了他拒绝的态度。
摆明了克妻的由头,也就没有女孩愿意往他这个火坑里跳了,纵使有那利欲熏心的,家中的夫人和女儿也会万般阻拦。
可千逃万躲,居然没能躲过公主的绣球。
孟骊君心里苦笑,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天要亡她。
这一瞬间萌生了退意,从未像今天这样痛恨自己的身份。
不提尚主的种种弊端,单单是洞房花烛这一关她是绝对过不去的。
到时被拆穿了身份,肯定要被立时处死,她孟骊君的大仇也就无处可报了。
她本想坚持过几年,报仇雪恨之后,找个借口辞官归乡也好,暴露身份处死也好,她孟骊君也算是死得其所。
如今,
阖上眼睑,内心一片颓丧。
前路之艰,人生之难。
寂寂然,一片渺茫......
那厢的公主和薛子桢也不好受,正可谓是一桩婚事,三人颓然。
薛子桢及其他人陆续离开。
只留孟骊君收下心中的灰败之意,装出一副喜运当头的模样,转向内院与皇上和太后谢恩。
薛子桢回到景轩侯府,便直冲老爹内院,不经通传直接闯进书房。
景轩侯看着面前的儿子,不容他分辨呵斥道:“出去,越大越没有规矩。”
薛子桢一脸焦急地跪下:“爹,求你,帮帮我。”景轩侯看儿子这般模样,也开始心疼起来,扶起他在官帽椅上坐下,让他喝杯茶,缓口气慢慢说。
听完事情原委后,景轩侯想摁着薛子桢的头,把喝进去他的茶水,一滴一滴地吐出来。
景轩侯痛心疾首地跟薛子桢分析利弊:“祖宗,你是真不知道咱薛家是个什么状况吗?公主谁人都娶得,就是你薛子桢没可能。咱薛家已然被忌惮,纵使你爹我这般低调,还是有人盯着这滔天的权势。当今圣上虽是明主,也扛不住你薛子桢作死,你还想着尚主,那咱薛家族人上上下下几千口子人,早晚命丧你手。咱别折腾了,就算爹求你了!!”
薛子桢悲愤道:“那他孟骊君凭什么?死穷酸,连个爹娘都没...”
话没说完,就被景轩侯打断:“放肆!!人家正经八百走的科举仕途,新科状元,从五品的翰林院编修,不比你这享祖荫的膏粱纨绔强上千百!!”
掷地有声,把薛子桢惊了个十足,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老爹心目中他竟是如此不堪。
景轩侯招管家过来:“送世子回房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放他出来!”
薛子桢当即跪下,拉着景轩侯的袖子:“爹,我错了,求求你,帮帮我和公主吧。”景轩侯听了他这番恳求,不耐烦地吼出声:“我求求你,让我们薛家人,多活两天吧。”将袖子扯出来,让人把他带走。
木已成舟,皇上也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或许日后会有转机也说不定的。
太后那边欢天喜地地筹备公主的婚事,添置嫁妆,箱奁。
内务府的人去孟骊君的家乡杭州清水镇找寻孟骊君的长辈,竟连一个同宗亲戚都无,反而打听到孟骊君自小颠沛流离,从小过得十分凄苦,父母居无定所。内务府主管亲自去找孟骊君,也只了解他离开祖籍时年纪太小,父亲又走得早,母亲也不甚提及故乡的答案。
平白地惹来皇上和太后的噫吁,内务府主管却犯了愁,大婚男方那边没个长辈,总不像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