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念唐朝》暮雨惊秋

14、第十四回 上巳（1）

　　春来转暖，草长莺飞，百鸟朝仪，桃花如雪一般散落在风里，我不禁看得有些痴了，竟没听到李世民在叫我。
　　“大胆！”内侍臣厉声训斥道。
　　“哎，算了！”李世民抬眼亦看向窗外，微微一笑道，“如此美景，朕也喜爱得很！”
　　“勿念，想出去踏青？”李世民转脸看向我，问道。
　　我顿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奴婢···奴婢···”
　　“呵呵呵，年轻人嘛，总爱玩的，朕年轻时也时时外出，现在老咯！”李世民起身走到窗边，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
　　内侍赶紧走上前，道：“陛下正值盛年，何谈‘老’字啊！”
　　“呵呵呵···”李世民摇头笑了笑，似在自言自语道，“明日便是上巳节了！”
　　“回陛下，是的！”
　　“嗯···”李世民微微沉吟一番，道，“传旨下去，明日宫内十六岁以下的宫女内侍均放出宫去，游玩一天！”
　　“陛下，这···”内侍似有些为难。
　　“就这么决定了，不必多言！”李世民摆摆手，示意内侍不要再说。
　　李世民走到我面前，笑着说道：“明日好好散散心吧！”
　　“谢陛下！”过了好长时间，我才醒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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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媚娘得知明日可以出宫游玩时，兴奋得差点没把屋顶给掀咯！等了好久，她才慢慢冷静下来。
　　“劲头儿过去了？”我揶揄道，“能听我说句话吗？”
　　“嗯！”媚娘点点头，看着我。
　　“难得有此机会，你想不想玩得痛快些？”我压低声音问道。
　　媚娘有些不解，迷惑地点点头。
　　“你瞧我们的衣服，冗长复杂，十分不便，所以···”我故意拖了拖话音。
　　“所以什么呀？”媚娘拉着的我袖子问道，突然似有所悟般，讶然道，“姐姐，你不会是要男扮女装吧！？”
　　我点点头。
　　媚娘虽然有些惊讶，但似乎对我的提议也十分赞同：“那我们去哪里找合身的男装啊？”
　　我神秘一笑，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递到媚娘面前，示意她打开看看。
　　“啊，这···姐姐，你是怎么···”媚娘吃惊地瞪着眼睛。
　　“嘘，小点声，我这是让徐姐姐帮我们找的，明日我们换上男装出宫去！”我也有些抑制不住兴奋之情，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去宫外，而且还是女扮男装！
　　一夜无眠，早早地我和媚娘便起身梳洗。我们将头发束成男子髻，换上男装，腰系绸带，虽然衣服略显宽大，但收拾一番也还算合身。站到镜前一瞧，镜中的两人，唇红齿白，好一对俊俏公子。我和媚娘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宫中年轻侍女和内侍本就很多，我们两人混在内侍堆里，谁也不识，十分顺利地便出得宫去了。
　　干净的街道，两旁栽有繁茂的树木。街上人人衣着鲜亮，香车宝马更是川流不息。店铺林立，商家们想尽一切办法招揽顾客，喧闹之声不绝于耳。时常还有一些金发碧眼的外国商人牵着骆驼来来往往，搞得我有上前和他们飙一飙英语的冲动。见到此情此景，我不由得感叹唐朝不愧为当时的天朝上国。
　　我们被限制在东市一代游玩。街上到处都是年轻的少男少女，男子手执青柳，女子头戴青柳冠，手持芍药，成群结队，笑语欢声不绝。我和媚娘也不由得被这气氛感染，也找来芍药花拿在手上观玩。在一个小摊位前，我看中了一对耳环，媚娘则看上了一支金簪。那老板一见有生意，立刻笑脸相迎，热情地介绍：“两位公子好眼光，这两样可是小老儿这儿压箱底的东西呀！”
　　“嘿嘿，先说这耳坠儿，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玉色通透，难得一见啊！”老板眯着一双老鼠眼，两撇八字胡随着嘴唇一跳一跳的，“再说这金簪，瞧着做工，可不比宫里的差呀！
　　“那这两样到底多少钱？”我有些不耐烦。
　　“嘿嘿，不多不多，二位只需十贯便可拿下！”老板的鼠眼已经眯成一条缝了。
　　“十贯，好贵呀！”媚娘无奈地看了看我。
　　“老板能不能便宜些呀！”我有些不甘，还价道。
　　“这样吧，看你们是真心喜欢，给你们便宜些，那就九贯吧，不能再还了！”
　　我们这些小宫女一月也就那么点儿钱，哪来这么多钱！虽然有些不舍，可我和媚娘还是悻悻地走开了。
　　刚走几步 ，眼前突然窜出一匹棕红色大马来。吓得我和媚娘差点叫出声来。刚想教训教训骑马之人，却听得马上人唤道。
　　“江勿念！”
　　我抬眼看去，马上坐着的不正是李愔嘛！只见他脸上挂着招牌坏笑，正打量着我和武媚娘：“你们俩怎么穿成这样？”
　　“殿下怎么连别人穿衣也这么感兴趣呀！”不知怎的，我一见到李愔就想和他抬杠。
　　“呵呵呵，这么凶，小心没人要你呀！”李愔坏笑道。
　　“那也不用殿下担心，大不了小女子青灯古佛相伴呗！”我反唇相讥道。
　　“哦，那倒是可惜了呀！”李愔秀眉一挑，笑道。
　　“殿下，你怎么会到这儿？”一旁的媚娘似乎也习惯了李愔的没规没矩，开口便问。
　　“哦，我也是出来踏春的，瞧，三哥不也来了嘛！”李愔努努嘴，示意我们回头看。
　　我回头一瞧，果然见李恪正骑着一匹青骢马，马上的他衣袂飘飘，俊逸不凡。
　　“三哥，你瞧，巧不巧！”李愔朝李恪指着我们说道。
　　李恪低首看了看我们，或许是被我们的男装所惹，嘴角牵出一丝笑意。
　　“三哥，带她们一块去玩玩吧！”李愔看向李恪道。
　　“这恐怕不妥，她们是出宫的侍女，出不得东市的！”李恪有些为难道。
　　“管他呢，这么多人，就那些侍卫哪里管得过来，大不了准时给她们送回来不就行了，再说有了她们也有趣些呀！”李愔劝说道。
　　李恪思索了一会儿，随即便点头同意了。
　　李愔一瞧立李恪点头，俯身一揽，媚娘便稳稳地坐在了他的马上。
　　“瞧什么，有三哥在，哪有我载你的份啊！”李愔调侃道。
　　我怒瞠了他一眼。转脸看向李恪，只见他正俯身，向我伸出了手。我略微迟疑了一下，伸手搭上了他的手心。李恪微微一笑，轻轻一拉，我便稳稳坐到了他的马背上。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青芷香味，高贵而脱俗，第一次离他这么近我竟有些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