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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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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淑梅像往常一样正和小雨,小云在屋子里一起说着话做着女红。
突然收到娘家的信,说淑梅二哥在镇上赌坊和人打架,砸了人赌坊的东西,打倒了几个人,自己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被赌坊扣住了人,让家里拿钱去赎人。
淑梅爹急冲冲带着银元去,赌坊收了钱说不够,逼着她爹写下字据,这才放了人。
回到家,淑梅二哥还叫嚷着说赌坊出老千,还要带人去讨说法,被他爹又揍了一顿,锁在家里!
“逆子呀,逆子呀,我就不该去救他,让他被人打死才好!”淑梅爹在家里跺着脚大骂着。“我老刘家何时出过这种混账,自古嫖和赌哪个不是沾上就要害一辈子的,以后我刘家子孙,不许再上赌坊,谁要是再敢去,立马给我赶出去,从今往后就不是我老刘家人!”说着,又抄起扫帚想去揍淑梅二哥,还是淑梅娘哭着好说歹说才给劝住了。
不到半月,赌坊就带着人拿着字据上门收钱,淑梅爹实在拿不出现大洋,就用家里的土地抵了债。
赌坊走后,家里原本的一百多亩土地只剩了不到十分之一,淑梅爹气得大病一场,躺在床上直说对不起祖宗。整天看见淑梅二哥就骂。
淑梅二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又羞又恼,一气之下,留下书信,就离家出走了,说是好男儿志在四方,要出去闯出一番名堂!
急得淑梅娘也大病一场,急忙派人去寻,终是没有寻到人。
淑梅娘最后在信中叮嘱,知道大海家开栈房,来往人多,要是有淑梅二哥的消息麻烦给娘家传个信!
淑梅看完信,一边担心她爹的身体,一边又担心她二哥在外漂泊,一时着急竟晕倒了!
淑梅再次醒来,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摇步床的床缦,然后就看见哑妹小云守在自己的床边,看到淑梅醒来,小云裂开嘴笑了,然后就朝旁边招招手。
“大嫂,你感觉怎么样?”小雨笑盈盈的走过来,手上端着一杯水!
“淑梅,怎么这么不小心”淑梅婆婆说着“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老天保佑,我们李家终于要添人口了”说着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念了几句。
“娘,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刚才一着急就晕了,大海呢?”
“已经托人往栈房那边稍了信,爹和大哥二哥应该都知道了,晚点就回来了。喝点水吧,大嫂”小雨笑嘻嘻的说,一边扶起淑梅!
淑梅坐起来,小云赶紧在她身后塞上一个枕头,帮她掖了掖被子。
淑梅接过小雨手上的水,喝起来。
小云指了指淑梅的肚子,然后将手抱在胸前围成一个圈,左右晃了晃,做出哄睡小孩的样子,大眼睛充满期待的望着淑梅。淑梅笑着点点头,手轻轻的抚摸着肚子。
淑梅婆婆和小雨都笑了!
“你瞧瞧,这个傻丫头,虽说说不出话,但什么都像知道似的。”淑梅婆婆说。
“小云是小姑,我就是大姑了!”小雨也笑着说,接过淑梅手上的杯子,然后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日子一天天过着,淑梅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这是淑梅和大海的第一个孩子,李家全家都很重视,早早的就备下了孩子要用的东西。小云也给孩子做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帽子,鞋子之类的东西。整个家因为新生命的到来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春假完,大海和青山又去省城上学了,按说大海今年就要完成学业,青山比他哥晚一年,家里也都盼着两兄弟念完书,能有出息,给老李家光宗耀祖。
这年四月,淑梅顺利生下一个女儿,小姑娘长得粉嘟嘟的,让人爱不释手,大姑小雨和小姑小云都抢着抱,小云又给孩子做了很多女孩的小衣服,小帽子。尤其是衣服帽子上的刺绣,绣得栩栩如生,异常漂亮!
“虽然是个丫头,也好,也好,这是第一个孩子,你们还年轻,好好养好身子吧!”淑梅婆婆望着襁褓中的小丫头,一边说,一边逗弄着。
同年八月底,大海和青山回了家,在自家栈房里帮忙,有人就说大海好好的考完学怎的没在省城混个县老爷当当,回到这乡村小镇上干什么。大海和青山都只是笑笑,也不搭话!
后来才知道有学校出了事,还说有人打死了学生,现在正到处搞运动呢,又拘了好多人,大海和青山惦记家里,也怕牵连自己出事,学校也叫学生停了课,大海索性就带着青山回了家。
淑梅公公也说现在外面不太平,在家里栈房里帮帮忙也行,等啥时候太平了再谋其他的,只要人没事就好!
大海家栈房人来人往,人们都在说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具体谁打谁也不清楚,沿路到处都有打散的兵,有的兵要抢老百姓的粮食,有的兵不抢。万一碰上抢东西的兵,就只有认倒霉,舍财免灾了。
大家都说现在这世道就不太平,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生日子。
而对淑梅来说,她现在关心的只有自己襁褓中的女儿,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自己女儿阿芳身上,只希望阿芳能健康快乐的长大就行,这也是一个母亲最简单的期盼。
却不知道就是这个简单的期盼在动荡不安的时代也将变成一个奢侈的愿望!
淑梅二哥还是没有确切的消息,只是有消息说似乎被抓了壮丁,具体是不是也不确定,消息传回刘家,淑梅娘又大哭了一场,淑梅爹也不再对淑梅二哥喊打喊杀的,反倒开始担心起来。
淑梅大嫂早已经生产,是个大胖小子,经过赌坊那件事后,淑梅娘家的日子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地没了,长工也都遣散了,只有吴妈年纪大了,老家也实在没人,确实没地方可去就还留在家里。淑梅娘说吴妈在老刘家干了一辈子,现在临老,老刘家就该养着她,不会短她一口吃的。
好在还留了几亩地,淑梅爹和大哥开始干起地里的活来。淑梅爹说,只要还有地,还有手就饿不了肚子。
临到年底,栈房生意开始变得冷清起来,大家都在谈论要变天了!
淑梅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啥事,只知道钱不值钱了,上午一块大洋还可以换两袋米,到中午就只能换一袋,晚上就只能换半袋了。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手里有点银钱的人家都在家里囤了粮食,一到傍晚,村民们都早早的关上了门,整个村子静悄悄的!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淑梅女儿阿芳也会走路了!
突然有一天家里来了一群人,都穿着长衫。
“李队长!救命哟!”来的人边说边走进了堂屋。他们口里的李队长就是大海的爹,大海爹一直做着栈房生意,为人正直公道,平时乡里乡亲的也是有什么问题都喜欢找他出个主意或者评个理什么的,久而久之,大家都让大海爹做起了队长!
“李队长,上面有说给我家评的什么成份吗?我可不是地主啊!我爷爷还给以前地主家放过牛呢!”说话的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说起话来胡子一动一动的,当真是吹胡子瞪眼了。
“我也是啊,我家里的店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啊,那都是我那些亲戚一人一个的,我就是负责看管的呀!”一个瘦瘦的红鼻子老头也焦急的说!
其他人也各自说着什么,一时间堂屋里乱哄哄的!
“好了,安静安静,现在上面还没有具体说嘛,不要着急,到时候会有人来通知的!”
“等到通知就晚了呀!”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其他人也连连点头!
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也没商量出怎么办,最后,一个个摇着头回去了,反复叮嘱有什么事大家互相通知一下!
“淑梅,你来一下!”大海爹喊着!
淑梅来到堂屋,看到大海爹坐在椅子上。
“爹,啥事?”
“你给你爹稍个信,现在上面要给大家评成份,问问你爹他那边咋说!”
“哎,我这就给我爹稍个信!”
第二日,有上面的人通知大海爹去开会,开了一天,临晚上回到家,大海爹进屋就喝了一大碗水,把家里的长工都遣了,然后去屋里拿出几张房契样的东西!
后来,村里那些没屋住的人就住进了大海家新修的栈房里,村里面也成立了领导小组,大海爹不是队长了!
淑梅爹也给淑梅稍信来说家里的土地本来也没多少了,重新分配后还是自己家现在的地,大哥干地里的活也已经上手,家里一切都好!让她放心!
从那以后,淑梅经常听到有人说谁谁谁家又遣人了,谁谁谁家又把土地拿出来集体重新分配了!
与此同时,青山也没再回去上学了,回到家,面上有点不高兴,却什么也没说!
淑梅发现自己又怀孕了,这是这么久时间以来家里最开心的一件事。
还有一件事,青山的亲事定下来了,定的隔壁镇上的一户人家,家里没有儿子,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说希望成亲后青山能去老丈人那个镇上住。为着这个意思,大海娘狠哭了几天,后来不知怎么还是同意了!
青山成亲后走了。
从这天起,家里就剩下大海爹娘,大海两口子和他们的女儿阿芳,以及未出嫁的小雨和小云了!
大海娘裹了小脚,地里的活干不了,淑梅大着肚子也不能干重活,小云还小,家里的事都是三妹小雨料理着,大海爹和大海开始拿起锄头下地干活了!
大海爹以前干过,大海就不行了,以前拿笔的手现在拿起了锄头,动作也慢,还经常锄着脚啦,镰刀割着手啦,把大海娘给一阵心疼的!